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慶爺含笑離世。
朱有珠躬身向胡慶爺?shù)倪z體深施一禮。沉聲道:
“老狐貍啊老狐貍!你在綠林劫道,我于商鋪發(fā)財,這相斗幾十年。相知莫逆,相互交易,從冤家斗成知己。臨了還是讓你占了便宜,高高興興而去。”
“留下老朱我煞費心機。唉……”
“朱老板悼念亡友倒是特別啊?!?p> “胡老爺子哪里占你便宜了,你又費的啥心機呢?”
巫念見場面壓抑,調(diào)侃起朱有珠來。
“嘢!上將軍這樣說話可是有些欺負老朱啊?!?p> “公輸軍團在前方作戰(zhàn),老朱我總是在后方殫精竭慮積極支持。你說這是不是很費心機?!?p> “若有朝一日公輸軍團真要去那遙遠的涼國大漠,老朱豈不同樣辛苦?!?p> “何況老朱也有事想托付公輸元帥,怎奈也被老狐貍搶了先。”
“我,我……”
朱有珠抓耳撓腮表演相當(dāng)?shù)轿弧?p> 公輸孟啟沉思半晌,忽然瞥見他身后的朱灼,立馬猜到他的問題所在。
“朱老板可是為令郎的事?lián)鷳n?!?p> “哎呀!兄弟你就是我肚子里的……”
朱有珠欣喜之下險些失言,忙改口道:
“你我兄弟心意相通,心意相通?!?p> “犬子身殘志堅不愿就此荒廢,更想為打敗紀(jì)國傾盡全力?!?p> 這最后一句絕對是朱灼的肺腑之言。
朱灼已走到公輸孟啟身前,公輸孟啟拉住他不讓跪下。
“不必多禮,我知你心意。這樣吧,你去‘岱嚴關(guān)’參與‘影子’工作。望勿偏激,定能為公輸軍團貢獻卓越之功?!?p> 伸手遞給他一枚玄鐵“雙頭馬”徽章。
朱灼雙手接過徽章,連連鞠躬感激不盡。朱有珠深知公輸孟啟對“影子”的看重,連公輸夫人也參與其中。
玄鐵“雙頭馬”徽章雖然只是千夫長的軍銜但“影子”都是高職低配,已經(jīng)是很重要的職務(wù)了。
和朱有珠耽擱這段時間,胡來已召集來其他四位兄弟。
先一一拜見了公輸元帥,然后開始料理老爺子的后事。
后事辦得確實簡單,焚化了遺體,將骨灰灑至臨湖下游的臨水河隨波而逝。
公輸孟啟率軍團諸位將領(lǐng)與朱有珠父子等人都前去送別老爺子在這世間的最后一程。
事畢。
公輸孟啟讓巫念先領(lǐng)眾人回去客棧,順便了解下胡來五兄弟的特長做到知人善任。他自己則留在河邊望著流水遠逝,腦子里滿是對公輸圖老爺子的思念。
夏日的午后陽光強烈。
臨水河不大,河水清澈見底。小魚細蝦各自游來游去。
公輸孟啟在河邊上找個樹陰濃密的地方,隨手揮舞兩下權(quán)杖便轉(zhuǎn)化出個石凳坐了下來。
望清清河水漸漸遠,聽叮咚水聲深思忖。
驀地,一件黃色薄衫順著水流漂了過來。
公輸孟啟輕輕摁著權(quán)杖上的馬蹄,權(quán)杖頓時長出五六尺來,往河中一探,就鉤住那黃色衣衫,緩緩地提了起來,乃是件女子薄羅衫。
舉目遠眺,上游之處似有人影晃動。再拿出“千里鏡”遠望,果然是兩個丫鬟裝束的姑娘正在河邊浣衣。
公輸孟啟收短權(quán)杖,信步往上游走去。
走出二三十步就能聽得倆小丫鬟聊得正歡,恰似兩只黃鸝斗嘴。全然不知衣衫漂走。
“嗨。二位姑娘,這可是你們的?”
