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堆上的火焰越來越高,尸骸在焚燒時發(fā)出了不少爆裂的聲響,火勢卻沒往周圍蔓延。慕楚向畫的圖案后面退了幾步,雙手合十,默了許久。
只聽咕嚕在百寶袋中與她神會「主人,這是怎么了?是有認識的嗎?」
「嗯?!鼓匠]著眼,虔誠無比?!改氵€記不記得去年初冬在碧野附近遇見的傭兵團?」
咕嚕當然記得。它正是在那一次陪慕楚獵獸時,為了救他們一行人,受了重傷,而后留在藥谷療傷,近一年才恢復過來?!甘撬麄??」
「嗯?!鼓匠陌賹毚腥〕鲆幻队衽澹﹃衽宓募y理。這枚玉佩看上去很普通,甚至不通透,還混雜著一些雜質(zhì),但是慕楚卻收在了百寶袋里最深的那一層。她將玉佩往火里一拋……「方才,彌獸幻化成了他的樣子。」那件襖子,她是見他去年冬天穿過的。如今是仲秋,恐怕,在碧野分別之后,他們一隊人就來了荊湖之地。
「當時他們都已經(jīng)傷成那樣了還來荊湖之地,還真是……」咕嚕嘟囔了兩句,見慕楚情緒低落,便不再往下說了,怕惹她更傷心?!缚赡菑洬F為何會幻化成了他的模樣……」
慕楚不曉得,但是彌獸是幻獸,她猜想……「恐怕,這彌獸是能探知人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慕楚苦笑著,伸手去擦眼角的淚水?!高@彌獸,這么多東西可真是沒白吃?!?p> 咕嚕知道她哭了,很是心疼,想安慰她,卻也覺得并沒什么用處,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只好說了一句:「主人,節(jié)哀……」
「生離死別罷了?!苟嗾5氖?。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們也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若當初在碧野沒有救他們,他們也沒命從碧野走出來。
她情緒低落,面上卻很快恢復如常。忽然想起彌獸的內(nèi)丹在莫翰卿身上,于是轉(zhuǎn)過身,看向他。
莫翰卿剛吐了血,臉色有些慘白,看見慕楚做儀式,目光全掛在了她身上。他不知道慕楚做儀式是為了某個人,還以為慕楚這個人善良慈悲,對她更是多了幾分好感。只是不知為何,看慕楚那纖弱的背影,一陣風帶起她頭頂?shù)陌咨l(fā)帶時,那個畫面,有些悲涼。慕楚轉(zhuǎn)過身看他,他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覺得慕楚的眼睛似乎有些紅,好像就要掉下眼淚來,可她向他走過來時,分明那棕色的眸子里一絲波瀾也沒有。
“翰卿還能動嗎?”慕楚在莫翰卿身邊蹲下來,查看了一下他的身體,方才還沒注意,這下認真打量他,只見他的一身銀白色長衫有些破了,那條包扎好的左腿滲出了血,繃帶也有些劃破了,恐怕是從樹上落下來時被樹枝掛到了?!叭舨蝗晃覀兿仍诖诵菡?,我也正好可以歇一歇。”
莫翰卿從樹枝上墜下來,渾身疼,雖然靈階高,身體修復速度也快些,可對上彌獸消耗了不少靈力,恢復也不至于這樣快,疼還是免不了要一陣子的,于是應道:“好?!?p> 聽他應了,慕楚又伸手給他重新拆繃帶,只是再拆開繃帶,見到傷口已然愈合了一半。慕楚驚訝于莫翰卿身體的自愈能力,卻還是好好地給他重新上了藥綁了繃帶。重新系好繃帶,她抬起頭看他,接著說道:“翰卿這身衣服怕是廢了?!?p> “嗯……”莫翰卿低頭看了看自己,忽然笑了出來,“才與慕楚認識不久,就讓慕楚見到了最狼狽的樣子,實在是尷尬?!闭Z氣卻很是平常,一如既往的柔和。
“既是朋友,便無需在意這些,何況你我之間,往后這樣的尷尬定不會少?!蹦匠f完,又給他喂了一枚金色的丹藥,語氣溫和,“你今日受傷,靈力耗損,這是助你恢復的?!?p> 莫翰卿不用想也知道這金色的丹藥甚是珍貴,慕楚肯給自己,心下也曉得慕楚看重自己這個盟友,心下很是感動,眼里寫滿了感激?!澳匠膿p靈力為我療傷,可也服了藥?”
慕楚聽他問了這話,平靜地解釋道:“木系靈力耗損了不必吃丹藥恢復,無礙。”
“當真如此?”莫翰卿不了解木系術(shù)法,只好聽她說什么是什么,只是心中還是不免擔憂,憂慮的情緒在臉上都寫著。
“當真!”慕楚無奈地笑了笑,“今夜你我好好休整,明日再往前走吧。”這是為了莫翰卿的身體,也是想給自己空出時間修習先前沒時間修習的術(shù)法。她如今實力不夠強,莫翰卿又受傷,她也怕遇到神階靈獸時下場不太好看。
“好,都聽慕楚的?!蹦睬淠睦飼缘盟幕ɑc子,只以為慕楚很貼心,實在是個體貼的盟友,或者說,是朋友。他心下高興,從雪山下來獵獸,他一路都是孤身一人,想著找個醫(yī)師結(jié)盟,卻誤打誤撞,結(jié)識了這樣好的人,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慕楚都是極好的。
慕楚看了看他,問道:“你這身衣服可要換下來?”
莫翰卿也有些許受不了自己這糟糕的狀態(tài),畢竟在雪山時,習慣了衣不染塵,讓自己看上去總是一絲不茍,現(xiàn)下看上去實在是有些不堪。“想,只是左手用不了,有些無奈……”莫翰卿神色也很是無奈。這一場被自己的靈力侵蝕,破魂箭的威力太霸道,就只一點,自己的左小臂現(xiàn)在動都動不得,更不用說被方巾包著的潰爛了一片的左手掌,更不敢碰。
“那我?guī)湍恪!蹦匠f著,就伸手到他后腰,要把他的腰帶取下來。正當此時,他腰間的癢肉被慕楚的指尖輕輕劃過,讓他渾身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