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命與諾言
密室內(nèi),燭光輝映,白豎獨自一人枯坐在紅木椅上,兩手無力地攤在椅子的扶手上,臉上有著一絲悲涼。
曉魚兒的字條,他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林管事,林叔。
因為現(xiàn)在的白記鏢行,也就只有四個人,如霜如冰姐妹,自己,以及林伯符。
在這種事上,白豎堅信,即使過去非常調(diào)皮搗蛋的曉魚兒,也不會捉弄他,就憑自己在窺視方鏡中的觀察,絕不會看錯的。已為人父的曉魚兒的確比之前更加穩(wěn)重了。
略微凝視著空中,白豎調(diào)出了怪俠系統(tǒng),系統(tǒng)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再有半個小時就是凌晨了。
對,怪俠系統(tǒng)是有精確時間的,白豎能清楚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
白豎從椅子上站起,擦拭了下雙眼,順便花費180點奇葩幣,兌換了一對黑鐵護腕和一把劍體蜿蜒扭曲的白蛇劍,當(dāng)然還帶上了幾把雕刻有‘白衣怪俠’小字的飛刀。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白豎已讓如霜如冰特地備置了夜晚出行的行裝。
“出發(fā)!”準(zhǔn)備好之后,白豎一身黑衣,背負(fù)著白蛇劍,走出了密室。
離開了白記鏢行后,白豎選擇偏僻的小路急速前行,在施展‘追風(fēng)步’的輕功下,他的速度,比馬匹還要快,不多時就到延城的城區(qū)。
凌晨時間,整個延城看起來一片漆黑,只有稀疏的月光提供視野。
但對于突破內(nèi)煉境三重的白豎而言,這點月光足矣。
面對足有七八米高的城墻,白豎猛地一踏地面,身體往上一縱,宛如輕巧的燕子,就掠上了城墻,遠處幾個負(fù)責(zé)守夜的士兵,卻是毫無察覺。
白豎的‘追風(fēng)步’已練到通達明悟的境界,踏波逐流都不在話下,翻個城墻易如反掌,要是讓幾個只粗糙練功幾手外家功夫的守城士兵發(fā)現(xiàn),那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下了城墻,白豎再次一縱身,上了北面城區(qū)的密集房屋,在屋頂上急速前行。
親自在屋頂上奔行時,白豎才意識到為什么很多俠客都喜歡走人家屋頂,因為視野開闊,居高臨下的話,不容易迷路;而且在屋頂上輕松奔跑,卻不會驚醒房間里的人,這也是很過癮的,用前世的話說,這可能也算得上一種酷,一種只流行在江湖中人的潮流吧。
無聲地奔行著,無所阻攔,直線前進!
很快,白豎就到了延城北區(qū)的朝廷衙門,他選擇在一個偏僻的房子角落,跳回地面。
落腳之后,白豎靜靜地轉(zhuǎn)出拐角,朝著衙門的大門走去,幾個走街串巷打更的更夫,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曉魚兒前輩?”當(dāng)走到衙門的入口時,白豎赫然發(fā)現(xiàn)江曉魚早已站在入口處的石柱一側(cè),靜靜等著他了。
“白兄!”穿著棕色服飾的江曉魚從石柱的背面走了出來,神色平靜。
“多謝曉魚兒前輩告知!”走上前去,白豎連忙致謝道。
“跟我來吧!”曉魚兒只是點了點頭,隨意瞟了一眼白豎的裝扮,沒多說什么,很直接地就帶著白豎進入了衙門。
白豎靜靜地跟隨在江曉魚的身后,這曉魚兒前輩對衙門很熟悉,就像走在自家的花園一般,看不出有半點的陌生,看來他暗中輔助衙門,不是一兩天了。
沒多久,曉魚兒就帶著白豎來到了衙門后庭一間有燈光的房間。
在白豎看來,眼前的房間,雖然是明亮的,但給人一種陰深深的恐怖,好像這種地方常年都有尸體進出,“這是官府的驗尸房!”
“老張,是我!”曉魚兒輕輕地敲了敲門。
“來了!”房里有一道老沉的聲音響起,隨即腳步聲迫近,房門被從內(nèi)打開。
燭光下,白豎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陳舊大白褂的干瘦老者,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約莫五十來歲,滿額頭布滿了皺紋,但眼睛很是銳利,像麥芒一樣。
“老張,這是白記鏢行的少當(dāng)家,白豎?!?p> “這位是延城的團頭,你就叫他老張吧!”