說著舉起權(quán)杖挑高黃羅衫。
“嘿!哪來的登徒子,竟敢偷小姐的……”
紅衣丫鬟當(dāng)先嚷道。
卻被綠衫丫鬟給攔住了,說:
“阿朱妹妹你也不想想,他在下游,還這么遠,咋可能偷得到。定是我們自己不心掉河里順?biāo)巳サ?。?p> “還是這位姑娘心細。你們也看仔細了,或許不是你們掉的亦有可能?!?p> 公輸孟啟又邁近幾步,挑著黃羅衫伸將過去。
“阿碧姐。這確實是我家小姐的,你看這胸前的牡丹花還是小姐親手繡的呢。多謝將軍啦。”
阿朱取下黃羅衫,向身著戎裝的公輸孟啟側(cè)身施禮。
阿碧鸝音婉轉(zhuǎn)問道:“將軍可是岱軍?”
公輸孟啟拱手回禮。
“末將岱國公輸軍團公輸孟啟……”
“喲——”
阿朱驚叫的聲音真比黃鸝鳥還尖。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公輸軍團少帥呀!”
心中激動腳下一滑就要掉河里。
公輸孟啟權(quán)杖伸出將她擋住。
“阿朱姑娘小心。公輸孟啟也沒那么可怕吧。”
阿碧掩嘴哧哧笑道:
“將軍怎會可怕。阿朱妹妹乃是驚慕將軍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呢?!?p> “阿碧姐姐。你莫胡言……”
阿朱蹲下操起捧水就向阿碧澆去。
滿臉曬得通紅。
看這倆小丫鬟才不過十五六歲,公輸孟啟也不想多饒舌。即道:
“二位姑娘且自浣衣。公輸孟啟軍務(wù)在身先行離開?!?p> “哎!公輸將軍請等等。”
阿碧叫道。
阿朱的如蔥玉指搭在權(quán)杖之上,公輸孟啟竟然沒能收得回來。
“將軍莫要誤會。不知將軍是否認得一位叫公輸圖的老爺子……”
“老爺子!”
公輸孟啟突然聽到爺爺?shù)挠嵪⑿纳窦な?,被阿朱抓著?quán)杖一扯,整個人就隨著撲了過去。
阿朱可沒想到堂堂公輸少帥居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這樣就扯到懷里來。急忙撒開權(quán)杖雙手推出,顧上不顧下,驚慌中兩人皆是腳下一滑,雙雙重疊向河中跌落。
公輸孟啟瞬間反應(yīng)過來擰轉(zhuǎn)馬頭,權(quán)杖暴長插入河中,不但支撐住兩人身體,還把兩人彈了起。
公輸孟啟驚慌中用力稍大擰過頭了,權(quán)杖已升起五丈多高,還在繼續(xù)上升。
阿朱側(cè)目一瞥:
天!好高啊!
緊緊抱住公輸孟啟不敢松手。
“喂,阿朱姑娘你要再不松手我們就要升到云端了?!?p> 公輸孟啟被她纏得緊緊的甚至都騰不出手操縱杖頭機關(guān)。
哦。
阿朱松開左手,右手還死死摟著。沒辦法啊,一松就要掉下去嘛。
公輸孟啟騰出手來擰動馬頭,已十余丈高的權(quán)杖才停下上升之勢來,然后旋轉(zhuǎn)著緩緩下降。
自兩人相撞、滑倒、上升、旋轉(zhuǎn)、下降。這瞬息間的變化瞧得阿碧張大小嘴卻呼不出聲來。
“喂,阿朱姑娘,落地了。醒醒。”
權(quán)杖插在河中頭上如蓮蓬噴出細細水珠把阿朱澆醒。
嗯——
阿朱覺得陽光慵懶,身子酥軟,似這樣一直旋轉(zhuǎn)該有多好。
“你們說的公輸圖老爺子在哪里?”
公輸孟啟急急追問。
阿碧連忙回答:
“將軍莫慌,那公輸圖老爺子傷了雙臂在我家府中休養(yǎng)。待我和阿朱收拾好衣物便帶將軍回府可好?!?p> 公輸孟啟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拱手道:
“如此多謝二位姑娘?!笔蘸脵?quán)杖旁邊等候。
阿朱,阿碧也開始收拾。
阿朱拎起黃羅衫問道:
“阿碧姐姐,小姐素愛潔凈,這黃羅衫沾了旁人的手怕是……”
阿碧想了想,遞過簸箕道:
“先單獨放這里邊吧,待會兒問過小姐再說。你也知道這黃羅衫非是尋常衣物還這般不小心。”
“姐姐,我……”阿朱的眼圈都紅了,眼淚隨時就要滑落。
看來這黃羅衫是相當(dāng)?shù)恼滟F。
“好啦好啦?;厝ピ僬f,公輸將軍還在呢。別哭鼻子?!?
人器
向經(jīng)典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