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隱緩緩睜開眼睛,慕容鄞還在沉沉睡著,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后打開了房門,對侍衛(wèi)說道:“叫滄瀾過來?!?p> 侍衛(wèi)點了點頭,便離開了。熾隱一直站在門口沒有移動。
“太子妃,你找我?”
“今日他可有什么事務要辦?”
滄瀾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有是有,不過都是些不著急的事務,等些時日要辦也是一樣的。就是…”
“你說?!?p> “龍王說了午時要太子過去一趟,說是有些事要交代?!?p> “除了這事可還有別的要緊事?”
“沒了。”
“好。我會轉告他,你先下去吧?!?p> “是?!?p> 熾隱關上房門,走到床邊把了一下慕容鄞的脈,沒有異常。熾隱放下他的手,看著他的睡顏,有些恍惚。
過了良久,熾隱坐到梳妝臺前,給自己畫了個位于眉心的花鈿。
慕容鄞悠悠轉醒,睜開眼不見熾隱,便起身朝四周看了看,正與熾隱四目相對。
“怎么了?做噩夢了?”
慕容鄞第一眼就看到了熾隱眉心的印記,“你這是?”
“我自己畫的,好看嗎?”熾隱笑了笑。
慕容鄞點了點頭,眼里滿是疑惑,“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我看你最近太累了,給你點了個安神香,讓你多睡會。”熾隱倒了杯水,“對了,父王說讓你午時過去他那,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熾隱一邊說一邊給他遞著水。
慕容鄞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繼續(xù)拿著。
“嗯。許是有些事宜要和我交接,畢竟繼位大典就在明天了?!?p> “我也是這樣想的。時候快到了,我去叫侍女拿點吃的進來?!?p> 慕容鄞點了點頭,開始更衣。熾隱走到門口跟侍衛(wèi)說了一句,便進來了。
“避子丹吃了嗎?”
“還沒?!?p> “你先把避子丹吃了,不要被她們發(fā)現(xiàn)了。”
“好?!睙腚[從桌上的暗格里拿出一個藥瓶,把里面的藥丸倒了出來,正想服下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慕容鄞看熾隱仔細聞了聞藥丸,對他搖了搖頭,把藥丸倒了回去,放回原處。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睙腚[似乎并不意外?!跋麓蔚脫Q個地方了?!?p> 慕容鄞沒有說話,只是來到熾隱身邊遞給她一個藥瓶。熾隱看了他一眼,接過藥瓶把藥丸吞下,還給了他。
“我今天可以出去嗎?”
慕容鄞頓住了,有些氣腦的看著她。
“平日里讓你好生在這里待著,不也是偷偷溜走,今日反倒明目張膽的問我的意見了?”
熾隱面對慕容鄞突如其來的情緒,自覺理虧,便乖乖閉了嘴。
慕容鄞看著她眉心處的花鈿,一股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
“繼位大典未結束,你就休想隨便出入這房門!”說完便開始劇烈咳嗽。
“你怎么樣?”熾隱走上前去,正想給他把脈,卻被躲開了。
“怎么了?”熾隱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生拉硬拽似的探了他的脈絡。
“怎么會?!”熾隱吃驚的看著慕容鄞,有些疑惑。
“他來這里,你就這么在意?都急火攻心了?!?p> 慕容鄞抿著雙唇,沒有說話。
“你不要想太多,我真的不會和他走?!?p> “比起你會不會和他走,我更想知道…”慕容鄞終于開口,“你想不想和他走?”
熾隱看著慕容鄞的眼神,她知道他在等一個答案。
“不想?!?p> 慕容鄞笑了笑,正色道:“可我還是很不安?!?p> “你在不安什么?怕我離開你選擇他嗎?”熾隱有些不解。
慕容鄞抬起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熾隱見他不想回答,也沒用繼續(xù)追問,說道:“你才恢復靈力,不宜想這么多?!?p> “嗯。”慕容鄞緩緩起身,手觸著她眉心處的花鈿,“你這個…能去掉嗎?我看著它有點不自在?!?p> “怎么了嗎?”
“我知道你畫這個來是想做什么。我不想…”
“那就擦掉吧?!闭f完熾隱便拿了手帕蘸水將它擦掉了。
慕容鄞似乎對熾隱的做法很滿意,神情輕松了不少。
“父王。”
“鄞兒來了,坐?!饼埻跻娔饺蒇醋?,說道:“明日就是繼位大典了,記得讓熾隱出席?!?p> “嗯?!?p> “切記要讓她一直在你身邊,這樣你才能安然無恙?!?p> “兒臣不明白。”
“明日你被封印在蛟龍珠的靈力將釋放出來歸還于你,熾隱可助你解開蛟龍珠上的封印,渡回你的靈力。如今暗潮涌動,很多人都在等著你出意外,只有熾隱才可確保你既得到靈力又平安無事?!?p> “為何?因她是龍神嗎?”
