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陳長安終于又收到了小草的意念,“大傻,我跟他們談妥了。只要你幫它們把母巢搬回樹洞,它們可以放過你們?!?p> “就這些?”陳長安不敢相信地問道。
“還有,還有我必須得回到樹頂,不能跟你走了。”小草道。
“為什么?”
“大傻,其實我一直是它們的餌,用來釣那些食草動物的餌。我身上會發(fā)出一股特殊的氣味,吸引那些食草動物來吞食我。這時,那些兵蟻就會一擁而出,殺死那些動物?!毙〔莸?。
“不行,我不答應!你必須得跟我走!”陳長安道。
開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你這么個靈伴兒,哪能輕易放棄,再說了,我到底是誰,這個謎底還需要你來解開呢。
“謝謝你,大傻!我跟它們商議過了,它們不同意!”小草的意念嚅嚅的,顯然是要哭。
“那你跟它說,那就大家一起死吧!我活不成,它們的蟻王蟻后,也活不成,要么被太陽曬死,要么下雨淹死。”陳長安道。
小草晃動著葉片,又跟那紫頭飛蟻商議起來。
一會兒,紫頭飛蟻飛走了,老半天才回來,對小草不知說著什么。
又是一炷香過去,小草方道:“大傻,他們同意了,可以不留下我。但是,必須得聽他們安排,把他們搬到他們指定的地方?!?p> “好,這個我同意?!?p> 小草與它們交流完,顯然累得不輕,葉子變得有些蔫黃,一回到陳長安識海,就攏起葉子,進入了夢鄉(xiāng)。
二人冒出頭來,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二人都恍若隔世。
“有氣喘,真特么好!”陳長安由衷地發(fā)了句感慨。
陳長安托著妙玉女,先把她送出了泉眼。自己卻賴在水里不肯上來!
他身上的皮膚早就被泉水泡得起了皺,可他沒有辦法啊,褲子被飛蟻劃得支離破碎,他現在幾乎跟光著一樣,這樣子怎么見人,特別是當著妙玉女的面。
“老九,那褲子煉化得怎么樣了?先拿來救急?!?p> “哪有那么快!這大半天來,光顧著釋放紫煙修復你的身體了?!崩暇诺?。
“不管了,先拿來用用。”
陳長安從眉心里取出褲子,摸索著套在身上,這才出了泉水。
眾飛蟻押解著二人,來到那塊大石頭前,幾十萬只飛蟻如同列兵一樣,整整齊齊地排著隊伍停在石頭上方。
陳長安可沒有做俘虜的覺悟,好像閱兵的元首一樣,挺著胸膛到石頭前停下,“你們聽好了,我現在要把母巢先收起來,你們不得攻擊我!”
“卑鄙的人類,你盡管放心!”那只蟬般大小的紫頭飛蟻道,“我們銀紋飛鵠蟻族向來說到做到。只要你把我們搬去棋盤山主峰,我們就會放過你,包括你的朋友們?!?p> 陳長安瞪著眼睛,“原來你會說人話?”
紫頭蟻聽不出陳長安這是在一語雙關地罵他,道:“卑鄙的人類,對于你們骯臟的語言,不到萬不得一,我們才不屑于使用?!?p> “你剛才說棋盤山主峰,那又是什么地方?還有,你說我的朋友們,還有誰被你們抓了?”
“搬去哪里,到時自有我們帶路。你的朋友,也就是那個齷齪的鼠類,自稱叫什么白靈瑜?!?p> 白靈瑜也被它們抓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你們可真是太偉大了!”陳長安調笑道。
“陳長安,雖然你說的不是真心話。但我們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不得不承認,你說的確實是事實。”紫頭蟻挺了挺肚子道。
靠,原來喜歡聽好話啊,那還不簡單!
“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我是否可以榮幸地知道您的名諱呢?”陳長安一臉的恭敬。
名諱?什么是名諱?紫頭蟻一時聽不明白陳長安說得是什么意思。
陳長安只好又道:“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我相信您的名字一定特別威風又霸氣。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分享您的榮耀嗎?”
這回紫頭蟻聽明白了,它很滿意陳長安的態(tài)度,道:“本統(tǒng)帥乃紫頭大王是也,你可以叫我紫大王?!?p> 靠,我還以為是多威風的名字呢,原來不過是個自大王。陳長安恭敬地道:“偉大的自大王陛下,陳長安很榮幸認識您!”
一邊的妙玉女強壓著胃里的翻涌,意念對陳長安道:“死小賊,你能別這么惡心嗎?什么大王,應該念大(代)王的好不好?”
陳長安白了她一眼,意念回道:“這能怪我嗎?它自己說是自大王的?!?p> 紫大王聽陳長安呼他為陛下,兩眼緊張兮兮地盯著石頭,對陳長安道:“我的朋友,你稱呼我紫大王就好,不要輕易使用陛下這個尊稱,低調,低調!”
