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耕舟,你帶的是什么路,我們根本出不去啊。”白柳影尖細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山體滑下來堵住了道路,我們只能從村口的水路離開,現(xiàn)在,只好返回先村子?!毙旄塾袣鉄o力地說道?!拔也灰厝ィM地死尸,我...害怕?!薄澳阋仓篮ε?!”徐耕舟冷冷說道,“你害了那么多人,本該受此折磨?!薄斑@些人也是你見死不救的,你就不虧心么?”徐耕舟還是冷漠而仇視地看著她,“你最好不要讓我恢復力氣,否則我可能會殺了你?!?p> “你不會的?!卑琢皡s并不慌張,甚至笑了出來,“你如果想要殺我,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況且,你沒有你自己以為的那么正義,徐耕舟,你也不過是一個世俗沉浮中的普通人,我比你還要懂你?!边@些話顯然會激怒徐耕舟,但此刻他無力發(fā)怒,“那些村民都是無辜的,而且他們有恩于你,若非靠村子庇護,我們也不能逃過那兩個來歷不明的人!”
“可是沒有利用這場山洪,我們也殺他們不得,不是么?那兩個人這么精明,這些村民只好陪葬了?!卑琢皵倲偸?,“我并不是一個以害人為樂的人,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你不該怪我,是不是,徐大哥?”她又說得楚楚可憐,還拿白絹去輕輕擦去徐耕舟額上浸出的汗水。
徐耕舟對自己很失望,他可以救這些村民的,本來可以的,他的力氣已經(jīng)慢慢恢復了。
已經(jīng)兩個月了,白柳影的幽靈蘭花在漸漸對他失效,他知道自己可以慢慢通過調(diào)息抵抗住這種毒,但是他不想白柳影知道,他還想將計就計跟白柳影去她的老巢。白柳影既然是來找雙梨锏,一定知道關(guān)于雙梨锏的大秘密,那個秘密困擾野云寨這么多年,可笑的事,野云寨竟沒有一個人說得清楚那是一個什么秘密。
但是,這不是理由,不是他放棄救那些村民的理由。白柳影帶他一路北上,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前些天,大雨連連,他們在村中避雨。
徐耕舟看得出山體有滑落的跡象,這是他很在行的事情。他本來可以告訴村民,但他還不想暴露自己,便用微弱的聲音對白柳影說,“你去告訴村子,大家需要趕緊從東山那邊跑,最遲明日山體滑下來,他們會被埋?。 薄皶篮芏嗳嗣??”白柳影睜大眼睛問道?!笆前。瑫篮芏嗳?。”徐耕舟想當然地以為白柳影畢竟不是一個惡人。
“那么,村口那兩個人也會死了,真是太好了!”白柳影居然欣喜若狂,她也不在乎徐耕舟不置可否的眼神,便用金簪插入徐耕舟的昏穴,讓他不能阻止自己。白柳影雖然不會武功,但是認穴道很準,在江湖行走總有有點辦法傍身。
“地上的尸體都去哪里了?莫非成了鬼!”白柳影和徐耕舟趁夜折回村中,想尋一只船順黃河而上,他們意外地發(fā)現(xiàn)村里的尸體都不見了!
就在白柳影疑神疑鬼的時候,一個形如鬼魅的人靠近了他們,只一招就把徐耕舟抓了過去。白柳影驚叫一聲,摔在地上。
“徐大哥!”這時候從旁邊黑漆漆的地方傳來了煙如織的聲音,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煙如織和王赦花了整整一天一起把尸體都埋了起來。雖然無法給他們一一立碑,但這里的人相信,尸體埋進土里,來年春草生起來,這些靈魂也會和草長在一起,重生。
入夜方歸,回去路上煙如織竟然看到心心念念的徐大哥就在那里,一定是那些靈魂在保佑她。
“你放開我!”徐耕舟被人所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下去,他其實還有力氣掙扎,此刻運功想要掙脫,但對方武功顯然高出他太多。
“王赦,你幫幫他,我求你?!睙熑缈椩捯粑绰?,自己已經(jīng)執(zhí)劍沖了過去。那個人好像只是想抓住徐耕舟,但是對煙如織卻不留半分情面,攻向她的那一掌是致命的?!叭缈?!”她聽見徐耕舟叫她的名字,但身子已經(jīng)輕飄飄地飛了出去,失去了知覺。
“應無笑,你果然還沒有死?!奔酒牌挪恢獛讜r站在了邊上,她冷冷的眼神里有很深的怨恨。
抓住徐耕舟的人微微一怔,停下手來,已經(jīng)很多年了,再沒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徐耕舟趁他分神的一愣,脫開身去扶住昏迷的煙如織?!澳闶钦l?”
“你認不出我,但是我不會忘了你,是你,你和蕭鳳娘,害死了洛宇!”季婆婆的脫下斗篷,在陰冷的月色之中,被火燒傷的皮膚更加觸目驚心。她斗篷里的短衣極美,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印記,像一個齒痕,白柳影見到一愣,卻又立刻藏起驚色。
“不管你是誰,今日,我不殺你們,我只是想帶走徐耕舟?!睉獰o笑覺得,這已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跟你走。”徐耕舟抱住煙如織的身體,恨恨地說道?!八卟涣耍 奔酒牌懦鲠樔缬?,毒針落在應無笑腳邊,擋住他的去路?!敖鹩甓踞槪俊彼汇?,“難道你是,你是鳳娘的侍女莢蒾?”季婆婆不答,只顧拼盡全力去攻。
王赦趁機對徐耕舟道,“帶煙如織走,她需要馬上療傷??彀?,村口應該還有一只船?!薄巴跎??!睙熑缈椥艳D(zhuǎn)過來,迷迷糊糊地感到徐耕舟把她抱起來,向村口奔去,“他會死的。”“如織別怕,徐大哥這就帶你走?!薄鞍坠媚?,你就不必一起去了?!蓖跎鈹r住了白柳影的去路。
應無笑的武功較之二十年前已經(jīng)進步很多,莢蒾和王赦一起夾擊也不能傷他,但是已經(jīng)為徐耕舟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帶煙如織離去。
可是戰(zhàn)到激烈之時,王赦的玉骨釘竟然發(fā)作,煙如織不在身邊,也幫不了他。他終于撐不住了,腳一軟,跪倒在地。莢蒾也被應無笑擊退數(sh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