曉魚兒分別為老張和白豎做了一下引薦。
“老張,辛苦了!”白豎連忙拱手道,用前世的話說,這位老張就是地方法醫(yī)的主任法醫(yī)師。在引路的過程中,曉魚兒已簡單為白豎做個介紹??偟膩碚f,這老張是延城仵作的團頭,尸檢經(jīng)驗豐富,辦事細(xì)心,擁有長達三十多年的仵作生涯。
“進來吧!”團頭老張,平靜地看了看白豎,只簡單地說了三個字。
跟隨著老張步入驗尸房,白豎就看到整間偌大的驗尸房,冷氣森然,停尸床上停滿了一具一具表情各異的尸體,有驚嚇,有惶恐,有平靜,有扭曲,千奇百怪。至于傷口因為被白布蓋住了,多數(shù)都看不到,除非是在臉上。
白豎臉色一白,喉頭鼓動,忍不住吞咽起來,真有點恐懼,甚至有點要嘔吐……
察覺到白豎的異常,老張也沒在意,連頭也沒回一下,這很正常,第一次進入驗尸房的人,多數(shù)都是這個反應(yīng)。但是,曉魚兒就有點好奇了,你一個行走江湖的,還畏懼看到尸體?他疑惑地看著白豎,想要奚落他一句,但隨即想到什么,最終忍住了!
“這位就是!”轉(zhuǎn)眼走到了角落的一張停尸板床上,老張轉(zhuǎn)頭向白豎平靜地陳述道。
只見林伯符面色痛苦,雙目茫然,或許是時間不久,他的嘴唇還略微有著些許的血色,敞開的胸口,赫然有一個淡淡的右手掌痕。
“林叔!”白豎眼睛當(dāng)即紅了,淚水止不住溢出眼眶。
雖然跟林伯符相處沒多少日子,但林伯符一生為鏢局操勞,在白豎雙親過世后,更是冒險行走暗鏢,維持著白記鏢行的收入。
“按照過去的尸檢方法判定,你這位長輩是可以斷定為死人了,不過曉魚兒他似乎另有看法?!贝冒棕Q稍微止住了悲痛的情緒,老張開口了。
“什么說法?”白豎連忙追問道,這老張的話,似乎另有玄機。
“白兄,其實今夜叫你來,曉魚兒另有請求!”說著,江曉魚還向白豎略微拱了拱手,道:“林兄,其實沒有死,但也已不能動,也就是說他成了活死人?!?p> “什么?林叔他沒死?”白豎眼中忍不住溢出一抹驚喜。
“對!我過去,曾跟我?guī)煾等f春留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因此能斷定林兄其實還有一絲渺茫的希望恢復(fù)?!苯瓡贼~說著,走到林伯符身旁,指了指他胸口的掌痕,道:“這一掌是陰魔宮的粉碎掌,若是正中心臟,林兄必死無疑,但是這一掌偏了一些,只有掌緣波及心臟,加上林兄在緊要關(guān)頭以內(nèi)力護住了心臟。所以他還存有一絲很輕微的心跳?!?p> “我已經(jīng)以內(nèi)力護住了他的心脈,但也只是暫時的!”
江曉魚說著,言猶未盡。
白豎連忙道:“前輩,你有話盡說無妨。”
“好!不瞞你說,以林兄的狀況,我?guī)煾等f春留他或許有辦法,但更大的可能是治療失敗。曉魚兒不敢擅自決定,所以只有先問問白兄的意思!”江曉魚說罷,期盼地看著白豎。
“曉魚兒前輩,就按你說的做!我相信林叔也會同意的!”白豎二話不說,立刻同意。沒記錯的話,萬春留可是被江湖中人譽為鬼斧神醫(yī)的存在,一手醫(yī)術(shù)早已出神入化,曾經(jīng)在惡人谷中,將成為活死人的天下第一劍客晏南天成功復(fù)原,這是有臨床經(jīng)驗的??!
而且剛好跟曉魚兒有親密關(guān)系,這上哪找去?
雖然只有那么一次,但總比這樣讓林伯符默默地等死要好得多!
“多謝白兄,我?guī)煾等f春留多年來,自從治好了晏伯伯,就再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人,此番,他老人家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聽到白豎的同意,江曉魚欣然道。
“大恩不言謝,日后江前輩有所差遣,白豎任憑吩咐!”白豎非常感激地鞠躬,說道。
以前看電視,總覺得江湖中人有點迂腐,但此時此刻,白豎身臨其境,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這曉魚兒了!
只好按照過往江湖中人的那一套,為了林伯符許下一個諾言!
一條生命的希望,值得一個諾言嘛?
白豎認(rèn)為值得!
而且是超級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