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情要說回耳蝸。
耳蝸這東西是外國人發(fā)明的，編碼程序更適合英語發(fā)音。國內(nèi)的耳蝸一直沿用這項技術，直到二師兄重新編寫了更適合漢語人群用的程序。
這套程序也是‘萊佩’的招牌。
大師兄想把這套程序嫁接在助聽器上。
陳佳音答應的很痛快，“可以，找時間送正式合同來吧?！?p> 大師兄有些驚訝，“你不再考慮考慮。”
“有什么可考慮的。合作是件雙贏的事，咱們能共同進步。咱們進步了，行業(yè)才能發(fā)展。行業(yè)發(fā)展了才能賺錢。能賺錢還考慮什么。”
大師兄嘆氣，翻到合同最后一頁，“你沒仔細看吧，我們單位的合作院校是，母校?！?p> ‘萊佩’的創(chuàng)始團隊對學校的感情十分復雜。
一方面是感激。天南海北的人湊到一塊，真是很大的緣分。另一方面，嫌棄也是真的。
但凡校領導做個人，‘萊佩’都不能存在。
陳佳音不以為意：“不是把學位證補給咱們了，也回聘老師做客座講師，工資比以前還高。我是記仇，但沒小心眼到這份上?！?p> 大師兄忍不住說：“不記仇你拿杯子砸人領導?！?p> “什么砸，我那是拿杯子扔他好吧。扔，明白嗎，都沒碰到他呢。怎么傳出這種話，碰瓷嗎，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富二代唄，你不一直這人設么。想到后續(xù)合作，大師兄到底沒敢說心里話。
——其實也怕挨打。
“我這回還非跟你合作不可了?！标惣岩粽f：“我把人送過去，締結(jié)兩方友誼，讓他們好好看看，什么是大企業(yè)的風度?！?p> 大師兄領導做久了，得了個有話不愛直說的毛病。他諄諄善誘：“請問，貴公司派哪位老師過來呢?！?p> “你都親自過來了，我還能不給這個面子。還能有誰，最強代表二師兄——”陳佳音恍然大悟，就二師兄那脾氣，好聽點叫天真浪漫，說白了就是交際廢柴。
她敬了個禮，“領導放心，我一定把人教好再給您送過去?！?p> 正事到這就完了。大師兄在草擬的合同下方記補充條款，突然想起件事，“你劉師姐那事我知道了”
陳佳音立即布里克凝視，“你想給她做說客?！?p> 雖然陳佳音極力拉回兩人的關系，但到畢竟代表各自公司，談判桌上分坐兩側(cè)，心里難免有些微妙的隔閡，總不如以前熟絡。
但是此刻，她把不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大師兄好像又看見當初那個驕縱的小姑娘。他忍不住逗她：“要是呢?！?p> “不可以。我的人，必須百分之百偏心我才行?！?p> 這人真的很適合當領導，天生知道該怎么拉攏人心。大師兄無奈搖頭，“就是想告訴你，小劉對象是我們公司的員工?！?p> “哇哦?！标惣岩舯砬榭鋸?，“還有這事呢?！?p> 她做作的十分明顯，大師兄都不好意思裝看不懂：“你早知道?！?p> “敢找我麻煩，我不得查清楚是誰嗎?！标惣岩羯衩刭赓獾膯枺骸澳阆氩幌胫溃麃碇昂驼l聊過天。”
“沒興趣。公司已經(jīng)決定解雇他了。”
這意思是，打死活埋公司都不會為這人出面的。陳佳音在心中比‘OK’。
猶豫許久，大師兄又說：“說起我們公司，我聽到一個消息。有可能，只是有可能，政府開始籌辦自己的人工耳蝸研究所。”
其實，從越來越遲的撥款里，陳佳音也猜出些許端倪，不然也不急著找新的金主爸爸了。
大師兄端詳她的神色，“你，早做打算的好?！?p> “沒關系，我不介意被人來瓜分市場，有競爭才有進步。而且，研究所不是一朝一夕建起來的，我不著急?！?p> ——我還有時間。
她要把‘萊佩’變成更粗壯的樹，根莖扎的更深，誰想拔起它，準會引發(fā)地震的那種深度。
所以，現(xiàn)在首要目標是，找到新的金主爸爸，最好血牛屬性，能為‘萊佩’提供大量資金，最好還能長期合作。
大師兄不是很同意她的看法。他試探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不用多少時間。那些優(yōu)秀的人才，你這里——”
“師兄，你這行為，算不算二五仔?！标惣岩糸_玩，“放心吧，他們不會走。”
“因為這里就是整個行業(yè)最好的公司，他們還能去哪呢。”
大師兄終于愿意把目光落在她手邊的橙汁上。
順著他的視線，陳佳音問：“你想喝？”
她舉起杯子，和空氣做了個‘干杯’的動作，“想也沒有。”
被David Chow奚落那天，大師兄徹夜未眠。第二天，他決定離開‘萊佩’。
他看不見這家公司的明天。
他以為陳佳音只是個心血來潮的富二代，
他又想起那天回程時，陳佳音告訴他們：
“我是個記仇的人。我會記住今天的一切，你們也要記住。不是用來激勵自己，是因為不久后的某一天，我們會完完整整還回去?！?p> 他把這話當小孩子的牢騷。
他往外看，鄒教授和二師兄嘬著橙汁等在門口。
我確實不該擁有那杯橙汁。大師兄想。
不是因為放棄同伴，是因為背叛自己。
離開時，經(jīng)過走廊拐角，大師兄看見了公司的初代機。畫報上，他的名字赫然列在研發(fā)小組里。
他驚訝的看向陳佳音，陳佳音也很驚訝，“你驚訝什么，當初不是說好了一起上歷史課本嗎?！?p> 大師兄再沒說話，只是對著自己的名字發(fā)呆。
鄒教授和二師兄再次留他吃飯，“特意給你定了好吃的，都是你喜歡的?！?p> “下次吧，回去還有會?！闭f罷，他匆匆離開了。
他的車停在公司正門，司機見他出來，遠遠迎上來，殷勤地接過他的包，為他開門。
二師兄十分羨慕：“師兄竟然有秘書誒，真好，啥時候給我也來一個。”
陳佳音微笑：“快了。”
“媽，媽呀?！倍熜滞u教授身后躲，“你竟然在上班時間對我笑，你、你想干嘛?！?p> 陳佳音笑容更加和善，“你對和親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