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韓毅才注意到萬德福的位置,離自己并不算十分接近,聽著說話聲音不遠(yuǎn),可是如果在耳邊吹氣,根本不可能。
想畢,韓毅猛地朝反方向跳了過去,就地蹲了下來,再看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那里除了一團霧氣,什么都沒有。
夜黑風(fēng)高,深山老嶺之中不知什么時候聚滿了霧氣,飄飄渺渺縈繞不去。一輪明月時隱時現(xiàn),樹影荒草搖曳不休。
就在韓毅懷疑自己出現(xiàn)幻覺的時候,一股熟悉又難聞的味道沖進了自己的鼻子,“唔……”
韓毅把鼻子緊緊捂住,這味道依舊愈來愈濃烈,霧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若隱若現(xiàn)。
萬德福早已經(jīng)嚇得蹲在韓毅身邊,“老毅,這老頭是不是想把咱倆殺了,煉那個什么尸奴???想我萬德福一生神勇,竟然要死在這樣一個破敗的地方,老天不公啊?!?p> “閉嘴!”韓毅低喝,萬德福這話倒是提醒了他,義莊劉剛才拿出來的東西,難道是什么法器?專門用來召喚尸奴的?
難怪這味道這么熟悉,這味道正是從那尸奴身上傳來的。
想到這,韓毅剛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松懈下來,知道這不是什么能夠傷害人的東西,也就不再緊張。
見韓毅站起身來,萬德福也跟著站了起來。義莊劉這個時候停下了手上動作,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不是拜師禮太過寒酸,這個破落院子興許還能更好一些?!?p> 韓毅點頭,走到義莊劉身邊,“劉……師父,按著你的意思,咱們是不是今晚就要在這里住下了?”
義莊劉用他那渾濁的眼睛,瞄向韓毅,很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其實,還是那句話,咱們把這里頭收拾收拾,還是能住人的?!?p> 韓毅點頭,在他看來義莊劉的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顯,就是現(xiàn)在開始收拾這個破落的院子,回頭見萬德福愣在原地,韓毅苦笑,“老萬,趕緊干活了,把這里面拾掇一下,今晚興許還能睡個好覺?!?p> 義莊劉的耳朵動了一下,身體轉(zhuǎn)向韓毅,臉上帶著不明顯的笑意。
萬德福依舊沒有動彈,韓毅不想打擾他在那苦大仇深,只得自己搬開腳邊的磚頭開始認(rèn)真打掃。
沒有工具,只能徒手拔草,不知道這草是什么品種,生生把韓毅的手心割開一個口子。
雖沒有流很多血,卻也是鉆心的疼。
“嘶……”韓毅松開手里的草,看向萬德福,“你還杵著,趕緊干活?!?p> 萬德福忽然朝著義莊劉走了兩步,“師父,你看我們這里啊,一個負(fù)傷,一個體弱,要不然把你那尸奴借來用用,明天一早,海鮮龍蝦啥的,你隨便點,你徒弟我請客?!?p> 義莊劉看了一眼厚顏無恥的萬德福,一搖頭:“徒弟嗎,我只認(rèn)一個。你小子休想攀關(guān)系。”
“嘿嘿,你老人家別認(rèn)真啊?!比f德福倒是沒在意,依舊嬉皮笑臉:“師父,你讓尸奴給我們表演一個,也好叫你那個老實徒弟看看,學(xué)了本事多有用,是不是?”
見義莊劉沒有動,萬德福繼續(xù)忽悠:“你看,徒弟是我?guī)湍闩獊淼?,你要是沒啥看家本事,他對你也不恭敬,你就露一手給我們倆看看,我也好讓他好好和你學(xué)啊。”
義莊劉眉頭微微一動,隨后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
說完,他拿起手上的物件又是一陣晃動,淡藍(lán)色的霧氣隨著擺動逐漸變換,隨后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
義莊劉往韓毅身邊湊了湊,“這叫控魂鈴,口朝下鎮(zhèn)魂,口朝上攝魂,是咱們這一門的法寶。”
韓毅借著月色終于看清了義莊劉手里的東西,是一個通體漆黑泛著幽幽綠光的鈴鐺,一巴掌大小,樣子有點像寺廟里小號的鐘。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沒有撞針,也就是說,拿在手里無論怎么搖晃都不會有聲音發(fā)出。
韓毅認(rèn)真的看著鈴鐺,腦袋里想著剛才義莊劉的動作,的確在他搖鈴的時候沒有聲音發(fā)出。
萬德??匆娺@個鈴鐺,沒有韓毅那么淡定,伸出一根手指就想要摸,手指剛放在鈴鐺上邊就聽他一聲尖叫,“這玩意咬人!”
韓毅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義莊劉比他還不淡定,抓起起萬德福的手就怒道:“你這個小混賬!這是我這一門的法器,是要認(rèn)主的!誰讓你碰了!”
韓毅沒想到義莊劉會這么生氣,這老人雖說對自己和萬德福比較平和,但也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忙上前打圓場:“師父,你別生氣。”轉(zhuǎn)過頭對著萬德福的屁股踢了一腳,怒罵道:“手賤就揣兜里,亂摸什么!”
萬德福自然明白這是韓毅在給自己找臺階下,也就順著韓毅的話茬往下賠禮:“師父,我就是手賤,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下回不碰還不行嗎。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義莊劉恨恨地撒開了萬德福的手,抬手指著韓毅,“你剛才是不是手上沾了血?”
韓毅點頭,恭敬說道:“是,剛才手被草割開了?!?p> “拿過來。”義莊劉朝著韓毅這邊伸手,韓毅連忙恭敬的把地上的草放在義莊劉的手心里。
義莊劉又是一怒,當(dāng)即把枯草扔在地上,恨鐵不成鋼道:“傻小子,我要的是你的手!”
韓毅不明就里,也只能把手遞給義莊劉,“師父你這是要……”
話音還沒落,一陣刺痛就從手心傳來,簡直就像是被尖利的碎牙啃噬那么疼。
韓毅沒敢叫嚷,這義莊劉的脾氣有些古怪,現(xiàn)在的自己還摸不太清。避免節(jié)外生枝,韓毅咬牙默不作聲,這樣的疼痛還不至于忍不住。
“老毅,你不疼?我擦,這玩意也偏心?”萬德福好了傷疤忘了疼,沒幾分鐘的功夫就又開始胡扯。
義莊劉隨后松開了手,“這鈴鐺和我那一眾尸奴,待我死后就歸你所有。你記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煉魂養(yǎng)尸奴,亦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
說完,不知在哪里拿出一根紫色的香,還有一個古銅色的香爐,單手一搖,香頭燃起,緩緩飄出一縷煙氣。這煙氣像是有生命一樣,鉆進了尸奴的口鼻之中。
韓毅的手已經(jīng)疼的麻木,聽了義莊劉的話也跟著點了點頭,這老頭倒是實在,這樣的寶貝說送人就送人了。
萬德福又笑嘻嘻的湊上來和義莊劉套近乎:“師父,你還有沒有啥好寶貝,能防身的,也給我一個唄,我不貪心,有一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