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wèi)的忠誠一
顧渝甫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房梁上,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蕭條冷清。
床上躺著一名少年在淺眠。
“接收記憶”
原主是暗衛(wèi)營出來的一名暗衛(wèi),名為小七,皇室每當有皇子及冠不管受不受寵,都會分配一名暗衛(wèi)。
原主的主子是一位不受寵的皇子,排名第八。
八皇子對他是極好的,他知道有許多主子不拿暗衛(wèi)當人,哪怕自幼在暗衛(wèi)營里接收的思想就是護主。
那年奸臣當?shù)阑实鄄∥#首觽儬帣?quán)奪勢,外族侵犯,好在還有戰(zhàn)神之稱的云將軍守衛(wèi)邊疆。
八皇子自知自己不受寵,也沒有想摻合的心,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知足了。
亂世中真的能獨善其身嗎?他死了,死在了朝臣皇子們的面前,高位之上的皇帝和奸臣都冷漠的看著他。
就因為,奸臣的一句,若想病好需得至親之人心頭血。
不起眼就是他最大的致命點。
十七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有什么好東西都會與自己分享的小小少年倒在了自己面前。
麻木的心早在日漸相處中產(chǎn)生了波瀾,原來心疼是這種感覺么…
他想給他報仇,但終究寡不敵眾,敗了下來,死在了他的旁邊。
等等我,主子…
他希望重來一次,主子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平平安安。
“小七”一道弱不禁風的聲音傳到了顧渝耳朵里。
現(xiàn)在是原主剛來沒多久的時候,捋清楚了之后,他躍下房梁站在少年面前,靜靜的看著對面的少年,臉色還行就是有點瘦。
在原主記憶里,主子雖然吃的穿的沒有別的皇子們好,但吃的也不會是糟糠,那些宮人們頂多就是無視掉這個不受寵的皇子,欺壓打罵還是沒有的,畢竟再怎么樣都是皇室血脈。
風清見顧渝低著頭也沒有多說什么,他雖不受寵但也知道皇家暗衛(wèi)一生只認定一個主子。
“以后你不用躲在房梁上了,打個地鋪睡覺吧”
房間不大但一個人住倒顯得極為空曠,一個老舊的窗戶,簡單的木床。
顧渝見他神色不像作假,思考了會兒回道:“我還是比較習慣靠著房梁休息”
風清收拾好衣服朝門外走去,顧渝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外面是一個院子雜草叢生,院子內(nèi)有一個圓石桌,平常宮女過來送飯就是放在那。
今天也不列外,由于現(xiàn)在是天剛亮,桌上只擺著一碗清粥兩個饅頭還配了一點小菜。
至于顧渝的飯,不好意思,沒有。
風清習以為常的坐在凳子上,見沒有顧渝的份皺著眉看著食物,伸手把兩個饅頭推到了顧渝面前,“你吃”
顧渝把饅頭推了回去,黑色的面紗下看不清他的容顏,“我去去就回”
風清沉默的看著顧渝運起輕功消失在自己面前,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拿起勺子慢慢的吃著早餐。
沒過多久顧渝拎著兩個油紙包躍了進來,放在了他的面前。
風清見油紙包侵染出來的油嘴角抽了抽,“你這是哪拿的”
顧渝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打開了油紙包,里面有一只燒雞,另一個是包子,“御膳房拿的”
風清詫異的盯著顧渝,暗衛(wèi)還會做這個?而且宮內(nèi)高手不少啊...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暗衛(wèi),還是如之前所見般,黑衣加面紗,唯有露出的那雙眼睛比之前靈動許多,哦,還有一點就是話也變多了。
不過詫異歸詫異,還是拿起了包子咬著,一天膳食唯有中午和晚上才有那么一塊肉,何況小七神色輕松一看就是沒被發(fā)現(xiàn)。
風清吃完一個包子才發(fā)覺顧渝就那么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疑惑道:“你不吃嗎?”
