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是來參加舞會的,伊麗莎白的成人禮,再棒不過了?!?p> 奇妙的卷舌音,王富貴鎮(zhèn)長笑瞇瞇的樣子和藹可親。
“伊麗莎白?”
穆纖阿反問道,
王富貴點點頭:“沒錯,那個鎮(zhèn)最杰出的實業(yè)家伊索德先生的女兒,伊麗莎白?!?p> 穆纖阿遞過邀請函:“那就帶路吧?!?p> 他完全無視了身后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黑暗中有些怪物不是常識嗎?
這些怪物被吃掉不是常識嗎?
巷陌用白手絹擦了擦手,跟了上來。
“伊麗莎白是個可憐的孩子,成人禮過后,她就要被迫嫁給鄰鎮(zhèn)的馬爾科先生了,聽說那位先生,像熊一樣可怕。今夜,是她最后的快樂?!?p> 王富貴鎮(zhèn)長更像是一個八卦小廝。
路的盡頭是一座城堡,也是這座小鎮(zhèn)的唯一光亮,習慣了黑暗,此時這微光都有些刺眼不自然。
以至于穆纖阿差點沒有看清藍色城堡巖上鐫刻的文字。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語言,但并不妨礙,他明白什么意思。
“拜托您請不要責備她,對我來說,那就是黑色的帆?!?p> 那字跡如此悲傷,又如此美麗。
說實話,穆纖阿最開始對這個舞會不抱什么期待,畢竟,這很明顯就是個邪教大本營,這幫家伙能穿個兩件衣服,都是奢望。
但進了古堡,恰恰相反,人們?nèi)齼蓛蓛?yōu)雅的談笑,體態(tài)自然,言談舉止也沒有什么出格之處,甚至于,真的像是貴族的舞會。
“能分辨,哪些是人嗎?”
穆纖阿問道。
巷陌只搭了一眼:“全是?!?p> 糟糕的答案呢。
穆纖阿昂著脖頸,笑容絲毫未減,既然皆是人,那便都是兇手罷。
仿若踏著星辰,她隨著舞會上所有人的目光走近,她如此艷美,黑白雙色如同旗幟的禮服襯托著金銀雙色的長發(fā),酒紅色的眸中盡是悲傷。
“三位,要一間房嗎?”
穆纖阿摩挲著手指低眸:“伊麗莎白?”
女人抿唇,優(yōu)雅的躬身行禮:“正是,需要一起探討禁忌的愛戀嗎?”
穆纖阿笑笑:“還是算了,我是來查案的?!?p> 伊麗莎白扯著禮裙歪頭:“什么案?”
“殺人案。”
話音很輕,卻又足夠重。
“先生是第一位來到這里還足夠清醒的,破碎人生淪陷在這里已經(jīng)不止一個小隊?!?p> 伊麗莎白說的更加直白。
巷陌提著劍匣微微上前一步。
卻被穆纖阿攔下。
“動機是什么?”
穆纖阿還未想通,他們殺人后,并沒有取走任何人體組織,殺人時亦沒有抽取靈魂之類的奇妙黑魔法痕跡。
“先生可以自己來看?!?p> 伊麗莎白揮了揮手,兩個女仆掖起黑白雙色的禮服流蘇之尾,女人轉(zhuǎn)身帶路。
穆纖阿自信的跟上,在擁有絕對實力的面前,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而已。
跟隨著舞會的主角,穆纖阿與巷陌上了二樓,在那間華麗的房間里,他們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
“霍森警探……這倒是有些意外了?!?p> 坐在地面上,用鮮血勾勒魔法陣的絡(luò)腮胡警探,正是寄出信件,尋求幫助之人。
“再仔細看。”
伊麗莎白提醒道。
巷陌流光婉轉(zhuǎn)的眸中泛起驚疑:“雙胞胎?”
氣息有微小不同,那或許并不是霍森警探,他只是和霍森警探長相一樣而已。
“并不是,他叫霍森,在兩周以前來到了舞會,然后……便留在了這里,他得了絕癥,明明是那么正直的人,卻在命運的作弄下,走上歧路。
有時候真實的可能是虛假的,而虛假的才是真實的,正如我,日復一日的在這土撥鼠之日開心快樂?!?p> 伊麗莎白綻放出笑容,那燦爛的眸中,又盡是悲傷。
穆纖阿不知道她在影射什么,但大概了解了,為何舞會上……都是人。
他們有各種的目的,留在了這里,然后將曾經(jīng)的自己放在外面。
“殺人呢?曾經(jīng)的來做?”
穆纖阿問道。
伊麗莎白點頭:“便是這樣?!?p> 看向那個三拜九叩的霍森警長,穆纖阿沉眸:“交換的是什么,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得不治之癥。”
伊麗莎白沒有回答。
而房間中的祭祀同時完成,魔法陣上出現(xiàn)了一具新鮮尸體。
穆纖阿眸中陰云密布,或許是他調(diào)整過時間的問題,曾經(jīng)的替身已經(jīng)不在午夜郊外殺人了。
一柄金燦燦的鑰匙從虛空降下,霍森警探跪在地上,眼中狂熱,雙手扣在一起,朝圣一般小心翼翼的接住了那柄金燦燦的鑰匙。
“有什么想法不?安堯會朝圣嗎?”
穆纖阿向巷陌問道,他這算苦中尋樂。他又不是神,沒法拯救每一個無辜之人。
巷陌抱了抱胳膊:“安堯不會這樣的,他只會說龜孫,你別給我扯犢子?!?p> 穆纖阿豎起拇指:“形象。”
穆纖阿認為自己對于想象力的限制并不大,但霍森警探將金鑰匙懸浮于死尸額頭上,洞開了一個鎖孔時,他還是挺意外的。
“知道嗎?人類死亡后,并不是完全失去,哪怕心跳停滯,血液斷絕,呼吸和腦干反應也還是在的,人類的大腦還有5~6分鐘的存活時間,而知識之鑰,便是要在這個時間段,偷取人類最寶貴,最珍貴的——知識。”
伊麗莎白胸口微微起伏,聲音中帶著猶如潮水般的憎恨。
穆纖阿掃了一眼她,幽幽開口:“靈魂……也是知識嗎?”
伊麗莎白攥緊手心:“不是嗎?”
那具死尸的腦殼完全被打開,并不是醫(yī)學上的打開,而是魔法側(cè),成千上萬的小人在尖叫,那腦中是一個大型圖書館,如同立體模型一樣的書本,整齊的放在書架上。
霍森警探眼底閃過一縷精芒。
他拿下知識之鑰,在額頭開了個鑰匙孔,打開了自己的腦袋,隨后就像剪切粘貼一樣,將死尸腦中的書本,向自己的腦袋里放去。
難怪死者除了死亡,再無任何超自然痕跡,他們沒有偷取肢體內(nèi)臟進行儀式,也沒有竊盜靈魂,彌補青春。
那是無法預見的,無法想象的。
偷取——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