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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不屈歲月

第十九章 姑娘你走吧

母親的不屈歲月 婧穎雙華 2207 2019-09-26 20:55:06

  買完自己想買的東西,美玲并不急著回去,她難得有一天的休假,雖然對大城市已沒有之前的向往和新奇,但她還是想在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她邊走邊努力記住走過的路,在這種大城市,最易讓人沒有安全感,而不識字的她,更是極度怕迷失了方向。她長大了,不在向以前那樣滿山的瘋跑,也沒有更多的笑容,一個人穿梭在這擁擠的街道,顯得有一絲孤獨和落寞,然而少年的孤獨是獨一無二的,是每個人青春必須經(jīng)歷的,那意味著長大和獨立,意味著擁有思想和認(rèn)知。

  美玲離開賣煙袋鍋兒的老板,那個看著年邁的老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木澀,讓她無法盯著他看,因為她會突然傷心,她想她的父親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天天在地里勞作,還扛過重的麥子或者玉米,還天天被土包圍著,越想越難過,她離開了家,離開了一直嫌棄她的父親,但此刻她明白,時代不同,自己出生時女孩都活的不好,父親嫌棄自己不過是時代的隨波逐流,但當(dāng)自己長大,父親也對自己明顯與之前不同,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動輒打罵,現(xiàn)在的他愛自己的每一個孩子,只是他說不出來,憋屈著被兒女們誤解,被老婆忽視,美玲看了看天空,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愛看天空,她的老父親,也許現(xiàn)在也和她一樣在看同一片天空。

  “沒長眼睛啊,猜著我的東西了。”美玲心事重重的低著頭,她被這突然的吼聲下的一個激靈,“對不起,對不起,俺沒有看見”,“你看看,你看看,這手鐲都被你踩壞了”又是一個同張愛青一樣不依不饒的婦女,美玲有點頭疼,這樣的女人她對付不了,“俺賠你,這個手鐲多少錢”美玲看著眼前彪悍的女人手里拿著完好無損的地攤手鐲有點心塞,她的腳好像是碰到了東西,但這被她踢到的東西也沒壞啊,“多少錢,我這可是真貨,一百塊,不給錢你就就別想走”老板娘看著一副農(nóng)村樣子的美玲得意傲慢起來,心想這女孩長的到挺結(jié)實,可言行舉止透漏出一股單純又直爽的傻勁兒,簡直就是一傻大個兒。美玲一聽一百塊就知道這女人訛自己,她雖又氣又急,但沒等她開口,一個更加生氣的男音爆炸般的在耳邊響起,“你這貪小便宜的婆娘,你這鐲子能賣一百塊,你在這欺負(fù)誰呢?”,“我想這也不為了你家嗎,你窮成啥了,我當(dāng)初瞎了眼才看上你”,“你再頂嘴,看我不打死你”男人眼睛像周圍掃視一圈但似乎沒有找到得心的東西,他隨手脫下自己的鞋,劈頭蓋臉的朝女人打去,旁邊的其他商販拉的拉,說的說,美玲的周圍頓時熱鬧起來。但美玲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煩意亂。

  人們的笑聲,叫聲,勸說聲,甚至鼓掌聲伴隨著女人哭天喊地的吼聲讓美玲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終于,人們將男人拉開,女人還在嚎啕大哭,美玲尷尬的像木頭偢到那兒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她拉了拉本來就短的袖子,努力化解自己的束縛,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不甘的遞給正在哭泣的女人,“錢給你,鐲子給俺”她心疼一百塊錢,畢竟她想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但此刻她更想逃離,女人繼續(xù)啜泣沒有理美玲,“姑娘,讓你看笑話了,怎么能要你的錢呢,鐲子又沒壞,這婆娘想錢想瘋了,你別理他”男人已冷靜下來,他對美玲充滿歉意,又氣惱的瞪著自己丟人的婆娘,“姑娘你走吧,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臉都被她丟盡了”男人眼神開始溫和下來,“是啊,走吧姑娘,這不怪你”周圍好心的商販也勸道美玲,“不好意思”美玲說完便離去,她頭也不回幾近狂奔,是啊,世界復(fù)雜,人心難測,壞人猖狂,但好人亦是分得清是非對錯,她明白,BJ這個城市,雖是她向往的和施展抱負(fù)的地方,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然而對于不好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將它拋于身后,努力忘記。

  美玲按照自己的記憶又原路返回,她不想再商場逗留半分,一是怕丟錢,二是怕被訛,她剩下的這些錢在她看來簡直就是自己的生命,花在她想花的地方上也就算了,但絕對不能憑空的就沒了。美玲不知不覺來到自己工作的飯店門口,她悄聲悄息的走過,生怕店里的人看到她,她可不想讓店里人知道她因為不認(rèn)字也就只能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時間還早,她想著悄悄去看她許久未見的二哥。美玲先回了一趟宿舍將新買的衣服褲子和煙袋鍋兒小心的包在自己的包裹里,隨后她拍拍包裹,鎖好宿舍門懷著激動的心情往二哥的工地走去。

  她的二哥,這么長時間了應(yīng)該也適應(yīng)那里的生活了吧,她的二哥不會還是上次那樣臟兮兮的樣子了吧,是不是工地有人欺負(fù)他給他分配那么多活兒,這次悄悄去找他要讓他知道嗎,美玲既期待又害怕,她期待二哥看到她的成長,但她也害怕二哥依舊是一副滿臉石灰粉末的樣子,她受不了家里每個人看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龐,在她心里父母雖已老,但臉上應(yīng)泛著安享晚年的快樂,兄弟姐妹都已成年長大,臉上也應(yīng)是拼搏的朝氣,但她的家人都被生活的壓力折磨的麻木了,她很難看到他們臉上些許快樂的表情了,她唯一希望自己強(qiáng)大,讓受盡磨難和重壓的家人能得以保護(hù)。

  美玲開心著且擔(dān)憂著來到了二哥智德所在的工地,短短二十天,她覺得正在蓋的那棟樓似乎又高了一點,她像一只小貓一樣躲在工地外面的磚頭堆后面,急切的在一堆工人中尋找自己的二哥,同時,她又將自己深深的隱藏,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見二哥總有一種別扭的感覺,她因為這種感覺經(jīng)常覺得對不起二哥,畢竟是二哥把自己帶到這偌大的BJ城,而自己卻和二哥不能像之前那樣親密了,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大概是不想二哥知道自己過得好不好,也不想看到二哥臟兮兮的樣子而使二哥尷尬,她盯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她的二哥,她有點心急,難道二哥出了什么事,她開始腦補(bǔ)二哥出事的場景,或被剛筋戳傷了,或被轉(zhuǎn)頭砸了,越想越害怕,她所幸站了起來,彎著腰眼神急切的尋找她所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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