陳長安一臉的諂媚,“明白,偉大的自大王,我現在開始收母巢了。請讓你的士兵離遠一些!”
“和桂累!(退后)”紫大王發(fā)出一陣奇怪的叫聲,眾蟻紛紛飛高了十余丈,但仍然把陳長安團團圍在中間。
陳長安手貼在石頭上,意念一動,將母巢收入了丹爐蓋。
眾兵蟻見突然沒了母巢,一個個發(fā)出狂暴的叫聲。
紫大王連連大聲喝斥,才壓下了眾蟻的驚呼。
陳長安收完母巢,拍拍手,“偉大的紫大王,我什么時候可以送你們上路?”
“我的朋友,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就可以上路。”
陳長安忍住笑,“那就上路吧?!?p> 陳長安與妙玉女在眾蟻的簇擁下,向著密林深處進發(fā)。
“陳長安,你不去找那常蘅了嗎?這山林里可是危險得很。”妙玉女忽然意念道。
找她做什么?讓兵蟻們找到她,像你我一樣做它們的俘虜?。?p> 話到嘴邊卻改成了,“找她做什么?一點兒義氣都沒有,遇到危險自己先跑了,根本都不管我,我為什么要管她!”
其實,他的意思很明顯:也就只有你這個傻瓜,面對那么多飛蟻,還御劍飛回來救我!
一句話,聽得妙玉女心里甜絲絲的,我飛回來救他,是因為女師父要我看好他的意思多些,還是單純想回來救他的成分多些呢?哼,要不是因為女師父有命令,人家才不會回來救他呢!
兵蟻們押著陳長安,在密林里穿行。
對于兵蟻們來說,可沒有走路這個說法,遇到樹叢飛過去,遇到山澗飛過去。這可就苦了在地上行走的陳長安與妙玉女。
陳長安還好一些,龍鱗雀金裘與經過煉化的褲子都不怕樹枝的刮劃,妙玉婦就不行了,穿著黑色裙子,雖然躲在陳長安后面走,仍然被樹枝把衣服劃破了道道口子,露出來了雪白的肌膚。
“妙玉,要不要你到我體內躲一躲?”陳長安道。
經過泉眼中的一夜,二人共用一根蘆管,一種莫明的情愫在二人內心里慢慢滋生。
妙玉女瞪著眼,“想什么呢!”
現在是在山林深外,越往里走,肯定大型蠻獸越多,就你那兩把刷子,怎么對付?所以妙玉女連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偉大的自大王,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你們在空中飛行,可以過山川如履平地,可我們這些兩腳羊就不行了,單純靠兩條腿,怎么跟得上你們。咱們可不可以稍事休息?”陳長安道。
經過這小半天的相處,陳長安算是徹底了摸透了紫大王的脾氣,驕傲、自大、自視甚高。作為兵蟻的最高統(tǒng)帥,掌握著銀紋飛鵠蟻族最強大的力量,對任何蟻都不放在眼里。
“卑鄙的人類,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紫大王吆喝道。
其實,經過小半天的飛行,它也想休息一會兒,它倒是還能堅持,可它的蟻兵們,早就累得不行了,飛行起來歪七扭八,隊形都保持不好了。可在卑鄙的人類面前,偉大的銀紋飛鵠蟻族體力怎么能不如這骯臟的人類呢?
“偉大的自大王,是這樣的,我想方便一下。”陳長安只好道出了實情。
方便?方便是什么意思?
紫大王眼珠轉了又轉,沒能明白方便是什么意思,斷然拒絕道:“不行,到前面有水源的地方再休息。”
陳長安只好憋著,繼續(xù)前行,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傳來嘩嘩水聲。
一聽到這聲音,陳長安的尿意更強了。哪還管什么紫大王答應不答應,跑到一棵樹后,解開褲子方便起來。
紫大王以為他要逃跑,“拉嘎赫得?。春盟惫纸幸宦?,要兵蟻們看好那女的,自己跟了過來。看到陳長安腿間的熱流,原來方便是撒尿的意思,又學了卑鄙的人類一句話。
陳長安舒坦完,四下瞅了下,可惜這河流太淺了,要是深的話,說不定可以借助河水逃跑。
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陳長安循著味兒看去,一具尸體!
一具穿硯池學院院服的尸體,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變得紫黑,幾只馬蜂大的蒼蠅,趴在上面,正啃食著他的血液。
尸體胸口塌陷,顯然被什么東西一巴掌拍碎了。
尸體的手邊,一枚玉符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這是什么東西偷襲他?以至于連捏碎玉符的功夫都沒有,就被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