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走出錦衣閣,卻是心情大好,外頭叫賣聲你來我往,竟也覺得舒心。
“你方才拉我做什么!”良辰卻是在跟霜白發(fā)脾氣,“你看你那兩人都說的什么話,把小姐說成那樣,真是氣死我了!”
霜白也不惱,細細跟良辰分辨,“那為首的是個有勢的官家小姐,魯莽行事會給小姐帶來麻煩的?!?p> 薛明月聽了,心下有些驚訝,開口道:“你怎知她是個有勢的官家小姐?你何時見過她嗎?”
霜白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里面人不會聽見才繼續(xù)說,“我觀她雖穿著并不十分名貴,可所佩戴的首飾均是上品,香粉更是難得的清香,比另一位不知好了多少倍,故有此猜測?!?p> 霜白從小寄人籬下,難免觀察入微些,不是壞事,卻叫人有些心疼。
薛明月點點頭,“你兩去買些糕點吧,我在這街上走走?!?p> “那怎么行?”
“不行!”
二人意見統(tǒng)一的說出聲。
“良辰去買,我陪著小姐吧。”霜白看了看街上人來人往,不放心的開口。
“不妨事,護衛(wèi)在后面跟著,我想一個人走走?!毖γ髟孪铝藳Q定,語氣堅定。霜白也只好作罷,只得拉著良辰告退,只求速速買好趕回。
薛明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向街中走去。不是她任性,只是方才見霜白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由想起上一世的她也是如此。
嫁給景王之后,時刻擔憂自己因不能助力于大位而招來厭棄,成為皇后之后,宮里錦貴妃深受皇恩,宮外定遠侯府江羽也虎視眈眈,她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自從錦貴妃入宮,紀以晟便連做樣子都懶得做了,若不是最后要薛家領(lǐng)兵出征,根本不會踏足她的宮殿。
薛明月?lián)嶂约旱男「梗抢锉緛碛幸粋€孩子的,最后卻連降生的機會都沒有。
“呦,姑娘一個人在此想什么呢?”
耳邊突然想起一個輕挑男聲,薛明月不由皺了皺眉,扭頭便看見一個世家子弟轉(zhuǎn)著折扇,一副不學無術(shù)的樣子。
“走開”薛明月不想搭理,冷聲呵斥。護衛(wèi)得了命令在遠遠跟著,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這邊的事情。薛明月正要大聲呼喊,卻見那登徒子不知怎的,捂著腿摔倒在地,手上也流出了血。
“是誰敢暗算我!知道小爺是誰嗎!我爹可是正四品御史!讓我找出來必定要你不得好死!”
旁邊酒樓二樓雅間里,江衍之看到了這一幕,本還在悠哉看薛明月一人在街上神思重重的走著,直看到那不知死活的王家庶子要將手搭上她的衣襟才忍不住出手,沒注意卻將手里的銀錠當做暗器扔了出去。
“我倒是不知王御史家有個這么厲害的人物了。”
在樓下叫囂的王御史家的庶子王朔,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本還想再開口罵,但在看清說話之人的臉時,立時將嘴閉得緊緊的。廢話,定遠侯府的世子誰惹得起?向來在定京城中橫著走的世子爺,便是將他這個庶子打殘,王家也沒人敢出來說句話的?!白咦咦撸〉姑?!”連忙帶著人走了,多余的一句也不敢再說。
“小姐,沒事吧?”鬧出了動靜,護衛(wèi)也趕到了。
薛明月擺擺手,示意無事??吹綐巧系娜藭r,薛明月心里想的也是今日有些出門不利,怎么又遇上這尊大佛!
江衍之也覺得巧,剛剛與安王見完面,正準備放下銀子走人的,只是看見薛明月才耽擱下來。
“怎么,我救了你,薛小姐不準備上來道謝?”江衍之看著低下明明千般不愿的表情卻還是點了頭的薛明月,不覺有些好笑。
薛明月原只想點一點頭當做謝意便走的,奈何聽到江衍之當街發(fā)問,他身為男子自然可以如此,可她卻不好當街高聲回答,只好點個頭便進了酒樓門。薛明月上樓之時還在想,她重活兩世,怎么每每碰上這個江衍之便要生出點意料之外的事來,實在是有些麻煩。
“薛明月,這回可是我救了你,你要如何謝我?”
薛明月走進來時,便聽到江衍之慵懶的語調(diào),眼睛藏不住的調(diào)笑之意,看得薛明月青筋直暴,偏偏還不能反駁。深吸一口氣,薛明月在對面坐下,莞爾一笑,“我可是救過世子爺兩次,不知世子爺打算如何謝我?”
江衍之鮮少有被話噎住的時候,薛明月這才真心實意笑起來。
江衍之看到薛明月笑的眉眼彎彎,也不在意的笑了,“不如你將認出我的緣由說與我聽,便當做謝禮了?!?p> 薛明月看向窗外不甚在意,“不過是碰巧罷了?!闭f著笑意漸收,那人群里怎么突然多了些景王的人?
江衍之正欲再說卻看見薛明月突然神色凝重起來。順著視線望去,竟看見景王手下的暗衛(wèi)跟一些人說些什么,不過幾息便走開了,那接頭的人卻有些眼熟,仿佛在府里見到過。
“你認得景王的人。”江衍之陳述著說出了這句話,他可以肯定薛明月一定與景王有瓜葛,說不定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認出了追殺他的是景王的人!想到這一點,江衍之不由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薛明月當做什么事也沒有,拿起面前酒杯舉了起來,似是自說自話,“永王懦弱,樂王殘暴,景王虛偽,世子爺要謀劃的,小女子樂見其成。”
江衍之神情一怔,他沒想到薛明月如此輕易的便承認了,還猜中他有所謀劃!
薛明月看著眼前人活生生的坐在這里,一眸一笑皆是絕色,想到不過再有一年便會死在剿匪途中,不免有些痛心,忍不住出言勸慰,“眾人皆譽世子天賦奇絕,身姿卓偉,可須得知千里之城潰于蟻穴,越是你沒有在意的人越是會給你不可預(yù)料的危險?!?p> 江衍之又從薛明月的眼里看到了同情之色,還有惋惜?他有什么需要別人去同情的?卻突然想起剛才覺得眼熟的那個人不正是江羽手下的小廝嗎?江羽,何時跟景王有了聯(lián)系?想到這一層,江衍之的眼神變了,薛明月到底還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