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彩虹一聽‘男團’倆字就急了，“你們怎么罵人呢！”

　　小黃倒是個實在人，“不是我瞧不起自己，但就我倆這長相，不大適合吧?！?p>　　彩虹又急了，“你說自己不好看別拖上我。再說了，你以為那些明星有多好看，都是化妝化的！”

　　小黃示意他看田語桑，“你覺得自己和DR.田一樣帥？”

　　彩虹一下蔫了，他再沒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和田語桑顏值額差距。但他又很不服氣，心說，他好看不也沒用。

　　田語桑不知道他中所想，解釋說：“一個組合，不用所有人都好看。你倆努努力，做實力擔(dān)當(dāng)。”

　　老周讓小周帶兩人去辦相關(guān)手續(xù)，回頭一看，田語桑正盯著攝像機。

　　“這幫辣眼的有什么可看?！彼叩教镎Z桑身邊，發(fā)現(xiàn)他其實只是對著攝像機發(fā)呆。

　　老周想了想，說：“我不覺得你挑的這倆有什么看頭?！?p>　　“銼子里頭挑將軍唄。這么大的屋子老空著不像話，先找?guī)讉€連連，添點人氣?！碧镎Z桑關(guān)上攝像機，“再說了，現(xiàn)在臺上有幾個天賦好的，不都是硬練出來的。這倆說不定是個驚喜。”

　　“練什么練，現(xiàn)在這幫小年輕，嘴上說著努力了，你瞧瞧他們那歌那舞，你找條狗訓(xùn)一年都比這幫人強！”

　　流量文化是老周永遠的痛，他冷哼一聲，剛想罵人，又想起自己還有正事，忙轉(zhuǎn)換話題。他說：“咱們其實可以省點事的?！?p>　　田語桑不明所以。他又說：“我眼前，有個很好的苗子。”

　　田語桑起初以為他說小周，但小周唱歌走調(diào)四肢不協(xié)調(diào)。抓念一想，他明白了，老周說的人是自己。

　　田語桑自嘲一笑，“我都26了?！?p>　　老周不解：“所以呢?！?p>　　田語桑說：“現(xiàn)在的藝人，從十四五六開始做練習(xí)生，幸運的十七八出道，最晚不過二十。等到了我這個年紀，都可以退居幕后做老板了?！?p>　　“小兔崽子，你非讓我上火是吧?！崩现軞夂艉酎c一根煙，“一幫沒TM見過世面的！”

　　“既然抄國外的偶像文化就抄的徹底點，也學(xué)學(xué)人家那高要求。你瞅瞅現(xiàn)在臺上這波人，麥也不敢開，舞也跳不齊，老說偶像歌手不是歌手，MD，干脆直接說自己又想享福又不愿遭罪得了?！?p>　　田語桑趕緊勸，“你趕緊消消氣，以后咱們也要混這圈的，到時候把人得罪了，都不用人背后資本治你，粉絲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你淹死了?！?p>　　老周惡狠狠吐了口煙：“我十九出道，葛狗二十三，你知道當(dāng)時媒體怎么叫我倆嗎。天才少年?！?p>　　他嗤笑一聲，“知道那時我腦袋里裝了什么嗎，我TM什么也沒裝。我就坐在一旁，葛狗說話，我負責(zé)點頭傻笑?！?p>　　“用你們小年輕的話，葛狗是個學(xué)霸，照理說他應(yīng)該懂得挺多，但是每次跑完通告回來，不管多晚，他都玩命的看書，也強迫我看?！?p>　　“他跟我說，咱們站臺上唱首歌，就能拿普通人一兩年的工資，咱不能白站，咱得傳達點什么，好的壞的，得表達出來，讓人知道咱配得上這個價?！?p>　　這是田語桑頭一次聽老周主動提起另一位‘?dāng)∪拿郑峙吕现茏约阂矝]意思到。

　　“你瞧現(xiàn)在那幫人，呵，一個腦袋空空的，倒是合適唱他們那破歌。”

　　老周掐滅煙頭，“年少成名，說起來真是好聽。其實呢，往臺上一站，背著準備好的詞，腦子是空的，心里慌得不得了。”

　　“我跟你說這圈子可恨在哪，但凡你混出點名堂，周圍都是捧臭腳的，天天追在你身邊，當(dāng)你天才似的捧。一開始這人還是清醒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裝出來的，怕給人看出來，還心虛，可時間久了，就給洗腦了，覺得自己特好?！?p>　　“可是你出個事看看，你且看著，一模一樣的人，那張嘴能臭到什么地步，跟有血海深仇似的，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p>　　這些話大約是老周的切身經(jīng)歷，說起來格外叫人感同身受。他盯著煙灰缸里那撮暗色，“我是過來人，我最清楚，你這歲數(shù)很好，很合適，特別好?！?p>　　田語桑借著掐煙的動作地了頭，老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說：“還是先琢磨這倆吧?！?p>　　雪藏之后，田語桑再沒唱過歌。他覺得身體里有那些和舞臺有關(guān)的東西，已經(jīng)被時光消磨光了。

　　老周沒再堅持，長嘆一聲，走了。

　　田語桑說先琢磨那倆，還真一門心思琢磨起來，又是盯體能又是給寫歌，看的小周忍不住追問：“哥，你真看好這倆？”

　　連沒見過世面的小周都瞧著那倆不行，田語桑怎么看不出來。他只是裝著沒事罷了，其實心里也沒個譜，整宿整宿失眠。

　　五天之后，上午，有人在田語桑工作室門口問：“老大，我能跟您談?wù)剢帷！?p>　　田語桑打開門，“你怎么在這？”

　　小黃局促著手腳，“那什么，老大，我吧，我馬上期末考試了，可能，可能不能來公司了?！?p>　　田語桑了然，他說：“覺得自己不成？”

　　他問的直接，小黃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看破不說破嘛老大，給我留點面子?！?p>　　田語桑說：“行吧，找小周辦離職手續(xù)。”

　　他并不意外，也不失望，看起來十分平靜。小黃想了想，問“你早知道我受不了那些訓(xùn)練嗎？”

　　田語桑點頭，“嗯?！?p>　　明明是主動決定退出的，小黃倒難受起來?！拔?，我也知道自己沒天賦?！?p>　　“和天賦沒關(guān)系?！碧镎Z桑說，“你能留下來，說明多少還是有點天賦的。你做不了這行，是因為你不敢賭?！?p>　　“雖然這么說不大合適，但這行確實有點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意思，觀眾只能看見藝人臺上光彩奪目的時刻，背后心酸沒人知道?！?p>　　“為臺上幾分鐘的光彩奪目，臺下大概得練習(xí)幾百個小時。這幾百小時里，開心的時刻大概不到十分鐘，剩下的全是汗水，疼痛，疲憊，甚至眼淚。這些心酸沒人知道，只能自己受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