顧渝聞言摘下面紗坐在了他的對面,吃著包子。
風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暗衛(wèi)年齡和自己相差不大,面容青澀,或許是因為長期訓練的緣故膚色較深。
他掰開燒雞遞了一半給顧渝淺淺一笑,瘦弱的臉上有著兩個酒窩,若是營養(yǎng)好點定是個翩翩佳公子。
“你吃”
顧渝眼里劃過一絲了然,或許這就是原主為何希望他的主子平平安安吧。
吃飽喝足后,兩個人兩兩無言。
御膳房內(nèi)
“六皇子要的東西呢?”主事皺著眉頭,臉色不好的看著低下頭的宮女。
宮女惶恐的解釋道:“剛才還在的,奴婢聽見了貓叫就出去看了一眼,回來就不見了”
主事掃視了一圈廚房內(nèi),確實看見幾個貓爪印,中宮皇后喜歡養(yǎng)貓咪這在宮中不是秘密,催促道:“算了,重新做一份,快點六皇子等著呢”
宮女連連點頭松了一口氣“是”
主事轉(zhuǎn)身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想起大公公吩咐的事情,叮囑道:“給冷宮那位皇子膳食做好點,半個月后鄰國來訪皇子們都需要赴宴”
“是,奴婢知曉”
風清看了看天色,剛剛好,該去國子監(jiān)了。
宮內(nèi)皇子一共有八位,風清稍顯年幼,幸得有先皇立下的詔曰所有皇子都必須在國子監(jiān)畢業(yè),這才使得風清有機會念上書。
“呦,這不是八皇弟么?”坐在轎攆上身穿華服的少年譏笑道。
顧渝隱匿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那人是四妃之一德妃之子,不知為何就是看不慣風清,每天寧愿大老遠坐著轎攆跑過來就為了嘲諷風清幾句。
風清默不作聲只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對于這種情況或許剛開始會覺得氣憤,現(xiàn)在都可以無視了。
“怎么啞巴了?”三皇子命令下人攔住他,懶散的躺在靠椅上,高高在上的看著風清,“來,把今天本皇子送給皇弟的膳食拿過來”
旁邊一個拿著紙包的宮女把東西遞給了三皇子,他接過紙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包子扔像風清,笑道:“聽說皇弟每天吃的猶如豬食般,本皇子真是心痛呢,這不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包子打在風清身上滾落到了地上,素衣粘上了油漬很是顯眼,他緊抿著嘴唇抱著懷里的書低著頭不說話。
“來,把這些都給皇弟嘗嘗,我們走”太監(jiān)把余下的包子全部扔向清風,不屑的掃了風清一眼,對著三皇子討好道:“奴才看八皇子很是喜歡呢”
惹得三皇子發(fā)出了一陣陣笑聲,“不錯你很好,有賞”
轎攆逐漸走遠,顧渝從旁邊撿起一個石頭朝抬轎的太監(jiān)扔了過去。
“哎呀”太監(jiān)感覺腿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似的,腿一軟轎攆就翻了,三皇子從轎攆上滾了下來。
“三皇子!”宮女太監(jiān)們的驚呼聲、驚嚇聲夾雜在一起,慌亂的把人扶起。
三皇子抬手狠狠的甩了身邊太監(jiān)一巴掌,眼底狠戾,“誰!”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跪在地上的太監(jiān)頭磕的更響了,額頭鮮血直流。
三皇子余光瞥見不遠處行來的轎攆眼底一片陰沉,重新坐回了轎攆冷聲道:“處理掉,接著走”
剩下的太監(jiān)連忙補上空缺,大太監(jiān)把人拉走,只余下地上一灘血跡昭示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風清站在后面注視著這一切,現(xiàn)在回去換身衣服已來不及,沉默的朝國子監(jiān)走去。
顧渝眉頭微蹙想了想還是沒說什么,畢竟他是主子。
等風清走到時,其他皇子和他們的伴讀都已入座,目光注視著風清走進學堂,或嘲笑、或幸災樂禍,或毫不在意,風清像自帶屏蔽器一樣,面色如常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頭發(fā)略顯花白的太傅緩緩走了進來,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皇子缺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打開書朗聲道:“今天我們學習君子之道”
“何為君子?有人知道嗎?”
坐在第一排的大皇子搶先回道:“無愧于心”
“不錯,還有嗎?”
太傅見沒人說話,不由的看了一眼神色輕松的四皇子,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一位皇子,“四皇子你覺得呢?”
第二排的四皇子慢悠悠的回道:“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太傅看著四皇子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絲滿意,“沒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希望你們都能成為不憂、不惑、不懼之人”
眾人恍然,太傅拿起書晃著腦袋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時間過得很快,太傅見時辰到了,“今天課程就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好好復習完成今天的作業(yè)”
“是”
四皇子緊隨太傅身后走了出去,剩下的皇子們也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出去,風清是最晚一個出去的,三皇子見沒等到風清不由的暗罵一聲,回想起母后要他早點回宮只能就此作罷。
回冷宮的路很冷清,長長的一個路段,彰顯著風清凄涼的背影。
他似乎也忘記了為什么他會在冷宮里生活,別的皇子在怎樣也會掛記到其他嬪妃那里,唯有他是這個例外。
不懂事之前總是懵懂的問照顧自己的嬤嬤娘親呢?嬤嬤每次都是泛白著臉避而不談,漸漸的他就沒再問過了,后來他才知道原來他是皇子啊,可他沒見過他的父皇一次。
懂事之后照顧自己的嬤嬤早已離開,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個人生活總歸是害怕的,每次閃電打雷被嚇哭的他都顯得那么脆弱,只能逼迫自己習慣這種生活,才有了如今不爭不搶不埋怨的風清。
人如其名云淡風輕,一切不過縹緲,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