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永安城北,房間內(nèi)。
“我沒有錢……你們想干什么?”
絮絮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一臉驚恐。
她覺得今天自己實在太倒霉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騙出來,直接被一個光頭大漢粗暴的塞進馬車……
突然眼前一黑,脖子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幾乎暈死過去。
她殘存的意識,能感覺到到自己又被扔了出去,而且被人接住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nèi)。
不過,倒是給自己松綁了。
嘴巴里的抹布也被取了出來。
“我也沒有家人,綁架我沒有用,沒人會出錢贖我的……”
絮絮可憐兮兮的抹了抹眼淚,忽然一怔,盯著眼前的那個人:
“嗯?我認(rèn)出你來了!那天晚上我和薛公子坐在馬車上,然后不小心踢到你了……”
“就是你吧?這完全是無意的啊。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要找也去找薛公子吧?”
“我當(dāng)時坐在那輛車上可什么也沒干啊……”
“哦對了,剛才就是你在我脖子上狠狠砸了一下吧?我記得你的樣子……”
陸覺:“……”
之前劈開馬車車廂,扔她下去之前,確實給她后頸來了一記手刀,防止她發(fā)出聲響。
不過,顯然是下手重了些。
直到陸覺從白沙河邊回來,找到林小箭所在的這個房間,她才剛剛醒來。
陸覺也不想跟她廢話,這種女孩嘴里什么都可能冒出來。
他索性開門見山:“薛盛死了?!?p> “???”絮絮愣在當(dāng)場。
“聽月小筑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陸覺直接問。
“我……我悄悄出去逛夜市了,那晚我沒在醉月樓。跟我沒關(guān)系。”絮絮低聲說。
“可是你們管事說那晚的記錄簿上,就是你的名字?!标懹X問。
絮絮低著頭說:“那只是記錄簿而已。我……我那晚并沒有過去,我去逛夜市了?!?p> “沒有過去?那薛盛不會發(fā)火?他會放過你?”陸覺追問。
“我不知道……”絮絮搖搖頭,幽怨著臉,不說話了。
陸覺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忽然嗤地一聲拔刀,另一只手猛然捏住她的手,惡狠狠的問:
“你一定還隱瞞著什么秘密吧?那晚你到底去哪兒了?去的哪個夜市,買的什么點心?吃了多少?你到底和薛盛是什么關(guān)系?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絮絮瞬間被驚呆了,手被捏的生疼,這人的手簡直像帶刺了一樣!
低頭一看,居然真的已經(jīng)流出血來……
而對方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林小箭在一旁也有點目瞪口呆,內(nèi)心無語:“出手就見血……這樣對女孩子,是不是有點夸張了?!?p> “我說……我都說?!毙跣鯂樀难蹨I都出來了。
“那晚我沒有去夜市,也沒有去醉月樓。我去見一個朋友了。他和我青梅竹馬,就住在白水街上!”
絮絮疼的眼淚汪汪。
“哦,接著說。”陸覺松開手,淡淡的說。
剛才接觸到她的傷口后,腦海里的面板,毫無提示。
“看來,她大概不是怪物?!标懹X暗暗松了口氣。
她不是沒有嫌疑。
陸覺剛才拔出刀,就準(zhǔn)備隨時爆發(fā)。
在陸覺的設(shè)想中,如果她是怪物,那晚在聽月小筑和薛盛相聚,隨后化身為暗紅怪爪,殺人無數(shù),隨之潛逃……
然后,再潛回醉月樓,很完美。
可惜不是。
“這么看來,她只是去外面和另一個相好的幽會了。”
陸覺搖搖頭,也不急著去核實她的白水街好友了。
“繼續(xù)回答我的問題。那晚你為什么敢出去幽會,你不怕薛盛對你發(fā)火么?”陸覺接著問。
“我怕。他不但會對我發(fā)火,還會打我!”
絮絮哽咽了一聲,猛地拉下衣領(lǐng)。
鎖骨之下,一片青紫色傷痕,觸目驚心。
她轉(zhuǎn)過身去,后頸、肩胛骨上,更是斑斑點點,遍布淤血。
絮絮仰起臉龐,語氣平靜:“我怕的要死,怕被他打死……所以那晚我決定逃走,再也不回來!”
“那為什么你又跑回來了?”陸覺皺眉。
“因為……那天晚上,我的那個朋友讓我在白水街等他,他說他有點事情,辦完之后就回來和我一起私奔?!?p> 絮絮的聲音低了下去。
“然后呢?”陸覺問。
“然后……我等了一夜,他也沒有回來。”
絮絮嘆口氣:“第二天才知道,他死了?!?p> “死了?怎么死的?”陸覺有點頭大,怎么又死人了。
絮絮搖了搖頭,語氣淡漠:“不知道。說來很巧,你們可能認(rèn)識他?!?p> 頓了頓,接著說:“他叫小六,也是捕快?!?p> 空氣安靜了下來。
陸覺和林小箭的表情瞬間凝固。
叫小六的人很多。
住在白水街當(dāng)捕快的小六卻只有那一個。
就是那晚被派去跟蹤薛盛,在聽月小筑貼著門傾聽,被拽進門內(nèi)爆頭的小六!
陸覺和林小箭交換了個眼神。
林小箭立刻回憶起來:
最先提出跟蹤薛盛,打悶棍計劃的人,似乎就是小六。
而那天晚上,也是小六主動提出去做前哨偵察。
陸覺微微皺眉:
“如果那晚一切正常,沒出現(xiàn)怪物,恐怕小六會趁機把薛盛往死里打……反正事后有一群人頂包”
“一個決定私奔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至于小六當(dāng)時看到了什么……已經(jīng)無從得知了。
陸覺忽然皺眉:“不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前,你們的馬車踢到我的那晚,我明明聽到你在里面笑的很開心?”
絮絮臉色變了變,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憶:
“沒錯,就是從那晚之后……”
“在那之前,他對我還百依百順。但是就在那晚之后,他就開始嫌棄我,變得暴躁易怒,對我發(fā)脾氣,開始毒打我……”
“但是沒有人能幫我。只有小六……”
絮絮嗚嗚咽咽的訴說著。
陸覺不再盤問她了。
也懶得去想小六這么做,是出于男人的尊嚴(yán),還是因為被她暗示引導(dǎo)……
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了。
女人有時比怪物還難懂。
陸覺現(xiàn)在的眼里只有怪物。
如果沒有猜錯,他大概猜到了一個月前穿越過來的當(dāng)晚,這具身體為什么會被薛盛的馬一腳踢飛。
如果當(dāng)時馬車上盤踞著一個怪物。
如果你是那匹馬,感受到了某種可怕的存在。
卻無法告知身后車廂里歡聲笑語的女主人。
你大概也會嚇的狂甩蹄子吧。
沒錯,陸覺推測,薛盛性情大變,很可能那時就已經(jīng)化身為怪物。
而在聽月小筑那一晚,薛盛直接跳出來大開殺戒。
之后怪物潛逃,薛盛消失。
這樣似乎就說得通了。
當(dāng)然,這些只是猜測。
陸覺決定明天再去薛府求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