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師兄和大師姐都不在局里,似乎城北那邊有什么大規(guī)模的行動,需要我們城南配合,一大早就出門去了?!?p> 藍(lán)陽把那夢畫收起,放回了墻里的隔層之后,還得張杰幫襯著拖一下才把字畫重新掛回去。
“大規(guī)模的行動?會跟我們有關(guān)系嗎?”
“一般都牽扯不到我們城南,說是找我們合作,其實看上的都是大師姐?!?p> 藍(lán)陽笑得有些八卦,他單手遮面,輕聲說道。
“好像是上面的貴人,有戶人家的公子看上我家大師姐了?!?p> “哎呦……”
張杰幾乎是下意識地驚嘆了一聲,別的也不說,若是這兩人真的成了,可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忘年戀。
指不定人家男方還沒侯副局的零頭大呢,這起碼得是個世紀(jì)之戀啊,民國少女與共產(chǎn)接班人的禁忌愛戀,都可以拍成電視劇的那種。
“這地主家的傻兒子也真是……還能看上個梅超風(fēng)級別的人物,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像不像陳玄風(fēng)?!?p> “哪能呢,我大師姐起碼得是天少童姥級別的吧?人家也未必是無崖子啊!”
兩個金庸小說愛好者相視一笑,朗聲說道。
“那看來是不能攜手笑傲江湖了?”
玩笑歸玩笑,張杰幫助藍(lán)陽整理完了辦公室,便轉(zhuǎn)身離去。才剛開門,他就像是記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腳步,留下半個腦袋,神神秘秘地說道。
“既然今天掌門和管事的都不在,要不……你等下來接待室打兩圈?斗地主沒三人玩不轉(zhuǎn)呀!王哥的象棋太爛,下起來沒意思!”
張杰在上班時間公然釣魚,還教唆同事偷懶,若是被那侯副局看見,少說也得打個頭破血流。
可這藍(lán)陽卻賊眉鼠眼地點了點頭,語氣更是躍躍欲試。
“哎,好說好說,等我收拾一下就下樓,去辦公室把文件整理好就來了!”
古人誠不欺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嘛!
張杰笑得跟老狐貍似的,哼著小歌就走下了臺階,卻看到門口停著一輛從來沒見過的越野車,外觀方方正正的,黑色的涂層仿佛把光都給吞了進(jìn)去,立在門外就像一匹黑色的駿馬。
“這……什么時候開過來的?這車看著就不便宜啊……”
張杰瞇了瞇眼睛,這派出所不僅地處偏僻,還異常的安靜。像侯副局那種手剎跟踏板一起上的動靜,更是極具穿透力,飲水機(jī)上倒扣著的水桶都會抖上三分。
“這位老師傅,我們也不麻煩您,只是想找找這城南派出所的管事人而已?!?p> 這聲音不急不緩,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味道。張杰循聲走下了樓梯,微微側(cè)過身,只探出半個腦袋望去。
得虧那接待室的玻璃終于給擦干凈了,讓他把那接待室的現(xiàn)狀給看的一清二楚。
只見三個陌生人正圍在老王的桌前,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提著兩個大紅顏色的禮品袋,正拱手向老王說著話。
“還請您通報一聲,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只會見那局長一面。”
他的造型很是別致,白眉白發(fā),棕瞳鷹鼻,光看面向,更像是混血或是外國人一般顯眼。他身穿素色的立領(lǐng)長袍,袖口寬松下垂,同款深灰色的褲子與長袍的下擺連成兩層相疊的構(gòu)造,只余下腳踝外露,一雙布鞋擦得干干凈凈,黑面白底分得一清二楚。
只見他面色紅潤,額頭與眉角也還沒有明顯的皺紋,說是中年人也僅僅只是老張的揣測而已。
因這人似乎是三人之中的領(lǐng)頭,張杰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罷了。
就在張杰琢磨著自己該不該現(xiàn)身的時候,那鷹鉤鼻男子突然轉(zhuǎn)過了頭,與露出半個腦袋的張杰對視了起來。
“所以我都明說了,管事不是你們隨便就能見的……哎,你們不能隨便走動啊,這里可是派出所!”
眼看著老王從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張老臉繃得老緊,連表情都變得有些警惕。一旁的張杰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他從樓梯上轉(zhuǎn)了下來,走向接待室。
“王哥,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張!你總算下來了,你先過來?!?p> 老王先是瞪了他們一眼,頗有些色厲內(nèi)荏地嚷了一句。
“都老實點啊,派出所是很嚴(yán)肅的地方,沒有經(jīng)過允許不能隨便走動!都在這里等等?!?p> 只見老王一把鉤住張杰的脖子,連拖帶拽地把它拉到門外,卡著一個鏡子看不到的角度,急促地說道。
“這幾人怕是來者不善??!”
“您先別急著總結(jié),好好說說是怎么回事。”
老王的喉頭上下翻動了一陣子,眼神不定地飄忽著,繼續(xù)說道。
“這三人一進(jìn)門就說要見管事,按理來說,常人要見局長也不是不行,只要預(yù)約即可,畢竟我們工作的本質(zhì)還是為人民服務(wù)嘛??蛇@三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我怕是來……”
老王隱晦地搓了搓手指頭,張杰瞬間會意。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來賄賂呈局的?”
“哎!看破也不能說破,我們這行這話是禁語,小張以后得注意點。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局里有被強(qiáng)拆的可能性吧?”
“有印象,但跟這事有聯(lián)系嗎?”
老王一拍大腿,語氣都急上了不少。
“這都三四年了,市政那邊亡我之心不死啊!以前就來過反串,說是想要跟呈局走走關(guān)系,保下自己的老鄉(xiāng),以至于不留下案底這種事情都是發(fā)生過的。得虧呈局長正直呀,錢也不收,表示事情他會再去問問,要是真犯事了,誰也保不了。要是被冤枉了,那他也會幫襯一二。結(jié)果呢,后面才知道只要一收錢,就算是留下罪證了,都等不到明天,呈局長就得被悄悄帶走做調(diào)查!”
“這舊派出所一拆,我們這些老員工肯定就得失業(yè),用不來電腦傳真機(jī)的人多的是。再加上退休年齡都還沒到,養(yǎng)老金都沒地領(lǐng)!偏偏又是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年紀(jì)去哪里找得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啊。”
這話聽著跟真的似的,既有主觀思想,還有客觀原因,張杰只好點了點頭,順勢問道。
“那后面你是怎么知道這事不對勁的?”
“侯副局覺得事情有蹊蹺,帶著刑偵科的幾個小伙子和變聲器,把他們幾個套著麻袋拖到郊區(qū)一頓毒打?qū)弳柍鰜淼?。?p> 等下,這故事若帶上了侯副局,那張杰還真能信上三分。
“總之現(xiàn)在這禮肯定收不得,我又不能直接把他們趕走,指不定就是哪個局里的喬裝呢,回頭就得投訴我工作態(tài)度不認(rèn)真!”
“又不收錢,又不帶人見局長,又不能把人趕走?!?p> 張杰順次扳起三根手指數(shù)著說,語氣有些古怪。
“王哥你當(dāng)人家是泥巴做的不成,可別把人家惹得生氣了,那到時候可不只是投訴那么簡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