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將生死不明的安世卿安置到一頭體型較大的狼背上。
將其他幾個(gè)還喘氣兒的人集合到一起,她冷著臉指著一地的幽尸殘骸發(fā)問:
“這些幽尸,都是你們獵殺的?”
“獵殺…”喬松苦笑,“我們怕是被這些幽尸追殺的…”
鐘釗銘截?cái)嗨脑?,驕橫跋扈的對少女道:“是我們獵殺的!怎樣!”
小金側(cè)目。
鐘氏的這位少爺,還真不怕把牛吹爆了!
剛才被群狼嚇哭的,是誰啊。
“就你?”少女將鐘釗銘從頭鄙視到腳。
喬松指著地上的幽尸殘骸,坦誠相告:“那一攤,是我與這位朋友一同斬殺的。那一攤,是狼背上的我這位朋友一人斬殺的?!?p> “我就說嘛!”少女心花怒放的看著狼背上的安世卿,“我們家恩主最英明神武了!”
轉(zhuǎn)而看向鐘釗銘等人,她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跟我家恩主呼朋喚友,你們配嗎!就你們這些貨色,連給我家恩主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喬松訕訕的絞著手指頭。
“你!”鐘釗銘被少女激怒,卻只能咬牙隱忍。
他忌憚對方身邊的狼群,實(shí)在不好發(fā)作。
少女將所有幽尸的殘骸都燒成了灰。
期間,她對喬松等人視若無物。
而后,她打了個(gè)響亮的口哨。
群狼響應(yīng),開始向小樹林的方向撤離。
少女和狼群這是要走了?
她走得這般干脆,顯然是要將喬松他們丟在河畔了。
但是,安世卿還在她手上呢!
哦不,安世卿是在狼背上。
“姑娘!”喬松喚住那少女,有些焦急道,“勞煩姑娘將我的朋友放下來。”
少女停下,轉(zhuǎn)身看他。
“你的朋友?”少女嗤笑一聲,連聲嘲諷,“你敢稱我家恩主是你的朋友!你算個(gè)神馬東西!你知道恩主她是什么身份嗎!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嗎!”
喬松一句也答不上來。
鐘釗銘也懵了。
跟他口中的臭叫花子同行至此,他居然連人家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喬松硬著頭皮道:“姑娘,我知道你對我這位…這位…對她沒有惡意,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將人帶走。她隨我一路至此,算是我的客人,方才我被幽尸圍困,也她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就算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p> 少女聽了他這番話,非但沒有發(fā)脾氣,反而挺高興的。
“噢,這么說,我家的恩主,也是你的恩主啦!”少女對喬松展顏,“我瞧你人還不錯。方才狼來的時(shí)候,你還護(hù)著恩主。不錯不錯。我很中意你。”
喬松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姑娘表白,還是當(dāng)著旁人的面…
他慌忙抬手向少女施禮。
“柴桑喬氏喬松,見過姑娘?!?p> 小金連忙跟上,“我是他的隨從,我叫小金。”
少女抬手指了一下他,“你也不錯?!?p> 小金也紅了臉。
這姑娘說話要不要這么直白露骨?。?p> 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少女對他二人說:“你們要不要到我家做客?我家雖然不太好客,不過你們既然是我家恩主的跟班,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p> 不太好客還請人去做客?
他們什么時(shí)候成跟班了?
喬松猶豫了一下,向少女揖了一下,“那就多謝姑娘了?!?p> 少女很是高興,“走吧走吧,我家就在前面,穿過林子,翻過山嶺就到了!”
鐘釗銘卻不樂意了,跑到喬松身邊,小聲埋怨:“你怎么就答應(yīng)那狼女了!”
喬松看了一眼狼背上的安世卿。
先是沉船,又是幽尸。
繼續(xù)待在這里,不知道他們還會遇上什么危險(xiǎn)。何況他們都受了傷,需要在一個(gè)安穩(wěn)的地方調(diào)養(yǎng)…
或許,跟那與狼群為伍的少女走,是目前他們能夠保住性命的最好選擇。
更關(guān)鍵的是,喬松不能眼睜睜看著那狼女帶走安世卿!
