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心
聞風(fēng)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人砸開了梁老伯家的門，一群惡漢拿著棍棒將菱兒圍了起來，為首的是那上次獻祭失敗后便了無蹤影的毛道士。村長站著那道士旁邊，怒視菱兒，一看就是又被那道士給蠱惑了。
那毛道士義憤填膺地說道：“各位村民，上次獻祭之事未能達成，我掐指算到靈泉村將會有一場浩劫！正是這妖女?dāng)_了獻祭惹怒了神龍，神龍降災(zāi)，才收回了靈泉泉眼！此女乃一顆災(zāi)星降世，不管到哪都會引發(fā)災(zāi)難！神龍近日托夢于我，說只要將這妖女獻祭以補償他娶妻夙愿，便放回泉眼，施澤拯救靈泉村。”
菱兒心道：“災(zāi)星？又是災(zāi)星嗎？”她苦笑了一聲，覺得這點也許這道士還真是說對了。
此時門口聚集了很多村民，都在憤憤議論：“啊，原來她是妖女??！”
“虧我們還把她當(dāng)做神女一般供奉呢！”
“災(zāi)星！怪不得她一來我們村我們村就遭難了?！?p> “都怪他們?nèi)桥松颀垼 ?p> “這妖女，能被獻祭給神龍，算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
“給我們調(diào)水說不定就是為了迷惑我們呢，多虧了毛道士拆穿了她的伎倆?！?p> “她哥哥說不定都已經(jīng)跑了！”
......
菱兒聽聞那些村民左一句，右一句地叫她“妖女”、“災(zāi)星”，可他們前幾天還口口聲聲地叫她“神女”。菱兒想要辯解，可她的聲音很快便被一句句聲討淹沒，使得她心中一陣惡寒。她明白了，即便是菩薩神靈一時不能滿足他們的愿望，他們便會推翻自己的信仰，忘記曾經(jīng)被給予的事實，因得不到或失去而背叛！這也許就是墨言所說的人心！
那村長此時發(fā)令：“還不趕快將她拿下！”
一眾人便要上前抓住菱兒，但是她當(dāng)然不會束手就擒，幾個閃身便躲避了多人的抓捕，但其中一人手執(zhí)棍棒，一棒打在了菱兒的膝彎，她吃痛單膝跪地，眾人一擁而上，將她雙手扭于背部綁了起來，那道士笑道：“妖女！我看你還怎么猖狂！你不是會縱水嗎？現(xiàn)在你還如何施展！”
那些村民看著菱兒被抓竟一度拍手叫好。
“菱兒姐姐不是妖女！”此時小春突然沖出來，擋在菱兒身前：“她幫了你們多少？你們難道這么快就忘了嗎？”
梁老伯也被梁大娘攙扶著從屋內(nèi)出來，道：“是啊，菱兒姑娘可是菩薩心腸啊！她寧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把糧食藥材分給我們大家，她從沒做過一件惡事?。 ?p> 毛道士指著梁老伯道：“那是你們這一家跟她在一個屋檐下久了被她迷惑了！這妖女最善迷惑人心，你們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村長道：“把她關(guān)起來，明日獻祭！”
在一片叫好聲下，菱兒被人扔進了村長家的柴房，門口被兩個村民守著。菱兒心道：“阿蒼說的人心難測也許就是這樣吧！不過也還是有好人在的.....”她活動活動剛剛被打的那條腿繼續(xù)心道：“哎！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學(xué)無術(shù)，就只學(xué)會了縱水，連這幾個人都打不過！還挨了打！阿蒼都不舍得傷我一個指頭呢！等聞風(fēng)回來我一定讓他幫我一起打回來！不過話說這條腿現(xiàn)在怎么一點都不疼了？”
菱兒正在想東想西，一人推門而入，正是那令人生恨的毛道士。
菱兒看見他眼中就冒火：“你又要干什么？”
那毛道士坐在柴房一個破凳子上，笑嘻嘻道：“小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會縱水肯定來歷不簡單。不過你現(xiàn)在在我手上，我勸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則嘛......”
菱兒道：“否則什么？否則現(xiàn)在就把我燒死？”
那道士壞笑道：“否則，你當(dāng)初救下的那個小丫頭就得替你獻祭。梁老頭一家現(xiàn)在都還在替你求情，我相信我隨便一套說辭便能讓這些村民把他們當(dāng)做眾矢之的?！?p>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再牽連其他無辜的人！否則等我哥哥回來，你覺得你會有什么好下場嗎？”菱兒此時恨不得將那道士咬死。
“你哥哥？別說笑了，你們倆一個人一個妖，兄妹？哈哈哈哈哈......”那道士捂著肚子笑了一陣繼續(xù)道：“不過一個沒有妖丹的妖能翻出什么浪來，他最多就是身手好一些，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我把他支走就是為了更方便抓你，等他回來我隨便一個陣法就能把他收服了，你呀，還是別指望你那哥哥了......”
菱兒心道：“聞風(fēng)沒有妖丹？！怎么可能！肯定又是這道士在騙人，信他還不如信鬼?！?p> 那道士突然諂媚道：“不過，小姑娘，你也可以不用獻祭，只要你答應(yīng)我?guī)准?，我可以立刻將你放了?！?p> 菱兒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便厲聲道：“你不必說，我也不想聽，你想讓我獻祭明日獻祭就是了，你可以滾出去了！”
那道士捏著菱兒的下巴笑道：“你先別著急拒絕啊，萬事都可以商量的，活著不比什么都強？”
菱兒甩開那道士的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道士聞了聞剛剛捏菱兒下巴的兩根手指，依然笑瞇瞇看著她道：“你‘嫁’給神龍，不如跟了我！你把縱水術(shù)秘籍交給我，你我二人還可以雙修，豈不美哉？然后我?guī)е阍朴嗡暮?，做一對神仙眷侶，有了縱水術(shù)我們便可以名聲大起，到時候你便要什么有什么了！”
菱兒被這道士說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這樣齷齪的心思使得菱兒近乎作嘔，她慶幸雙腿沒有被綁，便一腳將那道士連人帶凳子都踹翻在地。那道士臉上的淫笑被這一腳踹的煙消云散，一邊起身拍土一遍怒目圓瞪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有骨氣是嗎！你就等死吧！別說我沒有給過你活路！”
菱兒吼道：“我都說了我不想聽，你還非要說！我就是獻祭也不會同你這老道茍合！滾出去！”
“好！那你就等著‘嫁’給神龍吧！烈焰無情，看你能硬氣到幾時！”毛道士邪笑著說罷便摔門而去。
菱兒氣的渾身發(fā)抖，她坐在一堆稻草上，眼睛發(fā)澀，視線逐漸模糊，她閉上眼，一滴淚珠從她的眼瞼中逃出，掛在睫毛上。無助和絕望此時都涌了上來，她感嘆著自己的一生原來這樣短暫，如果問她有什么遺憾，那便是沒有再好好看一看她的阿蒼。本來她的生辰將近，往年生辰都是墨言送她各種小東小西惹她開心，今年她打算送墨言一份自己親手做的禮物，然后和聞風(fēng)墨言一起好好過一過這個生辰。禮物都還沒做好，卻不曾想暮山一別竟成永別！聞風(fēng)雖然平時對她很嚴厲，可事事都是護著她，她心里明白，聞風(fēng)是真把自己當(dāng)做家人看的。但愿聞風(fēng)走的遠遠地，不要再回來，自己身陷囹圄就算了，她不想聞風(fēng)也落入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