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大吉。
宜嫁娶。
公輸孟啟大婚。
婚禮的隆重熱烈自不必說,單是各種賀禮也意義非凡:
最貴重的賀禮當然是來自元夏帝國。
元夏帝國雖已沒落,干預不了諸侯各國的實事,但名分還在,是諸侯各國都戴在臉上的精致假面具。
沒落的元夏帝國卻有個不甘沒落的太子。
太子元昊不但懷有雄心壯志,更兼具心機、手段,如果能早生百年積聚帝國余燼或許真的可以燃起中興之火。
可惜即便元昊十七歲就參與朝政,三年來已然是手握帝國實權,但真正還能起到作用的就只有帝國的情報機構。
作為曾經(jīng)的統(tǒng)治者元夏帝國的情報基礎原本是相當完備的,卻被權力高層用作相互傾軋,私斗的工具,制造出無數(shù)的血腥恐怖。
被稱作帝國的“黑血”。
在元昊入主“黑血”之后這一情況得到了全面改觀和加強。
元昊清楚的知道,元夏帝國現(xiàn)在既無良將也無強兵,官吏腐敗民怨沸騰,只有網(wǎng)羅更多情報分析把握關鍵要點,從人性的最陰暗處出擊,才是他唯一的優(yōu)勢所在。
他給“黑血”重新起了一個神秘的名字“儺門”。
“儺”是戴著面具的舞者。
據(jù)說帶上儺面具就能看見許多不為人知的神秘。
公輸孟啟十日之內(nèi),一戰(zhàn)岱京城覆滅季勝三萬紀軍;再戰(zhàn)“岱嚴關”擊敗擁兵八十萬的“無敵戰(zhàn)神”。
早已震動整個元夏大陸,自然引起了元昊的關注。
通過“儺門”的情報,元昊大致看到了他的兩大喜好:
女人,機關。
或者說:
權利,機關。
所以在他大婚之際,元昊送來了兩件賀禮。
兩幅幅丹青素筆:
一幅畫是宮裝美女圖。
乃是帝國三公主元春所作的自畫像。
元昊太子介紹說小妹年方二八,不單有傾國容顏更善書畫,其祖上還是公輸血脈分支,愿與公輸賢弟再續(xù)血緣。
為兄愿為此良媒。
賢弟亦可為元夏帝國國師,地位顯赫諸侯莫不以為尊。
雖然這些話是元昊太子在私底下說的,但畢竟是公輸孟啟的大婚之日,如果傳出去豈不是令人大跌眼鏡,對帝國的做派感到不齒。
但元昊不怕,因為如果這些話經(jīng)公輸孟啟的口泄漏出去,恰恰說明其愿意依附帝國。
若是元夏帝國能夠得到這樣的人才即使背負再大的罵名也不怕。
第二幅畫的則是拆分開的幾部分物件:
有線軸,支架,容器,玉鉤等。
太子元昊介紹說此畫乃是根據(jù)帝國臧品所作,據(jù)說是公輸家散落的神器“慈玉墨斗”。為兄確實不懂,賢弟應當看得明白。
公輸孟啟的確看得明白,看得怦然心動。
與太子元昊約定一年之期:
明年五月之前必往帝都覲見。
元昊很滿意,公輸孟啟再厲害也還是個少年,而且也有弱點。
元昊太子能抓住公輸孟啟的弱點,岳國也做到了。
至少做到了一點——
山陽公秦振乃岳國國君秦固的二弟,位列三公之首。
親手相贈岳國賀禮:
五尺朱漆木盒,盒中竟然是公輸家另一神器“問天鬼斧”。
秦振笑言,此問天鬼斧乃是岳國工匠的仿制品,徒具其形而無其神,但確實是脫胎于岳國太岳之巔的宣花神斧,與“問天鬼斧”頗有淵源。
太岳與岱山齊名,各有千秋:
太岳奇峻,岱山巍峨。
公輸孟啟也知道上古之神手持宣花神斧力劈太岳救出生母的傳說。
這仿制的問天鬼斧入手,卻也有些門道,并非只是秦振所說的花架子。
盒中留言:
愿與公輸君共同逐鹿,平分大陸東西。
掂著沉甸甸的斧子,公輸孟啟心中暗嘆,只怕這岳國才是潛藏的真正對手。
大婚之日,送上一柄沉甸甸的斧子,殺伐之意相當明顯。
平分大陸東西,是在告誡他不要越界嗎?
涼國作為岳國最親密的盟國,賀禮可算是最為威風:
涼國太子馬迅帶來八駿神駒,盡皆毛色純正,騰云駕霧似欲飛升。
贈與公輸君,承載公輸大人馳騁八方縱橫四海。
這似乎和盟友的意見不太一致。
虞國的賀禮最為絢麗。
虞國國君的弟弟虞禮侯吳槎帶來五彩霞衣裝扮的十全十美十位嬌美侍女。
贈與公輸大人,侍奉公輸大人日日樂享,天天美滿。
這似乎又擊中了公輸孟啟的另一個弱點。
就連高公公也有賀禮相送:
高公公與朱有珠達成協(xié)議,送還其子朱灼。
讓朱有珠在公輸孟啟大婚之日代他送上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倒是早被公輸孟啟獲悉,讓朱灼協(xié)助南遷的降卒家屬,等它來得更緩慢些,到時已不值一哂。
想要我公輸孟啟的手指,高公公也是太客氣啦。
元夏帝國,帝國五雄,他們無一不想要公輸孟啟的人,或是他的命。
在這些光鮮亮麗的賀禮背后潛藏的東西恐怕就算是公輸孟啟也要好好琢磨才能瞧出其中潛藏的心機。
其余諸侯各國也是賀禮無數(shù),汗牛充棟。
無不想與這位公輸新貴攀扯關系,親近相識。
賀禮中一幅絹繡的“櫻花鴛鴦戲水圖”引起了公輸孟啟的注意,竟不知是何人所送。
然而材質(zhì)卻是洗血映云絹。
喜宴正式開始,從華燈初上到夜色闌珊。
喜宴匯集了各諸侯政要,外臣使節(jié)乃是百年來罕有的一次交際盛會。
也讓公輸孟啟好好地見識了一番天下諸公盡展笑顏各懷鬼胎:人前相互吹捧,人后冷齒譏諷。
縱然是淺嘗即止,這逐一對飲下來公輸孟啟也有了七八分醉意。
進入洞房剪亮花燭挑開紅蓋頭,但見七公主嗔怒三分嬌羞七分,細瞧之下眉目間隱約竟有著些許巫念的影子。
公輸孟啟不由得心蕩神馳,喃喃道:
“好,好像……”
“像,像誰?只怕你是鶯鶯燕燕的丹青圖畫瞧得多了都分不清本公主是誰了吧!”
七公主嗔道。
“好像時常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美嬌娘。夫人啊,這是夢還是真呢……”
“啐。”
七公主笑罵:
“油腔滑調(diào)的沒個正經(jīng)兒。真不知道平日里表姐是怎么看你的?!?p> 語氣忽轉(zhuǎn)——
“說真的,當初見你為防御岱京城,運籌策劃軍棋推演‘困斗計劃’時那專心致志的樣子,卻最是讓人心動?!?p> “而今這場面雖是盛大紅火,反覺著有些,有些隔膜……”
田點點說得很直白,專注是男人吸引女人最直接的方式。
公輸孟啟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
“夫人多慮了。你我今日已成夫妻,哪來隔膜,待為夫破了它便是?!?p> 說得他好像很熟絡似的。
人器
好像時常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