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里仿佛著了一團火,壓迫著被奴役的喉嚨,嘴唇干涸,李望舒明顯高估了自己的體質(zhì),他確實在大學(xué)時練過長跑,但……那是大學(xué)的時候。
別說長跑,他連微積分也就只剩下這三個字屬于數(shù)學(xué)這個印象了。
“怎么就隨便在大街上找了個史詩坐騎,運動員嗎?洪荒之力大爆發(fā)?背個瘸子還能跑這么快?”
李望舒腹誹著,邁著兩條腿,追趕卻一刻不敢停,眼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不斷黯淡,李望舒沒有能停下來休息的機會,瘸子在移動中掌握不好羊符咒的使用,只有經(jīng)過時,大片大片的人群靜止,對李望舒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
哪有追兇沒有奔跑戲的,李望舒勸慰自己距離正在拉近。
驟然,一道漆黑色奔著瘸子和背著他的男人飛射而去,下一刻,男人帶著瘸子頓了一下,沒有任何緩沖的翻滾了一圈,嘶啞的嚎叫中,瘸子被這一下懟的右臉上蹭掉了一層坑坑洼洼的臉皮。
李望舒這才看清,男人腿部和瘸子的腿部纏繞了幾圈的黑色繩索,那是被譽為現(xiàn)代捆仙繩的武器,套索槍。
瘸子憤怒又憎恨的和李望舒同時轉(zhuǎn)移視線,白飛羽喘著粗氣,手中持著套索槍正站在十字路口,周圍猶如時間靜止的畫面,他在其中顯得甚是格格不入。
瘸子怨毒的眼底閃過淡藍色,一道羊之虛影漸漸浮現(xiàn)。
李望舒頭皮一麻,現(xiàn)在也不是考慮為何白飛羽沒被瘸子的范圍靈魂靜止停止行動,這家伙要操縱他了。
“至少我抓住你了,該死的家伙?!?p> 小玉說的對,瘸子還不熟練,只要是突兀闖進他的視覺死角,就可以免疫一瞬間的被掌控靈魂。
白飛羽嗤諷一笑,向茫然的李望舒點點頭,口型似乎在說交給你了,然后放下手中只有一發(fā)子彈的套索槍,正面那虛幻之羊。
這是必然的,如果用真槍實彈打死瘸子,寄生物羊符咒就會尋找下一個主人。
按照成小玉的說法,這叫只有魔法才能對付魔法,真是該去吃幾口熱乎糞的魔法!
事發(fā)突然,誰又能去準備麻醉槍。
然而,預(yù)料中的被控制并沒有出現(xiàn),白飛羽愕然的看著李望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和焦急,在這寂靜中,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微微余光,一輛寶馬正快速的向自己的方向沖來,而它的面前,是一個玩著悠悠球睡眠陷入停滯的小女孩。
“大道上,玩什么悠悠球?!?p> 白飛羽只來得及感嘆這一句,身體便自己動了,扭身奔跑撲出一氣呵成,下一刻,保險音鳴叫,鐵殼悶響,白飛羽的視線從車到天空再到地面,眼前朦朧的紅黑色,疼痛只感覺到了一瞬間。
小女孩沒事吧,我推的好用力。
失去意識前,白飛羽這樣想著。
瘸子咧著嘴,笑容扭曲,輕蔑的眼神似乎在對白飛羽的挺身而出不屑。
“真好呢,拯救生命的工作?!?p> 沙啞又猖狂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瘸子又想到那個在漆黑的大雨中,怒罵著自己是怪物,應(yīng)該去死的那些人。
李望舒眼眸低垂,牙關(guān)咬緊,這發(fā)生在眼前的羞辱,讓他極致憤怒。
“生氣啦?抓我??!”
瘸子沖著李望舒大聲喊道,然后面不改色的將左腿扭了一大圈,黑紅色的鮮血從倒模中流淌些許,套索槍扣在他假腿上的咬鉤成了一個笑話。
蹭了幾下,瘸子單腳從套索中鉆了出來,面對離自己還挺遠的李望舒,他不太害怕了,在這一路上,瘸子大致上確定了自己的能力,好像并不用再對視。
李望舒心頭火起,當下沿著過道,快速前行,沒有分心去關(guān)注白飛羽的情況,他也沒有時間,瘸子的惡意,讓他感覺背脊發(fā)寒。
單腿蹦跳著推開玻璃旋轉(zhuǎn)門,瘸子艱難的蹦進旁邊的迪卡儂運動超市。
陰涼的空調(diào)風(fēng)打在身上,瘸子緩緩呼出一口氣,任由那后怕,驚懼與緊張涌上心頭。
他的身體輕輕顫栗,嘴巴微微張開,瞳孔放大,大量的汗水在額頭分泌而出,扶著把手,放肆了近5秒的情緒,然后陷入了一種新的唯美的舒適的刺激感之中。
“您好,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
一個黑色背心渾身肌肉的教練看到了瘸子,他可不認為自己家的游泳健身了解一下,都可以口才出眾的帶殘疾人士來健身的程度。
“當然?!?p> 瘸子掃視這一屋子的肌肉型男,逛街的大爺大媽,休閑的少男少女,吵吵鬧鬧的熊孩子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們,可以幫很大的忙?!?p> 李望舒進到運動超市中時,便看到了烏泱泱的人群,呆滯的站在超市內(nèi)各處。
“呦,你追上了?!?p> 瘸子趴在二樓的欄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望舒。
“是啊,我追上了。”
李望舒的聲音低沉而又憤怒。
“真搞不懂,為什么你可以免疫我的控制,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瘸子問的很認真。
“特殊?不好意思,我從不特殊,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李望舒似是不在意的從兜里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然后看向瘸子。
“介意嗎?”
“蛤?”
瘸子提高了聲調(diào),這家伙怎么回事,煙癮還挺大。
如果,他知道李望舒從不吸煙,就不會放任他的動作了。
從收銀臺的貨架上拿了一個打火機,發(fā)動火遁·火苗點煙之術(shù)。
深深的吸了一口,李望舒仿佛平靜了心情。
“小時候多快樂,從三階樓梯上跳下去就很快樂,現(xiàn)在不行了,得8樓?!?p> 舔了舔嘴唇,李望舒似乎在開一個比較冷的玩笑。
“傻啤,我只有一條腿?!?p> 瘸子瞪著眼睛,臉上扭曲的表情帶著鮮血更顯猙獰。
“不是有過嗎?哪怕是現(xiàn)在,你怎么就知道,沒有人在心底對你有美好的期待?”
李望舒眼中泛起一絲憤怒。
瘸子驟然一愣,嘴唇喃喃,手指掐緊。
“你說你不特殊,事實上,你很特殊,我以為你是那種圣父,你會有同情和憐憫,滿嘴仁義道德,似乎為了我的痛苦而痛苦,然后輕巧的說一句,孩子,這是為了你好。
隨后,拔掉我賴以生存的氧氣管?!?p> “呵呵,你想多了,我現(xiàn)在想的就是走到你面前,在你絕對的信心中,一拳接著一拳砸在你那張映射心靈的丑臉上,讓你明白明白,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就是他媽的不公平!”
李望舒冷笑連連。
瘸子臉上的傷口,牽扯的很疼,獨眼中泛著冰冷,淡藍色的羊之虛影在他的身后浮現(xiàn)。
“撕碎他?!?p> 瘸子如此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