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后,又是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
滌蕊宮。
榮娘抱怨道:“主子,您就不能管管齊婕妤嗎?您看看她宮里這都摔碎多少東西了?那些奴才天天跑過來要奴給他置辦東西,這也不是個事??!”
“是嗎?花費很多?”竹君好奇地接過榮娘手里的賬簿,仔細看了一下齊婕妤宮中的支出后笑道:“只是這些東西嗎?”
“還只是這些!”榮娘不樂意道:“主子您還想要多少?齊婕妤一年的俸祿都是有數(shù)的,現(xiàn)在她的這些東西可都是咱們掏腰包幫她補上的,咱宮里的花銷都快不夠了?!?p> “花就花了吧!本宮不是說過,齊婕妤想要什么就盡著她用嗎?”竹君斜倚在榻上翻看著書道:“且由著她去!現(xiàn)在已是秋季,再過四個月她也就生了,等孩子生下來就消停了?!?p> “主子~!奴就搞不懂您為什么要慣著齊婕妤,她不是早晚都要……”
“住嘴!”竹君斥道:“又管不住你的嘴了?”
“哪有,主子,奴就是搞不懂您到底要做什么!至于慣著她嗎?”榮娘不忿地合上賬簿,坐到桌前道。
“本宮慣她做什么?她肚子里懷的是本宮的王弟,多照顧一下難道有錯?”竹君看書的眼抬也未抬,繼而她嘆息道:“古人說得好,欲想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古人誠不欺我也,現(xiàn)在宮里的嬪妃,怨氣不小吧!”
正偷吃葡萄的榮娘聽見竹君感嘆,眼珠一轉(zhuǎn)道:“主子,剛剛有燕國進貢來的胭脂水粉送來,奴看那顏色有些艷,要不咱們……”
“顏色太艷了?”竹君翻了一頁書道:“那就送到齊婕妤處!她一向喜歡艷色?!?p> “是!”
【】
榮娘拿著胭脂出了宮門,沒有看到院中一角,十四十六隱在角落的花叢里。
“榮娘姐是要去干什么?”十六遠遠看著,因為視力模糊沒有看到她手里拿的東西。
“應(yīng)該是送東西吧!”十四不確定道:“我剛才看見她手里拿了胭脂盒,也不知道是送給誰的,看起來比王姐常用的胭脂還有精美?!?p> “能有誰?肯定是齊婕妤?!笔鷼獾溃骸白詮乃龖蚜撕⒆?,就一直仗著這件事欺負姐姐,原來的晨昏定省不來了不說,還經(jīng)常借口有孕脾氣不好亂摔東西,這都是姐姐花錢補上的?!?p> “難怪……”十四醒悟道。
“難怪什么?”
“難怪這幾天天氣轉(zhuǎn)冷,宮里人人都在置辦新衣,唯獨姐姐穿的還是以前的舊衣?!?p> 聽到十四這樣說,十六徹底生氣了,他站起來道:“都是因為這個壞女人欺負王姐,我要去好好教訓(xùn)一下她?!?p> “不行,十六!”十四攔著十六道:“現(xiàn)在齊婕妤有身孕,你要是過去為難她,她肯定以為是王姐的意思,要是她往父王那告上一狀,到時候父王肯定要斥責(zé)王姐了!”
“那怎么辦?難道就看著她一直這么欺負王姐?”十六不忿道:“不就是懷孕嗎?宮里的人還少了,我就沒見過誰像她這樣的?!?p> 十四無語,心中腹誹道:“你是沒見過,宮里以前年紀最小的就是你了,你能見過誰懷孕?”
“我有辦法!”兩人團坐在一塊想了半天,十四拍腿道:“榮娘姐不是送了胭脂過去嗎?我們也跟過去,去齊婕妤宮里搗亂,我就不信她能把我們怎么著,就算她告狀告到父王哪里,我們可以說是貪玩,最多抄幾天書!”
