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哥哥，你打算住在工作室了？”慕梔暖這才注意到他放在沙發(fā)上的衣服，狐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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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白漫不經心地回應，整理好辦公桌后，把iPad從包里取出來，輕輕安放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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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剛才奶奶跟我說什么了？”慕梔暖兩只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掌托起臉蛋，極有興致地看著正在忙碌的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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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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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我們是情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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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莫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輕睨了她一眼，若有似無地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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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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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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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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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跟我講話，能不能不要只回一個字？我說那么多都顯得廉價了”慕梔暖一邊不滿地嘟噥道，一邊挑起他腦袋上的短發(fā)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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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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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梔暖被氣得哭笑不得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自己這個小菜鳥怕是斗不過他這只機靈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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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哥哥，我以后就叫你莫白哥吧，或者小莫哥~”慕梔暖認真地開口，如今自己已經長大了，再稱呼哥哥，好像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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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抬眸，眉頭微蹙，不以為然地開口：“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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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慕梔暖叫他哥哥，就像當年一樣，她的聲音帶著溫柔，帶著調皮，稱呼自己做小莫哥哥的時候，他內心有著某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觸動，是她才能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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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二十歲了，好像叫你哥哥，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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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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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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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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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小莫哥哥，到底是習慣還是喜歡？”話落，慕梔暖看著莫白紅了的耳根，得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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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話癆，這么多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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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奶奶說，爺爺年輕時跟你一樣，不怎么喜歡說話，可是他偏偏就喜歡奶奶這樣的小話癆，有趣。難道你不喜歡嗎？那我們兩個都不講話，不是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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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吃東西的時候，我有說過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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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梔暖被他懟的無話可說，他這是在笑話她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會安靜下來，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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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媽媽怎么樣了？”莫白突然開口，認真中夾雜著些許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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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梔暖癟了癟嘴吧，像是不在乎般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開口：“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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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莫白還記得前兩天，她見到自己媽媽時的激動與開心，想不明白才短短兩天的時間，她的心境竟然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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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以為媽媽是因為對爸爸失望至極，所以才離開的。爸爸在我面前從來都沒有說過媽媽一句壞話，甚至把兩人離婚的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直到這兩天，我才知道原來一直做錯的人是媽媽，她出軌，甚至狠心丟下我，再到如今把所有的錯誤都推脫到爸爸身上，老實說，我對她很失望。她根本不愛我，不愛爸爸，她愛的人由始至終都只有她自己，爸爸跟李媽都覺得她這一次回來，應該帶著某一種目的，我不想這樣去想自己的媽媽，哪怕她不愛我，我也不希望她真的懷著目的來接近我。所以，我想我應該不會想要見到她，我也很怕自己會失望?！?p> ?
她曾在無數個黑夜里，盼著母親回到自己身邊，可是如今終于等到了，她卻沒有了期待，也沒有了所想象中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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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猶疑著要不要把今天見到的跟她說，可是到底不知道她媽媽與輪椅上的少年究竟是什么關系，還是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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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家的情況，只要不要留下遺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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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我爸爸身上，他還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甚至三個月都沒有，我不希望他再為我操心了?？粗麧u多的白頭發(fā)，我突然覺得時間真的走得很快，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p> ?
時間本就是這樣，在每一個不自知的瞬間從指縫間溜走，讓人猝不及防的永遠都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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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應該在家好好陪陪你父親，而不是把時間都花在我身上?！蹦讎烂C地開口，他怕這丫頭到時候會給自己留下遺憾，他知道她很依賴也很信任自己。
正因為如此，他擔心以后若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時，她會難過，會崩潰，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你干嘛總是把我往外推？我喜歡你才會過來找你的，這些天，我在家也會陪我爸爸，但是他不只有我，梁婷阿姨跟小寶也是他最親的家人，我不能那樣自私地把他所有的時間也霸占，至少要給他們獨處的時間嘛！”慕梔暖委屈地皺起眉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莫白總是這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就好像在嫌棄她的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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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把你往外推，只是覺得你的人生，我不應該占有太多的空間。你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夢想，而我或許不過是你人生終某一段時期的過客，你不應該對我太過依賴?！蹦讛宽?，他知道自己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也深知自己這些話有多能讓她難過失望。
但他不得不這樣子去做，他希望她只要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過得好便可以，即使她的世界里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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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哥哥，你厭煩我了是嗎？”慕梔暖欲言又止地開口，雙眸帶著悲傷的淚光，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戳痛了她的心，比他當初拒絕自己的告白時還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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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沒有開口，也沒有抬頭去看她，就連她什么時候離開的，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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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莫白抬眸時，眼眶通紅，微闔雙眸，仰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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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她離不開自己，而是自己離不開她。
她就像是一個跌落凡間的小天使，突然闖入他的世界，照亮了他黑暗生活，給予了他希望與陪伴。
這些年來，如果沒有她，他根本無法活得如現在這般心安與快樂，只是，他不能那樣自私的，占著她所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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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與自己表白的時候，他即使也很開心，可是更多的依舊是愧疚與不安。
雖然現在他沒有如過去那般狼狽地活著，可是他依舊無法成為一個快樂的人，也無法給予任何一個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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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活著孤獨與絕望建造的城墻之中的人，又怎可奢望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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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偷來的幸福，已經足夠他懷念一輩子，也足夠讓他感激一輩子了，不該再奢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