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仿佛都被互相對撞的拳頭擊碎。
將軍襲來的攻擊,被從虛空中顯形的安堯突兀攔下。
大漢連連倒退幾步,自身疊加力之權能的金剛之軀,都帶著刺痛。
“哎呦我去,這家伙,究竟融合了多少種能力?all for one嗎?”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怕過誰,停頓了一瞬間,左手火焰,右手寒冰,就再次摟了上去。
巷陌扶起穆纖阿,他不知道在哪換了身衣服,黑色的背心,松松垮垮的長袍版西裝披在身上,黛眉若柳,筆直身段,黑暗中的微光打在臉上,這男人精致帥氣的比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被挖墳的悲傷騎士還要漂亮。
巷陌看懂了自家老板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老板,穿羽絨服打架,你是頭一個。”
沒錯,他還插刀。
穆纖阿七宗罪營造的氣憤全毀了,他是多么不想透漏出自己干掉納克拉維,身上的羽絨服刮了多少口子,灑了多少絨毛。
來小鎮(zhèn)前,他穿的還是保暖內(nèi)衣加優(yōu)雅舒適的英式西裝,但與伊索德下這個地洞時,只好在那些房屋里借了款女士休閑羽絨服……
沒辦法,太冷了。
邪惡的魔力是陰冷這條究竟是哪位規(guī)定的,簡直有病。
穆纖阿極其羨慕這些超能力者和魔法側(cè),溫度對他們就沒個用處,自己如此菜雞,真是太抱歉了。
“都解決了?”
穆纖阿心里有數(shù),巷陌做事一絲不茍,沒解決,他又怎么會下來,只是多嘴一問,想知道他們?nèi)绾翁幚淼摹?p> 巷陌為人處世很精明:“原住民一個沒留,那些貪婪之人……安堯廢了他們的能力,然后“關小黑屋”,等出去交給警察吧,不過,老板。”
巷陌看向那個各種能力糅雜,破空聲不斷,閃電雷鳴,火焰呼嘯,寒冰肆虐的戰(zhàn)場。
“我們還能出去嗎?”
“問題不大?!?p> 穆纖阿看上去很有自信。
“七宗罪能殺了這個介于生死,掌控幾千幾萬種能力的特殊生命?”
巷陌不信,七宗罪本就是用來屠龍的,殺個納克拉維已經(jīng)很艱難了,除了穆纖阿的位格,他們又用不了這武器。
巷陌此時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安堯再次像久遠時,舍了自己,給將軍來一次肯定,遲早會破封的封印。
“殺不了,話多……”
穆纖阿瞪了巷陌一眼,這男人,今個是怎么了,平時三桿子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黑心老板直接無視了員工的擔憂,裹著破爛的羽絨服,走向悲傷的騎士,伊索德站在那里,眼中情緒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泉水。
“呦?!?p> 穆纖阿打招呼,完全無視了不遠處一次次恐怖的對撞。
伊索德看向他,審視許久:“你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家伙,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拯救你們啊,多簡單?!?p> 穆纖阿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紅發(fā)的悲傷騎士,似乎此時,還能聽到他彈奏出,流淌著心情的樂曲。
“我們……”
“你想說,你們不重要,對吧?!?p> 穆纖阿抬起頭看她。
“…………”
伊索德無言以對,她確實想這么說。
“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穆纖阿眼中似乎泛上了一抹憂傷,他緊接著說道。
“你們認為自己從不重要,只是命運給予他的試煉,那你們可曾想過,騎士的誕生就是不被祝福的,父親還未見過他便戰(zhàn)死沙場,母親只來的及給他取好名字。
他叫崔斯坦,他是悲傷之子。
他如此善良,溫柔又賦有詩意且浪漫?!?p> “你想說什么?”
伊索德盡量的保持著冷靜。
穆纖阿輕輕的掃開騎士身邊的灰塵,在那藍色的城堡石上,有著他最后的留言。
“你最開始的目的,便是解開封印,復活他,替代他,再進行封印吧,但崔斯坦沒有復活,也從未打算將靈魂之鑰交給你?!?p> 穆纖阿撫摸著那悲傷至極的字跡。
“他就是這樣的……總是這樣?!?p> 伊索德低下身子,看著心愛的人安靜的樣子,或許,他也有貪婪吧,貪婪著那幸福的永眠。
那是全文……
穆纖阿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
沒錯,那是黑帆的木船。
像我這樣,無可救藥的人
本來就不該渴求救贖。
所以,那才是黑色的帆。
——細細想來,我是個只能傷害他人的存在。
用聲音,用弓箭,用話語,
一直傷害著親近的人,可愛的人,所有的人。
所以這才是黑色的帆。
她的話語是不折不扣的真實。
因為我,根本沒有資格等待白帆的船。
再啟
拜托您請不要責備她。
對我來說,那就是黑色的帆。
“我以為愛情,是最能理解對方的,可惜有的時候,愛情是盲目的?!?p> 穆纖阿感嘆道。
“什么?”
伊索德不理解。
“這首詩,你看到了什么?自責?怨恨?解脫?無奈?”
穆纖阿看向伊索德。
“這是給白手伊索德寫的,他在嘲笑命運,在訴說著,這不是白手伊索德的錯?!?p> 融合著兩人的她,是如何痛苦的心情,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是嗎?可是我在這悲傷的詩句,唯一一次的謊言中,只看到了五個字?!?p> 穆纖阿站起身,微笑著凝視著女人。
“我,原諒你了?!?p> 那是世間對伊索德最惡意的話語,那是世間對伊索德最善良的話語。
“哪一個?”
“每一個?!?p> 伊索德認為自己是命運的試煉,她們無關緊要,然而在崔斯坦心中,他自己才是那個刻薄的,總是用話語傷害別人,卻沒有勇氣做出變革的家伙。
在人生的最后,他還是神奇的用了一句話,傷害了兩個女人。
明明……他不是那個意思。
這位悲傷騎士真有趣,也太驚人了些,他講一句話,居然可以讓每一個字都是錯的。
金發(fā)伊索德,認為他放棄了自己。
白手伊索德,認為他怨恨了自己。
然而,他只是原諒了她們,以及那懦弱不堪,自卑,又習慣傷害他人,害怕著一切的自己。
他從未怪罪她們的愛,也從未怪罪自己對她們的愛,悲劇的結(jié)局,或許是因為他沒敢踏出一步吧。
所以,我原諒你了。
原諒你嫁給王。
原諒你的撒謊。
原諒我的無法陪伴。
原諒了這可笑的命運。
所以,這一生,就這樣吧。
如果,有下次。
伊索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