喬松沒有理會鐘釗銘。
他對少女說:“姑娘,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走。載我們來的船,沉到這一片河域了,我們要在這里等到急流退去,下水打撈我們的東西。”
“噢,你們是坐船來的啊?!鄙倥f,“那還真是危險(xiǎn)啊。這一片暗礁可多啦,今年年關(guān)未過就撞沉了六七艘船啦。你們的船沉到哪里啦,我來幫你們打撈?!?p> “就在那里?!毙〗鹉繙y了一番,然后指了一個(gè)方向。
“你們走遠(yuǎn)些。”
說著,少女走到河畔,抬起右手,伸向小金方才指的方向。
少女右掌的掌心前出現(xiàn)一團(tuán)滾動的靈氣。
下一刻,竟有數(shù)十條墨綠色的藤蔓從她的掌心處蜿蜒而出,并且極速生長。
藤蔓鉆入河水中,游蛇一般向水底探去。
很快,所有的藤蔓停止生長,緊繃成繩索一樣,似乎是在水底緊緊的纏住了什么東西。
隨后,喬松他們就看到他們之前乘坐的船,慢慢浮出了水面。
船身上,纏的正是少女的藤蔓。
看著少女用靈力化作的藤蔓將整只天祿木甲龍骨帆從河里打撈上來,喬松、小金、鐘釗銘、東子,他們的表情管理系統(tǒng)已經(jīng)失靈了,眼睛越張?jiān)酱?,嘴巴也越張?jiān)酱蟆?p> 此時(shí)此刻,他們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這少女的力氣,簡直…非常人可比啊!
他們只是想下水把船里的一部分東西打撈上來,就已經(jīng)束手無措了,沒想到這力大無窮的少女就動了動手,就…把整只船都給他們打撈上來了!
這就是所謂的“舉手之勞”嗎…
沉船什么的,不可怕!
比沉船可怕的,是幽尸!
比幽尸可怕的,是狼群!
比狼群可怕的,是這怪力少女!
少女將沉船拖到河岸上,卻受阻了。
不是她力氣不夠大不夠用,是呆愣在她跟前的這幾個(gè)大活人太礙事了。
“不是讓你們走遠(yuǎn)些嗎?!?p> 礙事的人們帶著目瞪口呆的表情走開了。
少女將整只船拖上河岸,并收回了藤蔓。
前前后后,她大氣兒都沒喘一下。
這就是所謂的“不費(fèi)吹灰之力”么…
看著那船,少女“咦”了一聲。
“這不是…那個(gè)那個(gè),就那個(gè)會飛的嘛!這船會飛,怎么還撞到礁石,沉到水里去了!”
自家名揚(yáng)中洲的天祿木甲龍骨帆被少女鄙視了,喬松突然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船一被拖上岸,鐘釗銘便不顧身上的傷,輕身一躍,跳上了甲板,動作比誰的都快。
他跑進(jìn)船艙找了一圈,又跑回到甲板上,問船下的東子:
“東子,你將我的通玄帖擱哪兒去了?”
“少爺,帖子不就在你房里嗎!”
鐘釗銘的通玄帖,東子倒是瞅見過好些回了。因?yàn)檫@一路上,鐘釗銘沒少把那帖子拿出來跟他炫耀。
鐘釗銘嘴上嫌棄說那東西是破爛貨,卻是把通玄帖寶貝得不得了,碰都沒讓東子碰一下。
在沉船前,鐘釗銘一直把帖子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比如枕頭下面或者床頭。沉船打撈上來了,他竟找不到了自己的帖子了。
鐘釗銘暗道糟糕。
如今對他而言,通玄帖至關(guān)重要。
那可是他的保命符!
拿著通玄帖,到清臺聽學(xué),等同于得了庇佑,看那時(shí)還有誰敢動他!
