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斌思緒亂竄,一會兒回到幼時,一會兒又飛到當下。人生就好像是一場夢,在他頭腦中快速掠過。那一幕幕,一朝朝仿佛昨日才剛發(fā)生,誰承想,卻已過千年。此刻看著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聽著四周那飛馳的汽車的喧鳴,他卻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不知不覺中,馬車已行至古城,年輕情侶將車費送到了陳建斌的手中,便歡喜的牽手向前走去。
只剩下陳建斌獨自留在原地用他那混濁的雙眼打量著那幾經(jīng)修繕的房屋,巍峨的城墻。模糊間他竟看到了記憶中那個身著紅粉色襦裙的姑娘。她笑得恣意,開朗,嬌艷的紅唇如那忘川河畔魅惑的彼岸花,將他的心牢牢鎖住,一鎖便是千年。
公元745年即天寶四年元月,回紇懷仁可汗攻殺突厥白眉可汗,傳首京師。突厥毗伽可敦乃帥眾來降,長期以來威脅唐王朝北方邊境的突厥由衰而亡,北邊晏然無警。一時之間,舉國歡慶,熱鬧非常。陳建斌記得那年七夕,他十七歲,父親經(jīng)商獲利,大賺,心里開心,便賞了他五兩白銀,讓他上街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話說這陳建斌家雖說是世代經(jīng)商,家境殷實,可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卻是人丁稀少,只留下他老爹這么一根獨苗。而他老爹又因為覺得商人地位過低,不受人尊敬,一心只想求取功名,多年參加科舉,路費搭上不少,卻年年名落孫山。又仗著讀過了幾年書,骨子里十分清高,看不起亦不學經(jīng)商之道。以致于不擅經(jīng)商,家道中落,一家人只能靠著祖宗積累下來的財富坐吃山空。近年來,他父親終于后知后覺的明白了自己不是考取功名的那塊料,迫于無奈,只得重拾祖宗舊業(yè),投資設廠卻因不懂行情而虧損不少。一家人早已窮的叮當響,可他老爹又極愛面子,衣著皆要是華貴的綾羅綢緞,導致常年來一家人只能穿著華麗卻吃糠咽飯,成了當時揚州人民茶余飯后的談資。
仔細想來,陳建斌已是有許久未曾見過那么多的銀兩了。他看著那閃閃發(fā)亮的銀兩,眼里發(fā)光,歡喜的接過了銀兩,然后偷偷的從庭院中供奉織女的盤子里拿了兩個巧果,而后帶上府里僅剩的兩個小廝便歡歡喜喜的出了府。雖說這七夕是女兒家向織女祈求巧技的日子,可不少商家也從中發(fā)現(xiàn)了商機,街道兩旁,商鋪小攤火爆異常。雖已是酉時,大街上卻是熱鬧非凡,各種稀奇的玩意兒都可找尋。
陳建斌帶著小廝們左看看,又看看,邊看邊感嘆這揚州城的繁華,感嘆這些商販的智慧。溜達一圈,身后小廝手里倒是抱著不少珍奇的玩意兒。他看著不遠前的春風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也適時的發(fā)出“咕咕”的聲音。仔細想來,自己只是臨出來前吃了點巧果,卻并未吃飯,此刻已是餓極,他看了看錢袋里還剩下的3兩白銀5枚開元通寶,大手一揮,得意洋洋的帶著兩個小廝進了這春風樓。
這春風樓不愧是揚州第一大酒樓,環(huán)境清幽,所做飯菜也是十分的可口。陳建斌吞了吞口水,看到身后那兩名眼中充滿了渴望神色的小廝,倒也不吝嗇,招呼他們坐下同他一起吃這珍饈。
要說這兩名小廝在他陳府多年也是著實的可憐,從小便失了父母兄弟,每天只能同他們一家人一起吃糠咽飯,薪資微薄,卻是什么活都要做,父親一有不順心還對他們非打即罵。那初來時發(fā)的兩套工作服卻是已穿了5年,都洗的退了色。平日,陳建斌雖于心不忍卻也是沒有多余的錢財可幫助到他們。今日父親不在,他也便讓他們和自己同桌共同品嘗這美味佳肴。
他們狼吞虎咽的吃著眼前的美食,不一會兒,便以風卷殘云之勢了解了這頓飯菜。兩名小廝吃完忍不住砸了咂嘴,反復還在回味剛才吃的美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上這春風樓來吃飯呢!陳建斌看到他們滿足的模樣,不由得笑了一笑。然后偏頭略一思索,自己上一次來這春風樓吃飯好像還是8歲那年,父親帶自己逛廟會累了才來吃的。
他在心里感嘆了一下世事無常,要起身離開時卻見到一個10多歲身著淺粉色襖裙的少女正一臉玩意的打量著他。她生的極為好看,膚白如脂配上小巧的鵝蛋臉,皮膚細膩的好像一枚雞蛋,臻首娥眉,烏溜溜的杏眼直盯著他看。她看到他的目光,勾唇一笑,卻是與這年紀不符的妖媚。陳建斌的心跳卻是漏了半拍。
那女孩兒隨著他爹爹離開之際,卻是張口無聲的對呆住的陳建斌說了自己的名字。陳建斌只模模糊糊的讀出了“秀蓮”二字。
他喃喃的讀著“秀蓮”,“秀蓮”,如同癡了一般。這可嚇壞了他身旁跟著的兩名小廝。他們叫了數(shù)次”少爺”陳建斌卻無所反應,無奈之下只得上手,推了推已經(jīng)呆住的陳建斌。陳建斌在外力的拉扯下,終于回過了神。
留下了這頓飯的飯錢便拉著兩名小廝走到街上,四處搜羅珠寶首飾,買了很多他認為好看,能討女孩兒歡欣的首飾,然后帶著兩個拿著一堆東西的小廝打道回府,這一夜,繁星閃耀,日月交輝,景色甚好。而蟬鳴四起,蛙聲一片,倒是十分適合睡覺??山褚龟惤ū髤s沒有一絲想要睡覺的欲望,滿腦子都是今天見到的小姑娘。也不知她年方幾何,是否及笄,可有婚配,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陳建斌想著想著,卻是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夢中他身著紅色喜袍那女子身著綠色喜袍,歡歡喜喜拜堂成親。他真在高興,卻聽到嘈雜的叫聲,十分不爽的睜開雙眼,卻見那小廝急急忙忙的跑來,邊跑邊說:“少爺,少爺,不好了?!?p> 他煩躁的問:“什么事???”卻見他父親已提著棍棒沖到了他房間。
沐瑾淅
唐朝那會兒的結婚禮服是“紅男綠女”的。即男穿深紅,女穿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