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臺下一片混亂，劉沖干脆走了出來。
比他更快的是一輛手術推車，一群人簇擁著，從會堂的側門一路疾馳而出，險些給劉沖擠進灌木叢里。
半刻前還活蹦亂跳的管秋怡就躺在這輛推車上，面無人色，頭臉全是血。她一側臉頰布滿了一個個指甲蓋大小的坑，似乎是能源爆炸，崩碎了武器導致的。
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醒過來，醒過來以后，能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臉。
經(jīng)過復合能源污染的傷口恢復期會很長……
劉沖站在側門邊，默默等了一會兒，沒看見姬有力，也就沒再堅持。
比賽擂臺雖然說有隔離措施，但這混亂恐怕需要時間調(diào)整，一時半刻比賽沒法繼續(xù)，不知會不會影響下午比賽的預定時間。
本來，今天劉沖觀看的重點就是明燦他們隊，現(xiàn)在看過三場，頓覺意興闌珊。
他們這一屆新生的進度遠遠落后于往屆，入學前竟無一人定級，而初訓又出了異次元生物侵入的意外，損失了不少人。
不知道明年大浪淘沙，單一個年級聯(lián)賽又要去掉多少。
特戰(zhàn)特戰(zhàn)，在趕赴次元戰(zhàn)場之前，這么嚴峻的彼此消耗真的合理嗎？
……
劉沖順著林蔭小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一看——
老薛：找個安靜的地方。
劉沖皺了皺眉，腳步一頓，轉(zhuǎn)向了家屬區(qū)方向。
學生宿舍人多眼雜，還是活動中心更隱蔽一些。劉沖從接到信息到進入活動中心轉(zhuǎn)身鎖門，前后不過五分鐘，薛無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聽起來很安靜，但依稀有高高低低的呼喝聲。
這老頭恐怕已經(jīng)第一時間奔赴出事的前線。
劉沖未及深思，只聽薛無定短促道：“次元空間開了，這次有點麻煩。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來一趟。”
劉沖下意識反問道：“哪個次元？”
薛無定回答：“變異，我們內(nèi)部通常稱為末日次元?！?p> “就目前得到的信息，在沒有發(fā)生變故以前，這個次元和我們的世界相差應該不大，我是指科技水平、文明發(fā)展狀態(tài)，以及特種戰(zhàn)斗相關。”薛無定不急不緩的介紹道。
劉沖心頭一沉。
現(xiàn)世淪陷？
這是另一種可能，還是既定的未來？
他勉強按捺住紛亂的思緒，直接問道：“那你在哪兒？情況怎么樣？守得住嗎？”
薛無定淡淡道：“在北疆。”
他頓了頓，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沒什么守不守得住的，次元空間洞開并不是以門或者裂隙的形式，而是單位區(qū)域內(nèi)，兩個空間完全重疊。”
劉沖一愣，那不是滿大街又是現(xiàn)代都市又是末日廢墟，普通人和喪尸變異共存？
他一直以為，異次元既然有“關門人”的說法，那必然是有一個“門”存在的?？墒菦]想到，是一種空間套疊。
那么，這種程度的重合，要怎么讓它恢復原狀呢？
這一次，薛無定沒等他發(fā)問，繼續(xù)道：“完全相同的兩個世界，也就是說，北疆現(xiàn)在次元空間洞開的區(qū)域內(nèi)，既有咱們的人，也有末日次元的變異生物，以及次元原有的狩獵變異的人類小隊，非常混亂。好在地處偏僻，人口不多，已經(jīng)第一時間完成了轉(zhuǎn)移?！?p> 劉沖忽然想起，就在抽簽的當晚，北疆地區(qū)地震預報上了輪播新聞，說震級預計能達到六至七級……
劉沖又問道：“那……末日次元的關門人呢？”
影次元的關門人是鄔家，虛空次元是劉家，這個末日次元和武次元他是真不知道關門人是誰。
薛無定平淡的回答道：“沒有。一個家族不可能恒久存在，末日次元的關門人已經(jīng)久不現(xiàn)世，恐怕死絕了。所以，末日次元現(xiàn)在屬于無序次元空間，唯有靠雙方廝殺決定。”
劉沖愣了愣，道：“靠廝殺決定？是活生生的把一整個區(qū)域內(nèi)所有的次元生物屠殺殆盡，才有可能恢復原狀嗎？”
他頓時覺得有點喘不上氣。
兩個完全相同的空間，生物的數(shù)量沒有絕對落差的情況下，廝殺決定，這得殺到什么時候？
得是怎樣可怕的場面……
薛無定語氣依舊平淡，慢吞吞道：“可以這么理解，但是，屠戮殆盡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假定雙方都有一定的氣數(shù)值，或者說總體能量單位。此消彼長，一旦廝殺到了一定的程度，兩個必定活一個，如果人類占上風，次元空間就會被自動關閉?！?p> 他想了想，又補充：“關閉一段時間?！?p> 劉沖下意識道：“那么，有關門人的空間呢？”
薛無定道：“有關門人的空間被稱為有序次元空間，只要關門人一個人做出犧牲，理論上，空間就會被關閉?！?p> “比如劉振？”劉沖脫口而出道。
薛無定沒說話。
談話到這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劉沖想了想，薛無定的大徒弟是劉家人，他恐怕并不愿意提及這個。
“那……末日次元原本的關門人是誰？”劉沖干巴巴的轉(zhuǎn)了個話題。
薛無定沒作聲，半天才嘆了口氣，沉聲道：“是厲家，北疆厲家?！?p> 他似乎突然有點不耐煩，緊接著道：“好了好了，別廢話那么多。我算過了，聯(lián)賽第一輪，一個年級大約需要兩天時間，你今天下午比賽結束后會有三天的空檔，一結束立刻到北疆來。”
劉沖暗暗算了一下，三個場地，上下午分別三場，也就是說一天六乘以三，十八場。兩天大二的六十支隊就比完了，大三應該差不多。
確實有三天左右，如果他第二輪還是頭一天比賽的話。
“那——”劉沖剛想再問。
那頭“嘟嘟嘟……”一片掛斷聲。
誒，這老頭……
恐怕是被傷了心，卻還惦記著把他提溜過去現(xiàn)場教學。
“大屠殺啊……”劉沖嘆了口氣。
半個多小時前，他還在糾結一個年級聯(lián)賽這么嚴峻的彼此消耗是否合理，可是，次元空間真的不會給人留下任何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