龍王點了點頭,說道:“不僅僅是因為這個?!?p> “還有什么?”
“龍符?!?p> 慕容鄞突然想起那天給熾隱畫的符。
“莫不是!”
“就是那個,若是你死了,她便活不了?!?p> “若是她死了呢?”
“那符咒就解除?!?p> 慕容鄞攥著拳頭,問道:“父王不是說,這符能看她是否平安?”
“我若不這么說,你會給她種這個符嗎?”龍王拍了拍慕容鄞的肩膀,“鄞兒,父王不希望你意氣用事,要權衡好利弊?!?p> “她知道嗎?”
“什么?”
“她知道這個符是用來做什么的嗎?”
龍王捻著胡須笑了笑,說道:“這符是她發(fā)現(xiàn)之后為禁止流傳收藏起來的。”
慕容鄞聽了龍王的話,心底一沉。
“可有解法?”
“無解?!饼埻蹩粗艁y的樣子,嘆了口氣,“你與她注定了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莫要感情用事。”
“兒臣明白了,父王可還有別的事?”
“這個你收好。”
慕容鄞看著龍王放到他手中的木盒,打開了,又合上了。
“父王這是何意?”
“這是她帶過來交給我的,也就是說,我們的計劃,她多少是能知曉我們的用意的。她知曉卻不離開,反而表現(xiàn)出很在乎你,并與你有了夫妻之實。鄞兒,你當真以為她是什么簡單的人嗎?你不覺得她是在和你交換些什么嗎?”
“她一直都不是簡單的人,至于別的,還請父王不要費心,兒臣自有定奪。”
“她已經(jīng)不記得你們之前的事了,你又何必…”
“不記得又如何?”慕容鄞苦澀的笑了笑,“父王從小就與兒臣說要做一個有情有義的君王,怎么到了現(xiàn)在反倒要兒臣做冷血無情之人了?”
“這不一樣…為了大局有所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大局?”慕容鄞笑了笑,“父王真的覺得除了她就可以讓局勢更好嗎?父王就沒有想過,若是她死了,就沒人可以盡心盡力保護我了,兒臣不是更危險嗎?”
“她可以保護你,自然也可以毀了你。”
“那兒臣就賭一把!”
“你!孺子不可教也?。?!”龍王氣不打一處來。
“父王可還有別的事要交代?”
“你給我出去?。?!”
“兒臣告退?!?p> 龍王見慕容鄞離開了,開口喊道:“飲刃!”
“王?!?p> “從今日起,太子的一舉一動都有和我匯報!”
“是!”
“你回來了?!睙腚[沒得到回應,只見慕容鄞走到她跟前與她對視著,沒有說話。
“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熾隱?!?p> 熾隱沒有說話,等著慕容鄞說出下句話。
“抱我好嗎?”
熾隱有些詫異,慕容鄞的眼神中帶著哀求,像極了等待施舍的乞丐。熾隱張開雙臂環(huán)住他的腰,默默把頭埋在他身上。
熾隱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便抽離了。
“有人在看我們?!睙腚[低語道。
慕容鄞似乎早就知道,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熾隱湊過去勾住他的脖子,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
“他的氣息和以往來打探的不太一樣,你打算怎么做?”
“你我如今只能憑這種姿態(tài)來交流如何應付他,既然如此,那就做做樣子給他看。”
慕容鄞推開熾隱,面露慍色的出去了。
“看好太子妃,明日繼位大典結束之前,不可放她出去!”
“是。”
熾隱摸了摸嘴唇上的傷口,好家伙,咬的真疼!
龍王書房。
“你是說,太子回去之后與她對峙了一番,出去的時候還專門吩咐侍衛(wèi)明日繼位大典不得放她出去?”
“是。”
“可有聽到房間內他們說了什么?”
“這…沒有。屬下只看到太子妃抱住太子被推開,然后…”
“然后怎樣?”
“然后太子妃便湊過去想與太子親熱,被太子推開了?!?p> “哦?”龍王捻了捻胡須,思索了幾秒,“你換個地方繼續(xù)盯著吧?!?p> “是。”
“哥!你來啦!”
