兩個圖案連線取中間點,在中間點上的垂直方向就是陣眼方向。她牽著秦穆西往那個方向,緩緩走著。
交握的手心處有一股溫暖的氣息源源不斷的流入他的體內(nèi),使得他全身經(jīng)脈通暢,神清氣爽。這感覺跟上次落水發(fā)燒后一覺睡醒時的感覺挺像。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邊走邊扒拉樹叢的湯月瑩,看的專注認真。
從她微蹙的眉眼到披散的頭發(fā)絲,從瑩潤的唇角到青蔥般的指尖,像是要牢牢刻進腦子里一樣全神貫注的看著。
這氣氛太過安靜,湯月瑩還有些不適應(yīng),問他:“你怎么不說話了,方才一會五歲一會八歲,現(xiàn)在是什么,休息時間嗎?”
秦穆西沒聽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想問她怎么回事,但看著眼前的情況,把想說的話生生吞了回去。夜色已經(jīng)濃到最極限,現(xiàn)在是深夜,他有記憶的上一刻是在被黑霧卷走的時候,那時還是前夜。
整整一個多時辰他一點記憶都沒有,那就有可能在那一個多時辰里她一直陪在他身邊,而他在神志不清的時候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礃幼邮沁@樣沒錯,秦穆西看著她緊牽著他的細長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決定裝傻裝到底。
“本王確實有些疲累,不如我們休息一下,肅風(fēng)?”
得到回答湯月瑩的心情舒展多了,剛才無端沉默這么久,在這種不知狀況的情況下,還是挺讓人緊張的。
“不行王爺,我們得趕緊破陣才行,不然會有生命危險,再堅持一會就好。”
秦穆西牽她的手指緊了一緊,這個女人說她無情是真無情,湯府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恩,青梅竹馬的情分,她是說忘卻就忘卻,說走就走。
但說她無情此刻又是什么,這不是舍命相護嗎?
不過今夜困在這里的即便不是他,而是任何其他人,她也會這么做吧。她成就大愛,而舍棄了小愛,是這樣理解沒錯吧!
秦穆西這樣理解確實沒什么錯,唯一有出入的是換成別人她才不會浪費這么多靈力還牽在身邊怕他有個好歹。這也算是他的特殊之處吧!
“肅風(fēng),方才那一團黑霧,你認為是什么?”
湯月瑩一聽,這是回到現(xiàn)在了,她實誠的說:“回王爺,那個是個死了一百多年的厲鬼,相當厲害了,我們現(xiàn)在就被她困在林子里出不去。”
“萬一出不去,那我們是不是要一起死在這里?”死在一起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原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破陣,所以放心吧,你我都死不了?!?p> 秦穆西已經(jīng)明白了,她還以為他神志不清,所以他叫肅風(fēng),她就用肅風(fēng)的語氣回復(fù)他。他又默默的看了她一會,決定再裝一會。
他問:“月兒,愿嫁否?”
“嗯?”湯月瑩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迷迷蒙蒙的,是不是回到端午那天的場景?
她當他還迷糊著,毫不猶豫的便張口回答:“好啊,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不能找別的女人,不然我可是要離開你的哦。”
秦穆西被這句話驚的像被施了定身術(shù)似的,在原地定住了。
湯月瑩對他這種不正常反應(yīng)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用力將他一拽,就繼續(xù)往前走。
秦穆西緊張的問:“可是父皇的賜婚我沒有辦法違抗,你叫我如何是好?”
湯月瑩回答的相當流暢:“那就跟你的王妃好好過吧?!?p> 秦穆西聽出來了,這是一句很冷靜的奉勸之語,絕對不是吃醋時的氣話。
“沒有別的辦法,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權(quán)衡利弊,取最佳選擇嘛。人活在這世上,本就面臨各種選擇,選一個相對正確一點的就好。至于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不用太過在意,都會過去的。”
秦穆西將她的手指緊緊的握在手里,心中生出綿綿不盡的難舍來。
這個女人活的太過豁達了,倒顯的他之前有多幼稚,他在想什么是最優(yōu)選擇,難道被現(xiàn)實逼迫就是最優(yōu)選擇?
湯月瑩停在一株極大的梧桐樹前,眉間喜色四起:“找到了。”
秦穆西待要問她找到什么,她卻先一步說:“王爺,離這里遠一些,當心傷到你?!?p> 她松開秦穆西的手,示意他退后。
秦穆西不知所以然的后退幾步,見她呈戰(zhàn)斗模式,便囑咐道:“小心一些?!?p> 湯月瑩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問:“王爺還想不想出恭?”
“???”秦穆西被她問的一頭霧水,隨后果斷的回答,“不想!”
也是啊,人又不是水缸,想出水就有水。
她是見這樹隱隱的泛著黑氣,不知道是什么路數(shù),用童子尿呲一呲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人家沒有就不要強求。
她提醒道:“你再退后一點啊?!?p> 她這半吊子的功夫指不定能打出什么來,只能讓秦穆西自求多福。
她在懷里掏了一堆的降魔符,驅(qū)邪符出來,一股腦的往梧桐樹上貼,貼完后朝著大樹打了一掌。
秦穆西看她有模有樣,跟個真道士似的,會用符咒,有內(nèi)功,正驚訝著。結(jié)果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這棵巨大的樹,竟像是有生命似的瑟瑟發(fā)抖起來。
本就是落葉紛飛的季節(jié),這一抖僅剩不多的黃葉又抖下來許多,下了一陣小范圍的黃葉雨。
在秦穆西的震驚中,湯月瑩同樣目瞪口呆。
怎么這棵樹是成精了的,那是不是和鳶羅一樣類似的樹精,那怎么辦,砍成一截一截的拿回去當柴燒?
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轉(zhuǎn)頭看一眼秦穆西,大眼瞪小眼,一陣尷尬。
她收回視線繞著樹慢慢走了一圈,要說這個是陣眼的話,總要有個什么邪氣的物件,什么魔石,鬼器啥的,要不然就憑這沒有幾分靈力的樹精,支撐不了這么大一個噬魂陣。
那物件會放在哪里,樹梢上?
她轉(zhuǎn)念一想,足尖一點,便飛上樹梢。
上去后發(fā)現(xiàn)簡直多此一舉,這光禿禿的樹杈上能有啥玩意呢!
秦穆西卻看得分明,這樣的身手,確實從懸崖上掉下來也死不了,已經(jīng)不是輕功這么簡單,簡直是會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