“好?!笔豢诖饝?yīng)下來,兩個小孩站起來,鬼鬼祟祟出了門,往齊婕妤住的地方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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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婕妤宮中。
齊婕妤的肚子已然顯懷,有氣無力靠在榻上,臉上一片灰白。
“主子,您再用點膳吧!天天吃這么少,身子可受不住啊!”
“你當本宮不想吃東西嗎?”齊婕妤啞著嗓子道:“可本宮就是沒胃口?!?p> “那主子要不要吃點酸的,吃些酸的興許胃口好點?!迸赃叺膶m女奉上一盤酸杏,試探著問道。
看著盤中琥珀色的酸杏,齊婕妤舌齒微微生津,勉強點點頭。
宮女連忙走過來,跪在齊婕妤面前,低頭雙臂抬高將盤子捧到齊婕妤眼前。
齊婕妤支起身緩緩坐起,拿了銀叉叉了一點酸杏送入口中。
“呸——!這是什么酸杏,為什么本宮嘗著是苦的?”齊婕妤扔下叉子,只覺得眼前的人越看越是面目可憎,她抬起腿一腳踢在宮女肩膀怒罵道:“賤婢,你是不是被那些人收買了來陷害本宮?”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婢哪敢??!”宮女手中的瓷盤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地面狼藉一片。
宮女跪在這片狼藉里不??念^,額頭被碎瓷割破,鮮血斑斑點點的落了下來。
鮮紅的血色晃花了人眼,旁邊伺候的人俱是心頭顫顫,齊婕妤似是被這血色激起了兇性,她赤著腳從榻上站起,不顧滿地的瓷片一腳踩上去,拽住宮女的頭發(fā)狠狠地扇著她的臉。
“還敢狡辯,定是你的賤婢心懷不滿想要來暗害本宮。來人,給本宮拉下去重重的打,打到什么時候沒力氣說話為止?!?p> “是!”
齊婕妤話音剛落,從殿外魚貫進來幾個身體壯碩的嬤嬤,抄起宮女就往外走。
“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奴真的沒有想要害主子啊!”宮女哭喊著,撲騰著不愿離開。
“喲,這是怎么了!齊婕妤身懷有孕,爾等怎能如此聒噪呢?”
榮娘站在殿門,笑道:“還不快點放開人,在這里拉拉扯扯成什么樣子!”
竹君在宮中積威已深,身為竹君的貼身宮女,自然是無人敢惹。雖然榮娘只是笑瞇瞇站在殿前什么都沒做。
齊婕妤在內(nèi)聽見榮娘的聲音,也不驚慌,復(fù)又坐回榻上,開口道:“原來是王姬身邊的人,不知道榮娘姑娘過來有什么事嗎?”
“奴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榮娘笑著走進來,深深給齊婕妤行了一個萬福禮道:“主子那里有新來的貢品,只是顏色有些鮮艷,主子想著這顏色比較襯您,就差奴給您拿過來了?!?p> “原來是這樣,王姬殿下賜物,是嬪妾的福分,還請榮娘姑娘替本宮在王姬面前道個謝?!?p> “那是應(yīng)當?shù)??!睒s娘笑了笑,轉(zhuǎn)眼看到齊婕妤割破的雙腳,驚訝道:“齊婕妤,您的腳好似受傷了!”
“哎呀!”齊婕妤不在意的看了一眼,解釋道:“這是先前賤婢無禮無狀所致,倒是讓榮娘姑娘見笑了!”
“怎么會,齊婕妤還是快些叫太醫(yī)吧!腳傷成這樣,怕是對胎兒不好!”
“自然自然?!饼R婕妤應(yīng)承道:“那嬪妾這兒……”
“既然東西已經(jīng)送到,奴就不打擾婕妤休息了,奴告退!”榮娘很有眼色的告退。
“榮娘姑娘慢走。”
榮娘從齊婕妤宮中離開后,齊婕妤看了看她送過來的胭脂,不屑道:“這等劣物,也敢送到本宮面前來。來人,給本宮扔出去!”
“主子……”宮女為難道:“這是王姬殿下送的,若是扔出去讓人看見了,怕是落人口實?!?p> “那就扔院子里,快點,本宮現(xiàn)在不想看見它?!?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