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許子熠已經(jīng)長成了最初許云升的模樣,溫潤儒雅,遠(yuǎn)遠(yuǎn)望去,白衣似雪。但比許云升少了一分在泥底掙扎的不堪,多了一分陽光。
但他終歸因為身份的原因,多了一分穩(wěn)重,少了一分肆意灑脫。
打從他記事起,便已經(jīng)知道“母后”離開了。
或許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哭的撕心裂肺吧,再大了,情緒內(nèi)斂了,他也就放下了。
不過依稀記得,母后從來對他不是太親切,像是養(yǎng)一只寵物般,高興了就對他笑一笑,不高興就不想見他。
皖貴人如今也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可她始終覺得恍惚,似乎這個位置她坐的并不踏實。準(zhǔn)確的來說,她覺得這個位置應(yīng)該是屬于那個人的。
“給母后請安?!?p> 中秋佳節(jié),團(tuán)聚時刻。
太后看著一桌子的菜,再看看自己那成年了的兒子,無一不是歡喜。
“皇兒,多吃點?!?p> 一只水晶餃落在盤子上。
許子熠怔愣了一會,似是想起了什么,聲音微梗道:“母后,您能跟朕講講,朕的母后是如何的女子嗎?”
太后微怔,筷子遲遲不曾放下,她知道他說的是誰。
恍惚間,依稀聽到那人在耳邊猖狂著。
“你母后啊,非常肆意張揚的一個奇女子,她不受后宮規(guī)矩束縛,誰也動不了她的位置。就連當(dāng)時你的皇阿瑪,也不敢動她。如果當(dāng)年沒有她,你或許,也不能成功降臨在這世上。”
許子熠有些恍惚,這些年他順風(fēng)順?biāo)?,攝政王給了他很多幫助,他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勾心斗角,只是在野史上看到過。他也想象過畫面,卻始終沒往太惡毒的方面去想。
太后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是他親生母親的事告訴他,她怕自己太過貪心,這個世上有個人能念著那個人,也算是她報恩了。
葉非卸任后,去找了七音,但得到的卻是她離世的噩耗。
她身邊的婢女早就被她遣散,有的成了家,有的做起了生意。唯一就是,她們會按著她生前的話,給皇宮寄書信,只五年。
當(dāng)年驚鴻一瞥,他亂了心。
不過,終究是他心底的大業(yè)大過一切,他將所有隱瞞下來,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每每她親自來相見的時候,總是他一天之中最開心的時刻。
他總覺得,她不應(yīng)該困在皇宮那表面輝煌的金絲籠里。她就應(yīng)該無憂無慮的在這天下暢游,而不是終日帶著那么一點憂愁。
“公子,你怎么樣了?”小廝看他似乎有些醉了,走上前擔(dān)憂的問道。
“這位公子是醉了吧?小女這兒有醒酒湯,如果需要的話,小女這便吩咐下去?!?p> 清脆的聲音響起,季思雨面帶微笑,走近。
葉非抬眼看了她一下,似施舍般,嗤笑一聲,穩(wěn)當(dāng)起身,大步離去。
“不用?!?p> 季思雨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抓住什么,但是命運的那根線早已經(jīng)錯開,所以只能這么看著他離去。
“娘子,看什么呢?”男子握著她的手,滿眼的深情。
季思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沒什么,走,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