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步步為營
這是戶部尚書向南忠?
天陽帝雙眉緊蹙,心里已經(jīng)隱約知道他所奏何事。
不止天陽帝,在場的大臣們幾乎都在第一時間猜出了戶部尚書接下來的內(nèi)容。
戶部侍郎遇襲,他們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據(jù)說那董瑞人已經(jīng)廢了,現(xiàn)在太子監(jiān)管大理寺,這戶部尚書此時上奏,必是要趁這個機會為他的屬下討個公道。
“戶部侍郎董瑞突發(fā)疾病,難堪大用,已向下官請辭。請皇上恩準,并另尋合適人選補上戶部侍郎這一空缺!”
向南忠的話在大臣們的意料之外卻又在事實情理之中。
誰都知道董瑞這“疾病”蹊蹺的很,但朝堂很一致的保持緘默,耳目通達如皇上尚且沒有直接道破,哪里又輪的到他們來問個仔細?
此時楚易寒與太子已經(jīng)退到了一側(cè),天陽帝揉揉眉心,看著一臉正氣的戶部尚書。
董瑞的事見不得光,雖然他知道是楚易寒的手筆,卻沒有實際證據(jù)。若是直接點破,或許能讓楚易寒吃點虧,但若白玉片的事情暴露,他的對手便不止楚易寒一人。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的這些兒子們,看起來無害,可沒幾個是省油的燈。
“愛卿可有合適的人推薦?”董瑞的事翻過去便翻過去,本就是個無用之人,棄了便棄了。只是……他不希望,新上任的戶部侍郎是楚易寒的人。
“臣推薦今年科考的探花徐湘!”
徐湘?天陽帝目光晃過楚易寒,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六皇子身上,六皇子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徐湘與六皇子素來交好,每每同時出現(xiàn)在風(fēng)月場所,兩人形影不離。難道老六不愿再隱藏性子,也想要在朝堂上占個一席之地了嗎?
“老六!你覺得可行?”天陽帝問道。
“徐湘這小子玩起來倒是不錯,看姑娘眼光也不錯!至于人嘛!仗義!但是要讓他做個什么差事,恕兒臣不敢多言!”六皇子略略向前一步,一雙丹鳳眼微瞇,揮著一把折扇,笑的如地痞一般。
看來這徐湘確實是老六的人……
“寧王,你覺得如何?”雖然已經(jīng)確定人不是寧王的,但他也有必要再探探寧王的虛實,畢竟戶部侍郎這一要職,他不相信楚易寒會這么拱手讓人。
“自然是皇上做主。”楚易寒看著天陽帝與六皇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了啞謎,心中嘲諷不已,他們還真當這朝堂上的人都是白拿朝廷俸祿的?
不過,他本就樂見徐湘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如若不然,接下來的計劃又如何進行?
就這樣,戶部侍郎的位置順利的落在了徐湘身上,朝堂之上風(fēng)云變化,原本一個早朝只太子一人占了好處,沒想到一直花天酒地的六皇子也來分了一杯羹。
一直處于觀望的大臣們一時看不清風(fēng)向,更有人把朝堂上一直默默無言的二皇子與五皇子都仔細打量了幾番,生怕自己一個走眼壓錯了寶。
朝堂上幾位大臣又就目前天陽國的一番小事一一上達天聽,幾番唇槍舌戰(zhàn)后,眼見著快到午時。朝堂上的爭論才漸漸平息。
就在掌事太監(jiān)正準備宣布退朝的時候,楚易寒又突然開口。
“臣請皇上準臣一月時間休沐以重整寧王府!”
天陽律法規(guī)定,臣子休沐時間為每五日可休一日,就算寧王府遭挫,也不至于一月時間不理朝政。
這寧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再過二十日便是你姨母的生辰,你是準備將你姨母的生辰宴錯過?”天陽帝對楚易寒不理朝政心里倒是喜聞樂見,但是一月的時間畢竟太長,誰能保證楚易寒不會在期間做出什么其它的事來。
姨母?
他倒是把自己這個皇后姨母的生辰給忘了……忘了便忘了吧,但既然皇上提出來,他總不能薄了皇上的面子。
“皇后娘娘的生辰臣定是不敢錯過,那便請休二十日吧?!倍盏臅r間雖然有一些急,但對他的計劃,也并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天陽帝無奈。
于是,這一日的早朝便在楚易寒的急流勇退以及天陽帝楚淵的步步妥協(xié)中結(jié)束,看起來今日得利最多的是太子與六皇子,但誰是最后的贏家還未可知。
后宮之人不能干涉朝政,但不表示她們不知朝政。
早朝一結(jié)束,便有有心之人將朝堂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傳到了后宮之中,其中便有大權(quán)在握的皇后,以及一子傍身的柳淑妃。
昭仁殿內(nèi)
皇后側(cè)臥在軟塌上,神情悠然的捻著一顆北疆那頭送來的提子,一揮手便潛退了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
“娘娘,咋們太子殿下終于得了機會了!”皇后的貼身侍女沐汐遞給皇后一顆剝好的提子,欣喜道。
皇后坐直身子,接過沐汐遞來的提子,嘴角輕揚,“是個什么機會還不一定呢?!?p> 她的兒子她最清楚,太子只不過是那老頭子的障眼法而已,隨便立下長子為太子,一方面為了全了朝堂上那些古板老臣的意。一方面又是變相的讓自己的兒子相互制衡。
太子今日這般急于求成,怕已經(jīng)是著了道了,只是那寧王這般急于讓太子接手大理寺,卻是讓她也想不明白這個中緣由。
只是可惜啊,手握兵權(quán)的老四一意孤行的去守北疆,她三個兒子現(xiàn)在能報以希望的只有老六了。
“那和老六一天到晚廝混的徐湘,你可知曉此人?”皇后將本應(yīng)入口的提子又放回原處,問道。
對于太子的不知所謂,她更在乎那徐湘的可信度!若徐湘是楚易寒的人,她一定要先一步除去老六身邊這潛藏的危險。
“回娘娘,據(jù)奴婢所知,那探花郎是三年前便和六殿下熟實的。六殿下心思通透,娘娘放心!”沐汐安慰道。
皇后聽了這話,才又拿起提子,送入口中,心中也稍做放心。
皇后是個聰明人,沐汐一直都明白,可是這么聰明的皇后,卻有一個像太子般不醒世事的兒子,著實讓人想不通。
而且,皇后膝下三子,已有一子為太子,皇后只需替太子坐好儲君之位便可高枕無憂。但多年來,她發(fā)現(xiàn)皇后的心根本不在太子身上,而是在那個每天尋花問柳不理朝政的六皇子身上,這更讓沐汐摸不著頭腦。
但那又何妨,皇上子嗣不多,皇子僅僅五位且皇后一人就有三位皇子傍身,皇后的贏面怎么看也是最大的,她一個丫鬟只需侍候好這位未來的太后娘娘便可。
皇后這邊今天自然是大贏家,但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的柳淑妃這邊卻是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