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余人彥來說,余階愿不愿意接受他的圣旨。
準(zhǔn)確的說,是愿不愿意和他合作。
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因為余階根本就沒得選。
只要余階不想束手待斃,就只能和他合作,根本沒有第二條路走。
然而有本事的大才,但凡有的選擇,又有幾人愿意束手待斃?
漢末的諸葛家,兄弟三人分仕在魏蜀吳三方,俱都身居高位。
可這有個前提,那就是諸葛家只能有臣,不能有君。
如果諸葛亮踢掉劉禪,自己成了蜀漢的皇帝。
那么不論是諸葛瑾,還是諸葛誕,都會立刻在魏吳權(quán)利盡失,再也混不下去,甚至是有殺身之禍。
朝中的封疆大吏,和敵國的皇帝是親戚,最要命的是轄地還接壤。
沒有那個皇帝會心大到對此視若不見。
臣下對君主的忠心,在面對同宗的血脈之情,以及成為皇親國戚的誘惑時,恐怕不堪一擊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
余人彥帶著侍衛(wèi)禁軍和宋軍俘虜回到長安的第三天,就接到了老爹發(fā)回的飛鴿傳書。
余階接了他給的圣旨,同意成為大周蜀王,并且接應(yīng)大周兵馬入川。
余階已經(jīng)以四川制置使的身份下令,調(diào)興元府等地的宋軍主力移營,離開險要地帶,于無險可守之地扎營。
這年頭信息傳播的慢,而且閉塞性強,底層軍官和士卒根本沒有渠道知道那么多彎彎繞繞。
真有什么事,只能以官方說法為準(zhǔn),上面說什么,就是什么。
而臨安和四川相隔何止千里,等臨安那邊知道余人彥翻臉了,并且做出反應(yīng)之前,余階就是官方,就是大宋朝廷。
軍令一下,不管下面的士卒懂不懂,理不理解,有沒有怨言,都要尊令行事。
不然以大宋軍法,立斬。
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余人彥放下飛鴿傳書,下旨讓東征完畢的郭侃不必回朝,直接率軍自商州南下,快速進占川北的金州、洋州等地。
鳳翔方面,施令威會帶著孫平云、伊布阿等偏師,自風(fēng)州南下,進攻川北重鎮(zhèn)興元府。
兩路兵馬雙管齊下,遙相呼應(yīng),最終合擊興慶府。
只要能在臨安反應(yīng)過來之前拿下川北,打入蜀中平原,這一戰(zhàn),就算是贏下一半了。
這次余人彥不打算玩什么御駕親征的把戲。
行軍打仗這種專業(yè)的事,還是盡量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為好。
四川之戰(zhàn),是他登基稱帝之后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完全是意外。
他無法靠著穿越者的身份預(yù)知未來走向。
既然沒了預(yù)知走向的金手指,他還是不要隨便去軍中指手畫腳了。
四川方面的戰(zhàn)事,余人彥打算全權(quán)交給郭侃,由其臨機決斷,不必事事請示,徒耗戰(zhàn)機。
有余階這個四川制置使在,可以預(yù)見,己方對四川的戰(zhàn)事,至少在前期時,絕對是碾壓的局勢。
可等到仗打到中期,臨安那邊做出反應(yīng),余階無法再行使大宋皇權(quán)。
到時候,必然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而這場大戰(zhàn),就是決定四川歸屬的一戰(zhàn)。
就他這水準(zhǔn),還是不去前線瞎摻乎的好。
西夏方面的戰(zhàn)事,余人彥打算完全交給完顏陳和尚。
也是賦予全權(quán),他不會過多插手前線的決斷。
任憑完顏成和尚按照自己的想法,攻伐馳騁。
同時在西、南兩個方向用兵。
兩線作戰(zhàn),看似是托大。
可其實主要的戰(zhàn)場,還是郭侃的南路軍,既四川戰(zhàn)場。
完顏陳和尚雖然對西夏開戰(zhàn)了,但西夏現(xiàn)在要對付明教和回部的聯(lián)軍,主力被牽制,根本無力主動進攻完顏陳和尚的兵馬。
西夏戰(zhàn)場怎么打,打到那一步,完顏陳和尚是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的。
故而西夏戰(zhàn)場完全不需要過多的投入兵力和物資。
不然實力過強,壓過了明教和回部的聯(lián)軍,引來西夏主力的注意,反而是大大的不妙。
剛把給郭侃和完顏陳和尚的圣旨用了印,辟邪劍客出身的秉筆太監(jiān)李自青躬身入內(nèi)。
“啟稟皇上,東廠那邊來報,去接燕夫人、紫夫人她們的隊伍已經(jīng)進城了,很快就能進宮。”
因為紅顏知己們還沒有全部到齊,故而余人彥還沒有正式冊封后宮妃嬪的等級。
包括已經(jīng)在宮中的岳靈珊、耶律燕等女,對所有余人彥的女人,宮中的下人都是暫時統(tǒng)稱為夫人。
想起燕三娘她們,余人彥展顏一笑,“后宮各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各殿里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一應(yīng)器具,都是從庫里換的新物件,奴婢一直盯著,絕對沒有疏漏。”
“辦的好,準(zhǔn)備鑾儀,久別勝新婚,朕要親自去迎迎她們。”
“是?!?p> 李自青普通道童出身,因為是第一批辟邪劍客的老資歷,再加上認(rèn)得字相對多一點,矮子里面拔高個,這才做上了秉筆太監(jiān)。
實則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自然也就不會覺得此舉于禮不合。
殿外準(zhǔn)備鑾駕的時候,岳靈珊,耶律燕,還有梅蘭竹菊四姐妹一同來到殿外。
幾女留下身邊的下人,直接大咧咧的往里進,一點也沒有等殿外太監(jiān)進去稟報的意思。
殿外的宦官,宮女,和殿前司衛(wèi)士同時選擇性失明,當(dāng)做看不見往里走的幾位夫人。
拜余人彥的雨露均沾所賜,如今后宮的幾位夫人,誰都沒有絕對的權(quán)利,可也沒有誰受到冷落。
說白了,都是祖宗級的人物,下面的奴婢,是誰都惹不起。
“你們怎么來了?正好,看看這身龍袍怎么樣,帥吧?!?p> 看到進來的岳靈珊幾女,換上新龍袍的余人彥略帶顯擺的問道。
這身龍袍,是繡坊那邊日夜趕工,制造出來的新龍袍。
不是之前耶律洪基留下來的那幾身舊衣服。
雖然因為是趕工出來的產(chǎn)物,做功上難免有些瑕疵。
但不管怎么說,這件好歹是新的,也是余人彥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件龍袍,意義重大。
而且久別重逢,余人彥總不能穿著別人的舊衣服去迎接燕三娘她們。
岳靈珊一改之前在殿外的大大咧咧,不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福了一禮。
“皇上,我們聽說燕姐姐她們快要到了,就想著去宮門迎一迎。
路過殿外,看到外面正在整備鑾駕,猜到皇上也要去。
想著此舉于禮不合,便想著勸勸,看能不能由我們姐妹代皇上前去迎接。”
余人彥心里有數(shù),岳靈珊說的絕對不是心里話。
岳靈珊和燕三娘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遠(yuǎn)沒好到要主動相迎的地步。
退一萬步說,就算岳靈珊和燕三娘她們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好的了蜜里調(diào)油的地步,可耶律燕和梅蘭竹菊她們?yōu)槭裁磿黄鹑ィ?p> 她們甚至都沒見過燕三娘她們。
唉,做了皇帝之后,身邊愿意和他說真話的人都沒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