“沁兒,可有好好讀書?”
“妹妹都快無聊死了,當哥哥的不關心也算了,一開口就是讀書讀書的。”慕容沁嘟囔著。
“哥哥每天來看你你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你還反倒說我的不是了。”
“還不是你總是把熾隱姐姐關起來,都沒人找我玩了!”
“你這丫頭!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嫂嫂,怎么就是不長記性?!?p>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害得我這么無聊…”
“不是還有紀辰找你玩嗎?”慕容鄞無奈的笑了笑。
“我都多久沒見熾隱姐姐了?!蹦饺萸咄蝗挥行﹤?,“自從哥哥與熾隱姐姐成了親,我就很少見到她了,早知道就不讓你們成親了?!?p> 慕容鄞突然語塞,摸了摸慕容沁的頭,嘆了一口氣。
“沁兒,熾隱知道你很想她,可是她現(xiàn)在風頭將至。府內情況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哥哥只能讓她不出門避避風頭,等她過了這段時間哥哥就讓她來找你好嗎?”
慕容沁聽了慕容鄞的話,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問道:“哥哥,他們都說熾隱姐姐會死,是真的嗎?”
“這是誰和你說的?”慕容鄞突然面露慍色。
“是…是聽一些侍女說的…”
“以后聽到這個,告訴哥哥,哥哥把她逐出慕容府!”
“哥哥你別生氣,沁兒不該問這個的…可是沁兒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慕容鄞看著妹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收了收自己的怒氣。
“這不是真的,是有些人嫉妒你熾隱姐姐瞎編的?!?p> “真的嗎?”
“嗯。等哥哥成了龍王,你熾隱姐姐就不用再在房間里躲著了?!?p> “這可是你說的,熾隱姐姐若是解了門禁,我要她第一個來找我!”
“好~第一個來找你?!?p> 慕容鄞吃完晚飯,往庭院走去,他的眼神四處搜尋著,停在了某處。
“飲刃,你出來吧?!?p> “太子…”
“是父王讓你來監(jiān)視我的?”
“這…”
“你不必回答了?!蹦饺蒇醋呓嬋?,說道:“你如今這樣,我該怎么去對待滄瀾呢?”
飲刃聽了有些驚慌,“太子殿下,屬下是奉命在身,實屬無奈,還請?zhí)痈咛зF手!”
“我怎么做,取決于你怎么做?!蹦饺蒇炊ǘǖ目粗?p> “屬下明白?!?p> “隱吧?!?p> “是。”
慕容鄞來到書房,按動了柜子上的一處花紋,書柜緩緩分開,他走進暗道,書柜慢慢恢復原樣。
慕容鄞走到一處密室內,對著束縛在柱子上的人說道。
“今天我見到飲刃了?!?p> 柱子上的人猛的抬起頭,披散的頭發(fā)凌亂在臉上,“此事與他無關,求太子放過他!”
慕容鄞冷冷笑道:“你本也可以做一個無關之人。只可惜你非要淌這渾水?!?p> “屬下只是不想太子被迷惑…”
慕容鄞走上前去掐住他的脖子,陰郁地說道:“所以你就可以背叛我?然后置她于死地?”
“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辜負太子的信任…求太子放過我吧…”
慕容鄞突然松手,柱子上的人開始劇烈喘氣。
“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呢~”
滄瀾聽到慕容鄞的話,朝一個方向看去。
“你快走!”
飲刃聽了滄瀾的話,自覺中計,正想逃走,卻被慕容鄞制止了。
慕容鄞當著他的面將飲刃的靈力廢了,扔到了他的旁邊。
“果然是患難兄弟,你們就一起做個伴吧?!?p> 滄瀾看著眼前的一幕,快到他有些恍惚。
“你怎么…”滄瀾的語氣中帶著恐懼,他無助的看著慕容鄞,又看了看癱在一邊的飲刃,“求太子賜我一死!”
“滄瀾!”
滄瀾看向飲刃,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別。
“飲刃,你不該跟過來的…滄瀾可否請求太子饒飲刃一命,滄瀾來生必當涌泉相報!”
慕容鄞冷冷說道:“就算我饒他一命,他也活不成了。還不如我讓你們一起共赴黃泉。”說完便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飲刃下意識想往后退,卻因為傷而無法動彈,只能絕望的與滄瀾對視著。
“太子!屬下知…”
還沒等滄瀾把話說完,慕容鄞就把他結果了,飲刃看著眼前滿是殺意的慕容鄞,絕望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