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哥
而那高個子對她的話恍若未聞,搖了搖頭道:“還是先帶回去讓大人看看該如何處置。”
說著,不分由說地抓住了李云歡跟二蛋,她一個女人如何是兩個壯漢的對手,只能佯裝配合的跟他們繼續(xù)往山上走。
穿過一條小路,四人越走越偏,直到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前。
高個子學(xué)著鳥兒叫了幾聲,里面立刻走出來一人,一見他們還帶了人,頓時警惕起來:“他們是誰!”
“應(yīng)該是章澤的走狗?!备邆€子回答著,推了李云歡一把。
這下她可火了,“這位大哥,我都解釋了八百遍了,你說的章澤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
高個冷哼一聲,將她繼續(xù)往里推去。
山洞里,燃著火堆,有幾個穿著同樣破破爛爛,且身上纏了不少繃帶的士兵。
“大人,我們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可疑的人,是否就地處決?”
火堆后,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男人緩緩睜開眼,那是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直射人心底。
李云歡瞇了瞇眼,這個年輕男人跟其他人不一樣,樣貌上沒有他們那般粗狂,反而十分俊朗,除了臉上有些臟之外,一雙丹鳳眼很有精神,就是看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旁邊的二蛋先是一愣,隨后不可思議的看了半響,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作歡喜,隨后眼淚鼻涕橫流的撲了過去:“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這一撲,不僅是這些士兵,就連李云歡都愣了。
大哥?
“嗚嗚嗚,你為什么都不給我們口信,大伯母成天欺負(fù)我跟嫂子,今天還想把她送官,嗚嗚嗚……還有爹娘,你走沒多久就去世了。大伯還去了鎮(zhèn)上,我們被大伯母趕到小茅屋里住,嫂子還要種地……”
二蛋的話說的顛三倒四的,但任誰都能聽懂他說的話。
原本蕭文澤是準(zhǔn)備推開他的,但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來,令他手足無措的看著這個瘦弱的小男孩,聽著他的哭訴。
“大人?”
高個子,也就是林遠(yuǎn)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心中甚是奇怪,平日里,蕭副將都不喜歡與人有任何觸碰的,今日怎么……
“大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二蛋哭的差不多了,吸了吸鼻子,用著黑白分明的雙眼期待的看著他。
蕭文澤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將他推開,從而將目光放在李云歡身上。
“你是何人?”
“大哥,她是嫂子啊,你不認(rèn)識了?”二蛋一陣奇怪。
李云歡卻看著這兩人的臉,面色有些古怪。
講真的,他們一個長得精壯結(jié)實(shí),一個骨瘦如柴,看上去根本一點(diǎn)都不像,唯獨(dú)一雙眼睛,簡直跟復(fù)制的一樣。
若是二蛋營養(yǎng)跟得上,大概也能長成這樣吧?
而看著眼前人不像作假的目光,再聯(lián)想到趙氏說他已經(jīng)三年沒有音信,她心中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這個人也是穿越,亦或者失憶了?
“我叫李云歡,是山下落云村的人,二蛋,過來。”李云歡說著,將二蛋拉到身邊,掃視了一眼這些病殘人士,又道:“你們又是誰?!?p> “哼,村民?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绷诌h(yuǎn)冷哼一聲,臉上表情一點(diǎn)都沒放松。
“騙沒騙你們不會下山去問?”李云歡揉了揉被他們掐疼的胳膊,語氣很是不好。
“你……”
“敢問這位,姓甚名誰?”李云歡沒理會,直接打斷他的話,朝蕭文澤問道。
女孩長著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模樣清秀,一雙烏黑的眼睛恍若裝著星辰大海,格外堅(jiān)毅有靈氣,沒有像一般女孩見到他們就露出害怕或者緊張的情緒。
蕭文澤眸光微跳,尋常人家,怎會有這樣的人?
可又不知為何,她方才說落雨村時,他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蕭文澤?!钡统梁寐牭穆曇魝鱽?,他回答道。
“你可聽過聶正奇這個名字?”
“從未?!?p> “不!你明明就是我大哥!”二蛋突然大喊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震驚的看著他,“你難道跟村里人說的那樣,當(dāng)大官了就不認(rèn)我們了!嗚嗚嗚,你這個壞人!混蛋!”
說著,大哭著要往外跑,卻被林遠(yuǎn)一把攔下,“別想耍花樣!”
他粗聲粗氣一吼,二蛋哭的更加厲害了,仿佛要將這幾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爹娘死了,他們被大伯母跟大牛哥成天折磨,到頭來連大哥都不認(rèn)他們了,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
“蕭副將,那么請問你的頭曾經(jīng)是否受過重創(chuàng),亦或者忘記了一些事?”
蕭文澤微微一愣,卻沒說話,三年前他的確受過重創(chuàng),且不記得前塵往事,還是當(dāng)時一位老兵帶著他到軍營找了軍醫(yī),從此以后,他便跟著那位老兵姓蕭了。
“大人,這極有可能是章澤的詭計(jì)??!”林遠(yuǎn)一見,立刻急了,蕭副將失憶的事基本人盡皆知,更何況章澤。
萬一這兩人真是他派來的,又得到了副將的信任,若是被他們拿到那些文書,就再也沒有將他們繩之于法的證據(jù)了。
李云歡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們大可去落云村問問,他們究竟認(rèn)不認(rèn)識這張臉。”
“哼!那村里不知多少陷阱等著我們吧!大人,章澤最是詭計(jì)多端,我們是能為將軍洗刷冤屈的唯一部隊(duì)了,您可千萬別錯信他人!”
林遠(yuǎn)說著,直接單膝跪地,憤憤看著李云歡:“再有,這孩子口口聲聲叫您大哥,又叫她嫂子,那為何她在見到您的第一時間,沒有尋常妻子遇見丈夫歡喜的樣子,反而跟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這個問題問得好……”
李云歡正要說話,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跑了進(jìn)來。
“大人!章澤的人正在附近一帶搜山!”
話才說完,雙眼一閉,便暈死過去。
只見他身上共有十幾處刀痕,最致命的,是他背后的一支箭,正插在琵琶骨上,血水將周圍的衣服染紅。
林遠(yuǎn)一見,忙起身查看他的傷勢,又探了探鼻息,臉上劃過一絲悲痛。
“大人,人恐怕沒得救了……”
“誰說沒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