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樓梯轉(zhuǎn)角的角落里,身穿白色西服的柳卿言努力將自己隱藏在看不到的隱蔽角落里。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可以看到身穿藏藍色西服的傅白和穿著淺紫色魚尾長裙的葉清風(fēng)。
望著談笑風(fēng)生的兩人,她抿了抿唇,捏緊了裝著禮服的白色立體紙袋。
直到傅白和葉清風(fēng)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她才順著反方向離開。
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傅白,公司突然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去吃飯可以嗎?”說這話時,她的唇部抿得更緊了,放在身側(cè)的左手無意識地捏緊紙袋。
那紙袋原本就不太牢固,現(xiàn)在被她這么一捏,頓時有些皺了。
“是有急事嗎?”他問,聽似關(guān)心的語氣。
柳卿言望著大馬路上奔流不息的車流,扯了扯嘴角,“嗯,很急,必須要我馬上回去處理。”
“需要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嗎?”傅白又問。
男人的嗓音低沉有力,穿透耳膜撞進她的心里,柳卿言莫名有了落淚的沖動。
她仰起頭,瞇眼看著絢爛的太陽,“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p> “辛苦了?;厝サ穆飞闲⌒狞c?!?p> “嗯。”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咬了咬下唇。
“無論多忙都別忘了吃晚飯,另外,別工作到太晚,早點休息?!彼琅f像往常那樣關(guān)心她。
柳卿言深深吐出一口氣,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淚水,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我知道了。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掛了?!?p> 掛了電話,她像是無力般垂下了手臂。
其實,哪里是公司有急事。為了能跟他開開心心地吃一頓晚飯,她已經(jīng)讓齊方雅先走一步了,甚至,她都已經(jīng)訂好了西餐廳了。天知道她有多想跟他好好吃一頓晚餐,可是,看著他望著葉清風(fēng)的眼神,她的心就涌起一股鈍痛。
他看著葉清風(fēng)的神情那么柔和溺愛,這是她期盼了七年也沒有得到的神情。
說到底,他心里都只有何詩云罷了。
她等了那么多年,其實就是在等一個笑話。
——
樂川餐廳。
于宛珊一拉開店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柳卿言。
走到柳卿言對面的座位,她一邊放下手里的包包,一邊問:“怎么突然有時間約我了?”
“不能約你嗎?”柳卿言的目光從窗外轉(zhuǎn)移到她的臉上,反問。
于宛珊笑了,“我們兩個多久沒一起吃過飯了?快半年了吧?你這個大忙人突然約我,我有點受寵若驚?!?p> “難得今晚我有時間,我們姐妹倆好好敘敘舊?!绷溲阅闷鹱郎系谋蓸纷牧艘豢?,“最近怎么樣?碧昂絲好像挺多活動的,忙嗎?”
“忙!”于宛珊落座,拿起桌面上的白開水灌了一大口,“我都快忙成狗了。本來今晚還要趕策劃進度的,但是為了你,老娘決定先放下工作?!?p> “看來我的魅力還挺大,能讓我們的于總放下手頭工作來赴約?!绷溲蕴裘驾p笑。
于宛珊翻看桌面上精美的菜單,問:“點菜了嗎?”
“還沒?!?p> “想吃點什么?”
“辣子雞、粉蒸排骨、龍井蝦仁。”柳卿言一氣呵成地點菜,手指叩了叩桌面,“再來一打啤酒。”
“過了這么久,你還記得上一次點的菜,好記性?!庇谕鹕禾袅颂裘?。
“你不也記得嗎?”柳卿言反問。
于宛珊微笑不語,拿起筆在菜單上劃了幾下,然后將它交給了服務(wù)生。
點完菜之后,兩個人相對無言。
柳卿言看著窗外,也不說話。
沉默半晌,于宛珊忍不住先開了口,“有心事?”
柳卿言右手拿著透明吸管攪拌著面前的可樂,“在今天之前,你就已經(jīng)見過葉清風(fēng)了?!?p> 她說的是肯定句。
“嗯?!庇谕鹕狐c點頭,“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绷溲悦虼剑ь^看她,“故意發(fā)邀請函給傅白,讓他參加這次的香水會展?!?p> “碧昂絲每次發(fā)邀請函都會發(fā)給傅白,不光是這一次。”于宛珊絲毫不亂,繼續(xù)道,“至于是否參加,則完全由傅白本人定奪,跟我無關(guān)。”
柳卿言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為什么不告訴我?”
“什么?”
“于宛珊,你別裝傻裝愣,你是見過何詩云的?!绷溲詷O為罕見地直呼她的姓名。
言外之意就是,于宛珊明明知道葉清風(fēng)和何詩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卻故意瞞著她,沒有提前告訴她。
“我是見過,但那又怎樣?”于宛珊淡淡反問她,“該不會你以為我是故意邀請傅白參加香水展會,讓他跟葉清風(fēng)會面?”
“難道不是嗎?”
“柳卿言,你別太過分。我說了,碧昂絲每一場活動的邀請函都會送到傅白的手里,至于他是否參加,完全是看他本人的意愿的。我無權(quán)干涉!再說了,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一大堆,難道我每看到一個長得像何詩云的人都要向你打報告嗎?”
霎時間,柳卿言被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
她抿唇不語,忽然低聲笑了。
于宛珊簡直摸不著頭腦,“笑什么?”
柳卿言勾了勾唇,“我在笑我自己。我想,我大概是瘋了,才會對你發(fā)脾氣。對啊,這世界上跟何詩云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葉清風(fēng)一個呢?”
說著說著話,柳卿言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你知道嗎?如果葉清風(fēng)不出現(xiàn)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了,我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喂——你突然間哭什么???”于宛珊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頓時有些慌了,“怎么突然在說傻話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傅白那廝欺負你了?”
柳卿言不回話,眼淚依舊無聲地流著。
于宛珊手足無措地給她遞紙巾,“你別嚇我啊!這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說句話?。 ?p> 她一時間著急,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此刻是用餐高峰期,餐廳里的客人并不少,頓時,一大堆人把目光投向了她們。
于宛珊望著眾人探究的眼神,聲音放輕了一點,“卿卿,你說話?。∧憧奘裁茨??”
柳卿言伸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已經(jīng)啞了,“沒什么……我就是突然之間覺得好難過。”
于宛珊瞟了一眼四周虎視眈眈的客人,盡量壓低聲音,“你跟我說老實話,你跟傅白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