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皆看向大喊的那人,只見從人群中跑出一位十來歲的小男孩,小孩好似經(jīng)過了好一番的長途跋涉,衣物破爛凌亂,頭發(fā)蓬松,臉覆塵土,活像街上乞兒。
小孩子一邊大喊著:“霍大俠救命!”一邊自人群中鉆出,站在擂臺前,焦急的四處張望著。
這小孩的個頭,剛與擂臺齊平。
霍義行與越覺大師見小孩來并無什么要緊之事,便也不去理會,互相使個眼色便開始了對決。
“你們知道霍大俠是哪一位嗎?”小孩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問著眾人。
與他離得較近的一位大人說道:“小娃,這里凡是姓霍的大概有十幾人吧!你找的霍大俠是哪一位呢?”
小孩神情很是焦急,一來他從未見過霍大俠,連他名字也不知曉,更不知道他身上有何特點,二來也沒人告訴他!
小孩低頭咬唇想了好半天,擂臺上霍義行與越覺大師斗的正酣,人群不斷發(fā)出叫好聲與掌聲,小孩努力在想與霍大俠有關(guān)的事情。
忽然,小孩對身邊那人說道:“認識韓叔叔的霍大俠!”
那人一聽,笑了出來,指著站在身旁的一人,道:“小娃,我身邊這位朋友姓霍,剛好我姓韓,這么說,你找的霍大俠,就是我這位朋友?”
小孩搖搖頭:“韓叔叔不長這個樣子!”
兩人見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無奈遙遙頭,繼續(xù)觀看臺上精彩的決斗,霍義行臉上已經(jīng)掛了彩。
小孩很是焦急,穿梭在人群中不斷的問:“你認識霍大俠嗎?”
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小娃說的是哪一位?”
少林比武大會,匯聚了四方豪杰,區(qū)區(qū)一個霍姓,天南地北皆有,這樣問,是問不出任何結(jié)果的。
小孩急了,站在擂臺前,扯著嗓子喊道:“霍大俠,昱兒姑娘有危險!”
霍義行接了越覺大師一記橫掃千軍的絕招,忽聽有人說昱兒姑娘有危險,分心了!但他的反應(yīng)夠快,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看準對方木棍下落的方向,迅速將手中的木棍橫插而出,一挑一推,偏移了方向,分了力道,對方木棍最后狠狠砸在擂臺上,登時塵土飛揚。
霍義行乘勢而出,縱躍而起,在半空中俯沖而下,越覺大師縱跳躲開,這一躲正中霍義行下懷,半空中他劈手一掌,推木棍而出,木棍直沖越覺大師而去,速度之快,眾人根本沒有看清他是怎么推出去的。
霍義行緊隨木棍之后,木棍堪堪對準越覺大師的胸口停了下來!
有驚無險!
越覺大師一手提棍一手行佛禮,笑道:“達摩飛天棍,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霍義行一頭霧水,他自己也只是照貓畫虎的學(xué)了一下越覺大師,怎地就成了達摩飛天棍了!
個頭與擂臺齊平的小孩依舊朝著人群大喊:“霍大俠!昱兒姑娘有危險!”
霍義行猛然一驚,朝越覺大師行禮并道:“大師,抱歉,我聽到有人提到了友人名字,晚輩過去一問!”
“霍公子請自便,還有,這場對決,你贏了!”
霍義行笑著點點頭,然后朝小孩那里疾奔而去。
周遭皆是贊揚鼓掌的聲音,但這一場對決結(jié)束,霍義行覺得有些精疲力盡,找到小孩后,他便癱坐在擂臺邊,指著小孩說道:“小娃,你過來!”
小孩見狀,倒也聽話的乖乖走了過去。
霍義行摸了摸小孩的頭:“你剛剛大喊昱兒姑娘有危險,是真是假?該不會是為了引人注意故意這么說的吧!”
小孩兒聞言,一雙明亮的眼睛越發(fā)清澈和篤定,舉起右手發(fā)誓道:“我沒有!大哥哥,你認識霍大俠嗎?”
“認識,怎么了?”
“大哥哥知曉我說的是哪位霍大俠?”
“這個不重要,先說找他有何事?”
小孩這才驚醒過來,趕緊說:“靈州,韓風(fēng)年韓叔叔找霍大俠,說昱兒有危險,望速去相救,并......”
霍義行不可置信的看著小孩,不及小孩說完,霍義行跳下擂臺,抱起小孩沖出了擁擠的人群。
霍義行單手抱著瘦小的孩子,跑起來健步如飛。
小孩那雙清澈的雙眼,充滿了驚奇。
“大哥哥就是霍大俠對不對?”
霍義行沒有直接回答是,轉(zhuǎn)而問道:“韓叔叔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只說要你找到霍大俠?”
“來不及說.....”
小孩終于確信了,這個抱著他在山中林間穿行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霍大俠。
一路而來的委屈瞬間迸發(fā),小孩忽然埋在霍義行肩膀一側(c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霍大俠我終于找到你了!”
霍大俠抱緊小孩,安慰了幾句,問:“你叫什么名字?為何找我?”
