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八歲吧,我也記不太清了?!鄙蜢V秋回憶道:“我反正是跟著娘進宮的好像……”
“那你可有遇見過什么人?”
沈霽秋搖搖頭:“沒有,只見了文染幾面罷了?!?p> 石溪九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望向了天上的月亮:“想起一個故人罷了?!?p> 沈霽秋拍拍石溪九的肩膀:“哈,我說你死腦筋,你還真是死腦筋?!笔呸D(zhuǎn)頭看了一眼沈霽秋,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問了我這么多問題,該我問你了?!鄙蜢V秋莞爾一笑,也不管石溪九反應如何,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來猜猜,一般按照我看的話本子里來講啊,公子尋找一個姑娘,必定是有原因的?!鄙蜢V秋掰著手指頭,開始獻寶。
“話本子?”石溪九開口。
“是?。∧銢]看過嗎?就是戲本子啦?!?p> “愿聞其詳?!笔艁砹伺d致,望著沈霽秋。
“這個還不簡單嗎!公子與小姐乃天生一對青梅竹馬,這個公子必定身負國仇家恨或者進京趕考,這個小姐必定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父親家族要么宰相要么王公貴族?!鄙蜢V秋晃著腦袋,還真有那么點說書人的樣子。
“這個公子與小姐呢,見了對方是家族也忘了,詩書也沒了,啥都不管就想著對方了,但是呢必定是遭到了父母親族的反對?!?p> 石溪九望著沈霽秋滔滔不絕的樣子,開口道:“那后來呢?!?p> “后來啊……后來就很簡單了啊,這公子與小姐克服了所有困難,最后終成眷屬?!鄙蜢V秋揉了揉脖子。
“石大老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找那個姑娘的原因是什么???”沈霽秋帶著點促狹的意味看向石溪九。
“我……幼時曾經(jīng)見過她?!?p> “哈!那就是郎騎竹馬來的情節(jié)咯!”
“……”
“怎么你在找她,難道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嗎?”沈霽秋喝了口酒。
“我知道。”
“那怎么還找不到!也罷,想來你再如何神通廣大,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生意人。那個姑娘芳名是何?芳齡幾何?樣貌如何?本小姐或許能幫你找找?!鄙蜢V秋嘴上說著,心里卻莫名其妙地想多喝幾口酒。
石溪九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她叫蜀葵?!?p> “咳咳咳……”沈霽秋聽罷,嗆了一口酒。
“……沒事吧?!笔磐蜢V秋的樣子,眼神里帶了一絲笑意:“想不到,沈尚書的嫡女居然是如此風范?!?p> “是是是,在你們眼里,大小姐就該一輩子待在屋子里做女紅,然后琴棋書畫,成個漂亮的紙人兒?!鄙蜢V秋瞥了石溪九一眼。
“再說了,你剛剛說的那個名字,是認真的嗎?”沈霽秋轉(zhuǎn)頭看向石溪九:“怎么好端端的,起個花名兒?!?p> “花名?”
“可不是嘛?你要找蜀葵啊,我?guī)闳??!鄙蜢V秋一揮手,剛一站起來抬腳,卻忘了這是屋頂,冷不防地向前栽去。
“?。 ?p> 石溪九見狀,飛身拉住了她,只見沈霽秋的發(fā)冠掉了下來,頓時一頭青絲如瀑般揚了下來,拂過石溪九伸出去的手。
“多謝?!鄙蜢V秋被嚇得酒醒了大半,見石溪九盯著自己,才意識到頭發(fā)都散了,不禁急了:“你你你轉(zhuǎn)過去!”石溪九倒是很聽話,無奈地轉(zhuǎn)了身。
等頭發(fā)重新綰好,沈霽秋開口:“好了你轉(zhuǎn)過來吧?!?p> “別再冒冒失失的,下回可沒人救你。”石溪九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走吧,我?guī)闳タ?。”沈霽秋剛想抬腳,想起方才的事情,于是只得尷尬地轉(zhuǎn)頭:“這……麻煩你帶我先下去再說。”
石溪九并未言語,輕輕攬過沈霽秋,眨眼之間兩人都回到了晏紅閣樓下。
“現(xiàn)下你可以帶我去了吧?!?p> “沒問題。不過呢……你得先戴上這個?!鄙蜢V秋從袖口中拿出方才的銀面具:“那花我記得畫舫橋下就有,走吧?!?p> 兩人往畫舫橋方向走去,無奈街上人流如潮,行進得十分困難。石溪九皺起了眉頭,沈霽秋看著他的臉色:“看樣子你不是很喜歡熱鬧的地方嘛?!?p> 石溪九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周邊的人群,不滿道:“他們怎么都成了這幅模樣。”
“這你都不知道?石大老板是怎么做的生意呀~”沈霽秋笑瞇瞇地指著遠處的香案燭火道:“今兒拜月,大部分人都帶著偶戲人的裝扮,套上了腦袋,是月下集會的意思。”兩個人迎著人潮,終于走到了橋下。
沈霽秋指著橋邊那一簇仿佛宣紙折成的花:“諾,這就是你要找的蜀葵?!笔趴觳阶哌^,站在那,凝視著那幾朵花。
“怎么樣?這花好看吧。”沈霽秋望著石溪九不言語的模樣,只得輕咳一聲:“石大老板,該不會你是唬我來著,這花也不是什么名貴品種,我沈府花園到處都是,應該掙不了幾個錢?!?p> “你是如何知曉這花的?!?p> “啊,這花啊,說起來也是怪不好意思的?!鄙蜢V秋摸了摸腦袋:“我小的時候可頑皮了,沒少被先生訓,偏偏我爹在家都由著我的性子,那年在家里,我在書房里尋著了一只蝴蝶,就偷偷跑出去追,結(jié)果追到院子里蝴蝶就不見了,我……我就哭鬧得厲害?!?p> 石溪九聞言,顯然沒料道沈霽秋會說這些。
“那我不是哭著要蝴蝶嘛,家里的丫頭們都拿我沒有辦法,只好去捉,但是都沒有捉著,奶娘只好去請了我娘,我娘就哄我說幫我把蝴蝶變出來?!鄙蜢V秋說著,摘了一片花瓣。
“我娘就摘了一片花瓣。”說著,沈霽秋輕輕扯開花瓣的一角,粘在了手指上:“像這樣,告訴我蝴蝶在我手上停著呢,我這才笑了。后來我就知道了這花的名字,因為不叫蝴蝶花,還生了好長時間的悶氣?!?p> 石溪九望著沈霽秋言語的模樣,眼神是少有的溫柔,卻仿佛又是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沈霽秋說完轉(zhuǎn)過頭看著石溪九愣住的樣子,賭氣坐在地上:“好了,知道你又該嘲笑我了,哎呀算了,笑吧笑吧。”
石溪九開口:“多謝你帶我來此地?!?p> “謝啥啊,你呀,明明是個生意人,卻總是到處亂跑,你的鋪子還要不要干了?!鄙蜢V秋板起臉訓道。
“沈小姐說的是,在下是該告辭了?!笔呸D(zhuǎn)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前方的人潮中。
“哎,你等等啊,我還有話要問你呢……”沈霽秋艱難地向前走去,擠著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看見了前方穿著白衫的男子的背影,急忙上前一把拉?。骸拔艺f了讓你等等我啊?!?p> 男子詫異地停下腳步,沈霽秋不由分說地先解開了男子頭上系著的面具繩子,拿了下來:咦,怎么是這個面具?
遠處,趙文染抱著一堆東西跑了過來:“二表哥,久等了實在是……”說罷瞪大了眼:“秋兒!你怎么在這?”
清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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