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奪心
大局已定,寒漠領(lǐng)著鏡華在狐族四處游逛。
“重見天日的感覺如何?”寒漠望著鏡華,攻打狐族,完全是為了還鏡華自由。
鏡華長舒一口氣,環(huán)顧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暗無天日的地方待得太久了,我都快忘了這里的味道了?!?p> 寒漠拍拍她的肩膀,“去看看你想去的地方?!?p> 鏡華點點頭,向東走去。
寒漠則四處搜尋著鏡火,他想活捉鏡火,將他囚禁在天狗族最深處的深淵,讓他也嘗嘗鏡華的痛苦。
終于他看見了那頭火紅的頭發(fā),那個背影,他太熟悉了,是鏡火。鏡火傲然立于山崖邊,轉(zhuǎn)身望著寒漠,眼中全是譏笑。
寒漠怒了,敗軍之將,豈容他如此猖狂。他沖向鏡火,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鏡火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寒漠怔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鏡火緩緩伸出手,伸進(jìn)了寒漠的胸膛,長長的指甲嵌入了寒漠的皮肉。
痛感一下子散布到寒漠的全身,但他還是死死掐住鏡火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鏡火的手。
鏡火的手在寒漠的胸膛里掏出一顆心臟,那顆心臟在他手中繼續(xù)跳動著。
寒漠看著自己的心臟,痛的差點暈厥,他的視線已經(jīng)有些模糊。有時眼睛是會蒙蔽內(nèi)心的,當(dāng)他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時,他的鼻子變得比之前更靈敏,眼前這個人身上并沒有一絲狐貍的氣味,純凈得沒有一絲妖氣。
“你是誰?”他的手終于無力地放開那人的脖子,這個人絕對不是妖族,這般卑鄙地奪走他的心臟,必定隱藏著極大的陰謀。
眼前的鏡火終于舍得開口了,醇厚的嗓音仿佛來自縹緲的仙境,“寒漠,你的心能救我的愛人。”那人答非所問。
寒漠冷笑,他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但他強(qiáng)撐著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卻是徒勞,最終他暈死了過去,他只記得那人身上的味道,此生都無法忘懷。
鏡火的臉?biāo)查g變成了遠(yuǎn)蒼,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寒漠,搖了搖頭,若非為了素離,他斷不會做此等卑劣之事,于他是罪過,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因為今日的事受到懲罰,但,他不后悔。素離啊,我怎忍心看你再一次死在我眼前。
遠(yuǎn)蒼眺望著遠(yuǎn)處,思念著心里的人兒。他的妻已經(jīng)死在了他的手上,他希望那個人類女孩能陪他久一些,他心里的愧疚便會少一些。
遠(yuǎn)蒼聽見了斷崖的腳步聲,便施了仙法離去。
斷崖這會兒化成了窮奇真身,嘴里叼著奄奄一息的鏡火,正四處尋找寒漠的身影準(zhǔn)備邀功。結(jié)果,他看見的是毫無血色地躺在草地上的寒漠,胸口有一個碩大的血窟窿,里面空空如也?!皨屟?,這是怎么了?”斷崖簡直是驚呆了,他扔掉口中的鏡火,變回人形,沖向寒漠,將他抱在懷里。
“寒漠哥哥,寒漠哥哥,你怎么了?”那個不可一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寒漠哥哥,此刻卻如同被抽去了靈魂的空殼一般,一動不動地,他害怕極了,生怕寒漠就此死掉,他便沒有妹夫了?!笆钦l?是誰害了你,我要吃了他?!睌嘌掳l(fā)出憤怒的吼叫,震天動地。
聽見斷崖的怒吼,鏡華急急尋來,想一探究竟。見受傷的寒漠,鏡華嚇地跌坐在了地上,“怎么可能?狐族沒人能傷得了寒漠。”狐族的妖力屬鏡火最為強(qiáng)大,可鏡火連斷崖都打不過,怎么可能傷得了寒漠。
斷崖抱起寒漠,“鏡華,我必須趕緊回天狗族,看看夜永王有沒有辦法救寒漠哥哥。你先留在狐族處理戰(zhàn)后事宜,其他的事就等寒漠哥哥醒了再做定奪?!?p> 鏡華失神地點點頭,自責(zé)不已,若不是為了他,寒漠不會這般心急地攻打狐族,便不會遭人暗算。
斷崖焦急的化成窮奇,馱著寒漠,火速趕回天狗族。
“寒漠哥哥,你可要撐住啊,我還要跟你一起遠(yuǎn)征,踏平天下呢。”
——
這是一個又黑又靜的深夜,遠(yuǎn)蒼看著床上熟睡的素離,睡夢中的她皺著眉頭,他知道,她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下床了,這幾日她的心疾越發(fā)嚴(yán)重,很快便要香消玉殞了,他多次在深夜悄悄喂她吃下丹藥,這才保住她的性命,但她終究凡胎肉體,丹藥能治病,同樣也會損傷她的元氣。
遠(yuǎn)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上血淋淋的妖心用仙法煉化,幻化成一道綠光,再用仙法催動,緩緩注入素離的身體。
“素離?!边h(yuǎn)蒼輕輕地喚她。
素離嚶嚀了一下,緩緩睜開眼,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床邊的人,“遠(yuǎn)蒼?!彼老驳仄鹕?,摟住他的脖子,“你許久不曾來看我了?!?p> 遠(yuǎn)蒼微笑著,寵溺地點了下她的鼻子,“這幾日我為你尋藥去了,如今你的心疾已經(jīng)全好了?!?p> 素離天真地看著遠(yuǎn)蒼,“全好了?”她不太明白,沒有吃藥就好了?遠(yuǎn)蒼究竟是如何治好她的。不過此刻,她確實感受不到連日來的心絞痛,這會兒她覺得異常的舒暢且有活力。
遠(yuǎn)蒼溫柔地?fù)崦男惆l(fā),柔聲道,“我的素離,我保證你至少可以活到一百歲?!?p> “太好了?!彼仉x高興地放開他,開始翩翩起舞,以前她有嚴(yán)重的心疾,每次都不能放開了跳舞,如今她好了,她有好多好多事想做,她有好多好多地方想去,“遠(yuǎn)蒼,你真厲害,不虧是人人敬仰的天神?!?p> 遠(yuǎn)蒼看著素離,眼含苦澀,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素離,并不是他的妻子素離,可是他放不下她。她如同一個罐子,存滿了他對妻子所有的愧疚。天神不該這般放不下,可是他對任何事都能灑脫,唯獨素離,不行。
“遠(yuǎn)蒼,那我是不是可以永遠(yuǎn)陪著你了?”素離回頭看著遠(yuǎn)蒼,這個俊美的天神,她弄不清對他的感情,她只知道她很依賴他,在他身邊總是很安心,很舒適。
“是,直到你生命的盡頭。”人類的壽命終究是有限的,她只能陪他幾十年,可是于他來說,寄托對妻子的哀思幾十年也是好的,無處安放的感情才是最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