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
雷每天上午都到伊思靈頓的克里斯汀家中學習丹汀語文法課程,也拿到了私立學校的課本和丹汀語字典。
因為丹汀語和埃蒙語出自同一語系,升華的靈魂也讓雷擁有了更強的思維能力和記憶力,他學起丹汀語來基本沒遇到什么障礙,除了詞匯需要用花時間積累,他很快就大致了解了丹汀語的邏輯框架。
克里斯汀觀察了雷的學習進度,也不吝褒揚地說:“你的學習進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如果不苛求發(fā)音地道和用詞優(yōu)雅的話,你很快就能初步使用它,并通過字典的幫助來閱讀一些簡單的文本了?!?p> 深夜,梵舍三號住宅地下室。
雷把鮮血王冠煉成陣上的密契抄錄在莎草紙上,在煤氣燈光下捧著字典。
過了一會兒,他在密契中的某句話下方劃出一道橫線。
“這句話里,虛無世界、真實世界這兩個關鍵詞,代表的應該就是里表世界了。加上‘祈求’、‘交換’,這些關鍵詞,這整句話應該就是密契中的咒祈。用來請求神明,并指向特定的交換物。
“我在字典上沒能查到的這個詞,可能就是鮮血王冠的在丹汀文中的表述?!?p> 把密契中“咒祈”的部分摘出記錄,雷繼續(xù)研究密契的其他部分,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中另一句話上。
“淌落……血……剝離……欲望……唯……崇高……杯……永世長存?!?p> 這句話佶屈聱牙,雷對照丹汀文詞典,耗費大量時間,雖然找到了一部分詞匯的含義,卻沒能把它的整體意思琢磨通暢。還是昨天在克里斯汀家中,他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出問題,弄明白了某些詞匯的冷僻用法,才大略搞懂這句話的整體含義。
“這句話,應該就是用來溝通猩紅之杯的了?!?p> 雷把它也摘開抄錄到莎草紙上。
“我之前的推測不準確,看來密契不止兩部分,而是三部分?!?p> 他繼續(xù)把注意力放到密契的另一部分上。
這一部分更加晦澀難懂,其中有著“真實虛無,萬物恒?!敝惖年P于里表世界物質(zhì)交換的基本規(guī)則,還有“讓獅子帶走肝臟,讓老鷹叼走肺臟,讓豺狼銜走胃臟,讓猴子叼走腸臟。”這類隱喻,似乎是信奉猩紅圣杯需要布置的儀軌。
雷不準備讓猩紅圣杯充當公證者,這一部分與密契便沒必要鉆研過深。
整理了關于密契的研究筆記,收起翻譯記錄,合上字典。
雷拿出希鐵煉成陣,把所有梵薩文抄錄下來,然后又打亂詞序,重新抄錄了一遍。
做完這些,已經(jīng)到了深夜10點,實驗臺邊的鐵鍋上傳出輕輕的咕噥聲,熱氣散發(fā)到地下室的玻璃窗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殼。
雷打開鍋蓋,里面是研磨過的春黃菊粉末。
看了看溶液的顏色,雷又調(diào)整爐火,等待了十分鐘。
“差不多了。”
雷提起鐵鍋,把略顯濃稠的春黃菊溶液倒進玻璃瓶里,等溶液冷卻后,靜止片刻,過濾渣滓后,又加入植物蠟,繼續(xù)加熱,調(diào)成膏狀。
……
二樓。
洛趴在床上,翹起小腿,完全看不出她是個肋骨受傷的人。她面前攤開著一本《安吉麗娜·貝雷斯福德》,一本講述了一名福利院女孩如何被一位英俊而且身具美德的騎士愛上,二人歷經(jīng)坎坷,最終卻發(fā)現(xiàn)與對方互為兄妹的小說。
她已經(jīng)沉迷小說三天,眼眶發(fā)黑,依舊聚精會神。
雷把裝春黃菊浸膏的瓶子放到床頭柜上,然后伸手合上她面前的小說。
“喂!”洛喊了一聲,猛地坐起身子,蹙眉看向雷。
“我得打擾你一會兒,難道你不想休息一下嗎?”雷說著又拿起玻璃瓶,往里面添入固色劑,用細鐵條緩緩攪拌起來。
“我還沒夾上書簽呢?!甭宀磺樵傅剜洁煺f。
“就一會兒,我會再給你買兩本小說的?!崩装l(fā)現(xiàn)這一招出奇地好用。
“那就沒問題了!”洛咧嘴笑了,看見雷手中的玻璃瓶,“那是什么?”
“你不想讓你的頭發(fā)變得和安吉麗娜一樣嗎,書里那個漂亮的金發(fā)女孩?!?p> “哦,我覺得她太笨了。不過僅僅是頭發(fā)的話,還挺有意思的?!?p> 洛扒過一縷頭發(fā),昏黃的煤氣燈光在發(fā)絲縫隙間擴散成血一樣的紅光。
“那就躺下?!?p> 雷讓洛躺到床邊,露出大半個額頭,用枕頭固定了脖子。
然后他用梳子把春黃菊浸膏梳到洛的頭發(fā)上。
“喂!”洛突然咯咯大笑起來。
“嗯?”
“你弄得我太癢了。”洛不停地笑著,“這還要多久?”
“快了,再忍一會兒?!崩子檬嶙诱簼M浸膏,“你腦袋里,惡魔,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
這幾天他都沒有看到蘇的人格出現(xiàn)。
“哦,我不知道?!苯嗟谋鶝鼍徑饬耸嶙蛹鈳淼陌W感,洛緩過氣來了。
“我昨天告訴你的事還記得嗎?”雷沒再追問蘇的事。
“哦,外面有人抓捕我,所以盡量不要引人注目。不要相信……”
墻上掛鐘嘀嗒響著,洛一字不漏地復述著雷的教導。
……
清晨,雷打著呵欠,離開香街公寓。
昨夜為了幫洛染發(fā),熬到了接近凌晨三點才入睡,雖然靈魂升華者的睡眠效率比普通人高,短短四個小時還是沒能讓他完全恢復精力。
今天是克里斯汀外出的日子,雷沒有文法課程,他準備到收藏家俱樂部走一趟。
搭乘公共馬車,清早的晨霧還未散盡時,雷就抵達了波辛頓區(qū)水晶街的阿瑞弗萊明拍賣行。
“貝德維爾先生,您來得真早?!?p> 雷進入俱樂部后,侍者立刻就迎了上來。雖然雷才來過俱樂部一次,而且沒待多久,但俱樂部的侍者顯然素質(zhì)頗高,提前牢記了每位會員的信息,一眼就認出了他。
雷還以微笑,與侍者打了招呼。
“您可能對俱樂部還不熟悉,需要我?guī)湍鲂┦裁磫??”侍者問道?p> “帶我去藏書館,謝謝,我要找一些資料。”雷對侍者說。
今天他帶來了那張抄錄了打亂詞序的梵薩文密契的莎草紙,收藏家俱樂部收藏了大量與古代文獻有關的資料,如果他能解讀出對應的梵薩文含義,并轉(zhuǎn)化為丹汀文來表達,就能基本掌握全知之眼的使用,可以煉成其它材料,而不局限于希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