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沖喜新娘(二十三)
墨硯把婁俊博的輪椅推上臺階,進門前便自覺放開雙手,讓婁俊博自己推著輪椅進去。
這里畢竟是正房,隨身小廝也算是外男,通常情況下是不允許進入的。
云嵐果然已等在門內(nèi),看見婁俊博便彎了彎雙眼:“回來了?”
“嗯!”
“我推你進去。”
兩人打過招呼后,云嵐走到輪椅后,推著婁俊博進入內(nèi)室,然后用溫?zé)岬臐窠碜凶屑毤毜貛蛫淇〔┎潦媚樅褪?,再幫他拆下發(fā)冠,解下腰上的配飾,扶著他站起來,幫他解開腰封,幫他換上一套舒適寬松的衣服……
婁俊博雖說仍住在書房,但這里畢竟是他的房間,很多東西都留在屋子里,想取用什么還是得回到房里來。
經(jīng)過三個月的訓(xùn)練,云嵐做這些事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動作不疾不徐,有條不紊,看得婁俊博嘴角微微勾起,也就愈發(fā)配合著云嵐的動作。
他只是身子較弱,宜靜不宜動而已,可不是雙//腿殘疾了,若是站得久了,身子就會因承受不住而頭暈?zāi)垦5模踔劣锌赡馨l(fā)起低燒,但一些簡單的動作還是可以做的。
更衣這種小事,只要云嵐手腳輕一點,通常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影響,云嵐只是學(xué)幾天就學(xué)會了,而且做得并不比墨硯差,甚至是更加細心、體貼。
婁俊博還挺喜歡云嵐做這些事的,不光是因為她做得好,最重要的是,他能從她那雙平靜的眼眸中看出許多東西。
認真、執(zhí)著、專注、用心……她的眼睛太過明亮清澈,幾乎是一眼便能讓人看到她的所思所想,婁俊博很喜歡看她的眼睛。
只不過,在那么多的情緒當(dāng)中,沒有一點是與男女之情有關(guān)的,她就是純粹的把他當(dāng)病人來看待著——等等,病人?
所以說,經(jīng)過這么久的相處,她就只把他當(dāng)成普通的病人來看待,并沒有其他想法?
想到這里,婁俊博不由得有些黑臉:“聽說你一直沒有領(lǐng)月例?”
云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低聲道:“是啊,這幾個月都沒有領(lǐng),想來是沒有的吧?!?p> 婁俊博是這個院子的主人,整個慎心院都是他的,不管大事小事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他會知道這件事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云嵐沒想到消息會傳播得這么快,婁俊博前腳進門,后門就知道了。
婁俊博早就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但當(dāng)他親耳聽到云嵐承認的時候,還是有一股無名怒火躥上胸口,堵得他心頭有股濁氣,不吐不快。
“胡說,當(dāng)然是有的。”婁俊博急忙說著:“你是慎心院的女主人,以后整個慎心院都是你的,不過是一點月例而已,我還負擔(dān)得起,回頭你找林管家,他會把月例全部補給你的。”
停頓了一下,他才繼續(xù)說道:“主院那邊的月例也必須要回來,不過這件事可以交給我,我會幫你討回來的?!?p> 云嵐淡淡地笑了笑:“謝謝你!”笑容是真的,感激也是真感激,但卻唯獨沒有婁俊博想看到的真情流露,就連其他的包括厭惡、嫌棄、算計等負面情緒也沒有。
婁俊博幽深的雙眸頓時變得更黑了。
她對他完全沒有任何企圖!
這是婁俊博經(jīng)過好幾次試探之后得出的結(jié)果,令他頗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無奈又安心。
按理來說,如果云嵐真是陸氏那邊的人,那她派過來后一定會努力取得他的信任,削尖了腦袋也要站在他的身邊,哪怕她心里恨毒了他,表面上也會盡量裝出心悅于他,一看到他就含羞帶怯的模樣,甚至尋找各種機會表明心跡,時時刻刻讓他感受得到她的“真心”,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他的心淪陷。
但是,她沒有!
什么都沒有!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云嵐真的只是單純被利用了,其實她與陸氏那邊毫無瓜葛,可既然他們兩個已經(jīng)成婚,那他就是她的夫君,是她下半生的依靠,即使兩人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chǔ),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她也必須裝出對他有感情的模樣來。
然而,她還是沒有!
這就令人費解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不知為何,婁俊博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她是生命的過客一般,只是在這世間走一遭,體//味一下人生百味,可遲早,她還是要離開的。
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對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大事如此,小事也是如此,導(dǎo)致月例三個月沒有領(lǐng)也沒能發(fā)覺,甚至她的身邊就只有他安排的四名丫鬟,其他的人手,一概不添,也毫無戒心。
經(jīng)過婁俊博初步的了解,發(fā)現(xiàn)她是個省事的性子,可就是太省事了,這使得婁俊博有些不安,深怕她不鬧則已,一鬧肯定要鬧出個大事來。
不得不說,婁俊博真//相了,而且他的直覺也是頗為準(zhǔn)確的。
可惜他沒能把這一點異樣放在心上,以至于將來釀成大禍,追悔莫及。
當(dāng)然,此時婁俊博還不知道這些事,他的全部心神還放在云嵐身上,等到云嵐幫他打理好身上的衣服,再次扶著他在輪椅上坐下后,他才隨口說道:“領(lǐng)了月例之后,你要不要提拔一名管事嬤嬤,讓她幫你打理這些財務(wù)?”
云嵐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那點月例銀子能有什么用呢,沒必要多放一個人在房里?!狈凑执舨痪茫鐾耆蝿?wù)就該走了,云嵐在心里默默吐槽著,面上卻笑得更為溫婉、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她不屬于這里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正疑惑間,婁俊博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砟珪詭б苫蟮穆曇?,立刻打斷了他的思緒:“紀(jì)婆子,怎么是你送衣服過來了?小翠呢?怎么不見她人?”小翠就是新婚那天晚上對云嵐嗆聲的粗使丫鬟,云嵐沒想過要報復(fù)她,但婁俊博知道后,還是把她調(diào)到了洗衣房。
雖說粗使丫鬟本就是做粗活的,但活與活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最起碼小翠之前只負責(zé)掃掃院子里的落葉,保持院子的干凈,其他時間沒什么事好做,她才有時間與紀(jì)婆子嘮嗑,套近乎,甚至是在背后編排云嵐。
可現(xiàn)在不同了,洗衣房里有干不完的活,不但要洗婁俊博和云嵐兩位主子的衣服,就連一等、二等、三等丫鬟的衣服都歸她洗,而且婁俊博的貼身小廝的衣服也歸她洗,小翠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dāng)時她怎么就嘴那么賤呢?得罪了大少奶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出頭之日了。
沙芽
紀(jì)嬤嬤:“終于到我出場啦?為嘛沒有臺詞,還連面都不能露?” 云嵐:“你一個小炮灰想露什么臉?趕緊打醬油去。” 紀(jì)嬤嬤:“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