通玄帖,千萬不要丟了呀!
鐘釗銘焦灼了一陣,又去找了一圈,無果后下船,不分青紅皂白便責(zé)問東子:“你是不是把我的帖子收起來了?。磕愕降装盐业奶臃拍膬喝チ耍??你知不知道那東西現(xiàn)在對我很重要!!”
“少爺,你的帖子,我真沒碰!”東子知道,不管他怎么洗白自己都沒用。“算了。我跟你一起找吧!”
鐘釗銘蠻不講理得威脅:“你最好給本少爺找到!”
結(jié)果東子上船,也沒找到。
“少爺,你的帖子該不會是…沉水里了吧!”
這就是鐘釗銘正在害怕的!
他的通玄帖要是沉到河里,隨河流不知漂到何處,那要找起來的話等同于大海撈針,找到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沒有通玄帖,上清臺山,清臺山還會收留他嗎…
好像有這么一種說法,沒有通玄帖,去清臺的外族子弟連清臺山的門禁都破不了…
破不了門禁,如何入清臺?
這下好了。
這下當(dāng)真是好了。
鐘釗銘又急又惱,對東子拳打腳踹。
“你還不快去給本少爺找!就是把這綏河的水抽干,你也把帖子給本少爺找到!”
把綏河的水抽干?
這位少爺怕不是在說笑吧!
真若這樣的找法,那他這輩子都別想上清臺山修習(xí)了。
東子鉆進(jìn)艙內(nèi),繼續(xù)尋找,就算找不到也要裝個(gè)樣子,主要是為了躲他家那難伺候的少爺。
鐘釗銘在甲板上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焦灼中來回跳腳。
看到小金抱了一堆物件從船艙出來,他箭步?jīng)_上去,一副大喜過望的模樣。
“是不是本少爺?shù)耐ㄐ业搅耍???p> 小金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鐘少爺,你的通玄帖,你找我要干嘛。我又沒拿。”
“你沒拿。那這些是什么???”鐘少爺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是我和我家孫少爺…”小金還沒說完,懷里羅的東西就被鐘釗銘搶去了一樣?!鞍グ?,鐘少爺,你這是干什么,我都說沒拿你的帖子了,你搶我的東西做甚!”
鐘釗銘不由分說,將他懷里的東西打落。
小金猝不及防也根本躲閃不及!
咚咚咚。
他懷里的東西落到甲板上。
看到掉落的一個(gè)精致的錦囊,鐘釗銘眼睛一亮。
“乾坤囊!!”
生怕鐘釗銘再次出手,小金下意識的抱著自己的胸懷。
鐘家的這位少爺真是瘋了!
好在他提前將他們家孫少爺?shù)耐ㄐУ搅藨牙铩?p> 見鐘釗銘伸手去撿一只錦囊,小金立時(shí)不顧一切撲上去,搶在鐘釗銘前面把錦囊撿起來。
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被搶走,鐘釗銘怒火交加。
“這是乾坤囊!”
他生怕別人不識貨似的。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乾坤囊!”小金又不瞎,當(dāng)然知道這東西是什么寶貝。“東西又不是你的,你那么著急做什么!”
“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你們柴桑喬氏的吧!你快把它給我!”
鐘釗銘緊緊的盯著小金護(hù)在手里的錦囊,眼中的貪色越來越明顯。
這種上上品的乾坤囊,整個(gè)中洲都找不出來幾個(gè)。
“鐘少爺,你這就有意思了。不是你的東西,你也能要的這么理直氣壯。你這是要強(qiáng)取豪奪不成!”小金也不怕他,故意將錦囊拿高,一邊出言挑釁一邊慢慢后退接近船舷,“這可是孫少爺請上船的那姑娘的所有物!你敢搶,那你就上來搶個(gè)試試!她醒來不收拾你,我跟你姓!”
鐘釗銘定在原處,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小金翻身跳下船,將方才在船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給了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