小孩哽咽著回道:“我叫文澤榮,年初是您與另一位女俠將殺害我父母的暴徒斬殺于夏州,自那以后,我便一直在找您!”
霍義行聞言忽然停下,將文澤榮放了下來,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就是秦州那家......的孩子?”
文澤榮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誰也不知道這十來歲的小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今日才得以與他衷心崇敬的霍大俠相見,不過,孤身跋涉的再久,只要最終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再苦也是甜的。
霍義行牽著文澤榮的手,回到客店,給他洗漱一番,換了干凈的衣服,吃了飯食后,打點好一切,騎馬北上,復(fù)又奔向靈州。
霍義行在路上告知文澤榮他們追兇路上的一些趣事,并告訴他,斬殺暴徒并非他一人之功,他更應(yīng)該感謝的人,是許姑娘和嚴公子。
兩人同騎一匹馬,文澤榮聽聞此言后,仰頭對身后的霍義行說道:“你們都是我要感謝的人,我會永生銘記這份恩情!”
霍義行聞言欣慰一笑。
匹馬奔馳于荒野,夕照將飛揚而起的沙塵染成金色薄霧,噴涌在白馬身側(cè),文澤榮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自己十來歲時,與自己最崇敬的人,同乘一匹馬,踏著西沉的落日,由南向北,駛向兩人同一來路。
十日后。
“霍大俠,我想學(xué)習(xí)劍法!”
“劍法我可不會,你耍刀嘛?”
“不,我要學(xué)劍法!”
“我不習(xí)劍法,沒辦法教你啊!你喊我一聲師父,我教你耍大刀,怎樣?”
這天霍義行見剩最后幾里路就到靈州了,便下馬找了一個暫時歇腳的地方,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茶棚搭在官路旁,他隨便擇了一處位置坐下,才喝了兩口茶,吃了一口饅頭,文澤榮便提出要學(xué)習(xí)劍法的要求。
霍義行是真的不會劍法,雖然刀劍之術(shù)有其相通的地方,但總歸是不同類的兵器,差距還是很大的,他自己倒沒什么,萬一教著教著,把這小娃給帶壞就不好了。
但文澤榮少不經(jīng)事,那里知曉這些道理,以為是霍義行不想給他教,甚為沮喪,趴在桌上不吃也不喝,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霍義行見狀,也不出言安慰,而是喊來老板,要了一籠包子。
熱騰騰的包子端上桌,霍義行拿起一個,扳開,香味兒立即散了開來,他還撩起衣襟,將香味兒往文澤榮那邊故意扇去。
“咕~咕~”
文澤榮肚子叫了好幾聲。
霍義行將包子湊到文澤榮跟前,問:“趕了這么久的路,你難道不餓?”
“咕~咕~”文澤榮沒有回應(yīng)他,回應(yīng)他的是文澤榮的肚子。
霍義行大張著嘴無聲笑了好久。
笑著笑著,一看手里的包子已經(jīng)不見了,文澤榮什么時候拿走的他都沒注意,速度也太快了,霍義行立即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小子,厲害!”
文澤榮嘴被包子塞滿,被夸獎也沒有讓他開心起來,氣鼓鼓的看著霍義行。
霍義行到了一杯熱茶遞給他,認真的解釋道:“劍法我是真不懂,我精通的是刀法和棍法,不敢亂教你,那日在少室山,比武你可有看見?”
文澤榮大嚼著包子,搖搖頭。
霍義行扶額:“行吧,總之,劍法我是真的教不了你......”
這時,他想起了許意箏,煞有介事的繼續(xù)說:“不過呢,我無法教你劍法,有一人她完全可以呀!”
文澤榮聞言立即咽下嘴里的包子,激動的問道:“誰?!”
霍義行見狀,伸手敲打了一下他的頭:“小子你是不想與我說話才故意塞滿包子的吧!”
文澤榮繼續(xù)追問:“誰能教我劍法?”
霍義行抱臂,挑眉道:“你喊我一聲師父,我便告訴你!”
文澤榮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很快又用包子填滿了自己的嘴。
霍義行:“........”
玩鬧歸玩鬧,其實霍義行將文澤榮的這一愿望一直記在心上,一路相處下來,他知道文澤榮是個習(xí)武的好苗子,不然也不會孤身尋人那么久,毅力、信念、不怕苦,這是習(xí)武之人必須的素質(zhì),最重要的是,這孩子的速度極快,天賦極高。
一路上,霍義行會將一些基本功傳授給他,不到五日,文澤榮便全部掌握。
在這之前,他飛鴿傳書給許意箏稍了一封信,將此事一并告知,但至今仍未收到許意箏的回信,估計也快了。
不日便到靈州,霍義行直奔韓風(fēng)年城外的那座小院。
小院里異常安靜,還是他們離開時的那個樣子。
文澤榮站在木樁連成的墻外,大聲喊道:“韓叔叔!韓叔叔!我把霍大俠帶來了!”
無人應(yīng)答。
文澤榮正準備再喊時,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倚芳雙眼緊閉,伸出雙手,摸索著走出門外,霍義行見狀,心里咯噔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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