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客棧大門外,兩盞通紅的大燈籠隨風(fēng)搖曳,秋風(fēng)吹拂著落葉緩緩落入客棧院內(nèi),使得客棧院內(nèi)略顯雜亂。
客棧大門上方的牌匾書寫著幾個模糊的大字,紅塵客棧。
忽而一陣微風(fēng)吹過,那掛在燈籠下的鐵鈴鐺突然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起聲響,鈴鐺的聲音清脆悅耳,好似精美的樂器在彈奏鳴唱。
屋里走出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舉著一盞油燈照向門外,只見一個身穿青灰色布衣、腳塔黑靴的少年郎靜靜矗立在門外。
少年年約二九,身形消瘦,面龐黝黑,背后別著一把無鞘的大鐵刀,腰背挺直如青松矗立。
此時天色漸晚,老者卻未有絲毫不耐,依舊準(zhǔn)備開門迎客。
老者摸著腰包掏出一串鑰匙打開大門,隨后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客人請進(jìn)!”
少年抬步進(jìn)入院內(nèi),剛準(zhǔn)備四處打量打量,卻冷不防聽見老者吹促的聲音:“天涼,客人趕快進(jìn)屋吧!”
少年回頭望了望門墻外的天色,只見不遠(yuǎn)處黑云密布、陣陣濕潮的雨前風(fēng)刮的人極不舒服,可不正是大雨前的預(yù)兆。
少年一邊向屋內(nèi)走一邊問老者:“可有上房,價錢幾何?”
老者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聞言回答道:“上房卻是沒了,東廂房還有兩間,價錢也算合適,一間主房八錢銀子,一間側(cè)房七錢銀子?!?p> 少年聽罷從懷里布囊拿出一塊碎銀遞給老者:“那就來一間主房,勞煩掌柜,再來些酒菜和牛肉。”
老者接過銀子,又從旁邊屋子里拿出一桿小鐵秤,稱完銀子重量,一兩四錢。
他將小秤抬起給少年看,見其沒有異議,便拿出剪刀剪去多出的銀角子還回少年郎,然后帶著他向東廂房行去。
客棧從外部看破亂不堪,內(nèi)里卻精致美觀,走過天井,正面是三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雀鳥,整體由廊子貫通。
兩人由走廊進(jìn)入東廂主房,老者上前打開房門后,一股檀香味撲面而來,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干凈異常,一張木床、一塊屏風(fēng)、一張實(shí)木方桌以及兩把太師椅,方桌上放置著一組青花茶具,茶具旁,擺放著一個青銅獸首的小香爐,絲絲青煙緩緩飄散,那檀香味便是由此而來。
“客人,屋子如何?”
少年環(huán)視一圈,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屋子不錯,掌柜有心了?!?p> 老者連忙拱手道:“老朽只是干雜活的,客人滿意就好,您且稍待,老朽先去準(zhǔn)備飯食。”
話落,老者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
等老者關(guān)門離開后,少年解下后背的鐵刀放在床邊,隨后脫下鞋襪合身躺下,或許是疲乏過度了,沒多一會少年便睡實(shí)了。
此時外面終于下起雨來,伴隨著電閃雷鳴轟響之聲,雨滴也慢慢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院落與房頂瓦礫之上,泛起一陣陣噼啪的聲響。
等老者端著飯食酒菜來到房間外,少年早已經(jīng)呼呼大睡。
老者見狀并未叫醒他,他將酒菜都裝入食盒中以便于保溫,隨后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老者剛離開片刻,床上的少年郎便忽然睜開雙眼,烏黑的雙瞳明亮有神,哪有半分深睡之色。
少年仔細(xì)聽著老者離去的腳步聲,直至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翻身而起。
擺放在桌子上的食盒中香氣四溢,酒味和肉香混雜在一起不禁讓少年食欲大增。
他喉節(jié)聳動卻并未坐下開吃開喝,而是先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木盒,里面擺放著幾根銀針和兩個小瓷瓶。
少年先將銀針探入酒水中,見銀針毫無反應(yīng),遂又將瓷瓶打開,夾出幾塊牛肉和小菜,然后將瓷瓶中的液體倒在上面,小菜毫無反應(yīng),而牛肉卻是忽然變得烏黑,并且泛起白色泡沫。
少年見此,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本就黝黑的臉龐變得更加深邃。
他沉思片刻,陰沉的面色也緩緩恢復(fù)正常,牛肉雖然有毒,小菜和酒卻沒有問題,他投宿在如此荒野的客棧就是因?yàn)橐股盍松铰冯y行以及饑餓難忍,而今既然確認(rèn)了這家客棧是黑店,更是要吃飽喝足以便于一會有力氣廝殺或是逃跑。
酒過一巡,菜過一味。
他草草了腹后提刀等待來客,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鐘走廊盡頭便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聽其聲音,人數(shù)應(yīng)該不少。
少年攥緊了手中刀,雙手因緊張而輕微顫抖著,渾身血液快速流動,以至于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努力的調(diào)節(jié)呼吸想讓自己心態(tài)平復(fù)下來。
咯吱,伴隨著一聲老舊木門的呻吟聲,之前那位老者打開了房門,畢恭畢敬的等待后面那人進(jìn)屋。
此人身高八尺,形貌昳麗,頭系青衿,一襲繡黃紋的紫色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深藍(lán)色對襟襖背子。
老者跟著那人進(jìn)屋后,見少年并未昏迷,又見桌子上牛肉分毫未動,臉上不由露出一縷笑容,就好似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玩具。
在老者身后,另有兩名身高體壯的青衫刀客,兩人此時早已抽刀護(hù)衛(wèi)在他左右。
少年見狀眼露寒光,顯然已生出殺心,他舉著鐵刀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敢謀財(cái)害命,膽大包天!”
長袍男子站在門口一聲不吱,在他身后的老者則走上前,瞇著眼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才是殺人放火之時,客官,您既來之則安之,待會兒可莫要反抗,省的某家刀子不利,再割壞了客官的脖子!”
少年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憤怒之心,喝道:“看刀!”
話落,一縷寒光閃過,他手中長刀瞬間劈向那站在最前面的長袍男子。
少年早已看出這個長袍男子是這些人的頭目,只要能擒下此人,便可以活命。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這刀光閃過,長袍男子便要身首異處,卻見其身后的老者突然閃身而出,擋在了長袍男子面前,老者輕輕抬起手掌,一掌拍向了少年的刀柄之上。
這一掌下去,少年手中的長刀瞬間飛了出去。
少年驚駭?shù)膯柕溃骸澳?!你是何人??p> 老者笑道:“老夫的名號,你還不配知曉,見了閻王爺,別忘了求個好去處?!闭f著,他手一擺說道:“殺了他!”
兩名刀客毫不遲疑揮刀而上,一招力劈華山直接朝著少年腦袋劈去。
少年身子側(cè)斜,然后順勢向后一滾,勉強(qiáng)躲過了一劫,并且順勢撿起掉落的長刀,
此時兩名青衫刀客再次攻了上來,少年撿起長刀慌亂的擋住一式劈砍,卻被這一刀震的手臂發(fā)麻。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左側(cè)的刀客又一次攻來,眼看刀鋒掠過,自己的項(xiàng)上人頭就要被砍掉,那青衫刀客卻忽然翻轉(zhuǎn)刀身,刀刃瞬間變成刀面,重重拍向少年后頸,少年瞬間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