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隨著以顧長堯?yàn)槭椎囊槐婎櫦胰吮魂P(guān)押,顧遠(yuǎn)山沉寂不動,顧家之事好像暫時告一段落,姜清嵐三人也趁著這段難得的清閑日子養(yǎng)了養(yǎng)傷。
這一養(yǎng),時間就到了盛夏。天氣炎熱得不像話,耀眼的陽光從大開的窗外射進(jìn)屋中,沈雁之被晃醒了,瞇著眼,偏頭躲開這道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光。
動一動,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汗。沈雁之撐起身子往屋中看去,四角放著的冰盆看起來收效甚微,甚至大半都已經(jīng)化成了水。
正是午后時分,屋中靜悄悄的,微風(fēng)吹過,充滿了慵懶的夏日氣息,沈雁之手腳攤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這些日子的寧靜讓他十分放松,仿佛真的可以無憂無慮下去。
胸前的傷口癢絲絲的,這種感覺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段日子,沈雁之伸手輕輕按了一下,疼痛感幾乎消失了,他越發(fā)放松起來,眼皮開始下墜,好像下一秒就要重歸夢境。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輕巧的腳步聲來到他床前,沈雁之保持著方才的動作,只是嘴角帶上了一絲微笑,“你怎么來了?!?p> 來人正是姜清嵐,她把端著的托盤放到沈雁之床頭,人則坐到了一旁的桌邊,“喝藥了?!?p> 沈雁之聽到這三個字,方才的愜意和昏昏欲睡全都消失了,他苦著臉坐起身子,瞥了一眼小幾上的托盤,里面放著一碗湯藥,沈雁之皺著眉,上半身往后退了退,“怎么還要喝?”
“這個對傷口好?!苯鍗箍吹剿@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卻笑得眉眼彎彎,“快喝吧,晚上我們出去走走?!?p> 這話乍一聽十分尋常,可沈雁之去端藥的手卻頓了一下,“你想去哪兒走走?”
“南城?”姜清嵐挑起眉,沈雁之立刻表示了然,他收了面上的表情,將藥碗端起,一飲而盡,而后翻身下床。
“我去收拾一下,這就出發(fā)?!?p> 一炷香的時間后,兩人便來到了南城一條叫福達(dá)巷的小巷子口,這條巷子名不副實(shí),里面相當(dāng)荒涼,大好的午后,巷子中連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兩人循著地址,來到的一扇不起眼的黑門前。這座門是木頭的,看起來破破爛爛,搖搖欲墜,可姜清嵐伸手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木板后還嵌著厚厚的鐵板,別說是推,就是砸都很難砸開。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姜清嵐腳尖點(diǎn)地,躍上了外墻,卻只在空中浮了一瞬,就立刻回到了原地。
“?”沈雁之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出聲相詢,只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姜清嵐。后者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沈雁之快速離開了這里。
“怎么了?”剛一走出福達(dá)巷,沈雁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那里面有什么?”
“黑衣人?!苯鍗共]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周圍才開口,“我想我們找到那個院子了?!?p> 聽了這話,沈雁之下意識地扭回頭,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姜清嵐也看著這條街,這條與福達(dá)巷一墻之隔的是南城有名的繁華街巷,叫南盛街,這里店鋪眾多,人流量也非常大,兩人隨便找了一家飯店,要了一個包廂,這才開始交談起來。
“那個小院門口有四個黑衣人,緊貼著墻站成一排,我差點(diǎn)就沒發(fā)現(xiàn)?!苯鍗瓜氲椒讲抛约嚎吹降哪且荒?,有些后怕,“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
“應(yīng)該沒有,”沈雁之聽她這么說,倒是松了口氣,“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會馬上動手截住的?!?p> 姜清嵐聽完也放松下來,“雖然我覺得就是這個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等會兒我們再去那兩個地址看一看吧?!?p> “好?!鄙蜓阒c(diǎn)頭應(yīng)允,兩人稍用了些餐食,便向下一個地點(diǎn)出發(fā)了。
日頭漸漸西移,夏天的傍晚又悶又熱,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副面色潮紅,大汗淋漓的模樣,天空有烏云黑壓壓地翻滾過來,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姜清嵐與沈雁之趕到第三座小院的時候,烏云已經(jīng)層層疊疊地覆蓋了整片天空,偶爾有一道白亮的閃電劃過,緊接而來的是隆隆的雷聲。
這座小院空空如也,和剛剛他們?nèi)ミ^的那座一樣,沒有人居住的痕跡,沈雁之從墻頭上翻下來,對著接應(yīng)的姜清嵐搖了搖頭,兩人正要離開,大雨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diǎn)砸在身上生疼,姜清嵐與沈雁之身上都有傷口,不好冒著這么大的雨出行,想著眼前這座小院無人,兩人便暫時躲進(jìn)的小院中躲雨。
這座小院畢竟是顧氏的秘密基地,兩人不欲太過深入,只在最外面的正堂中坐了下來。
沈雁之打量著這座小院,這里與他曾經(jīng)住過的那座小院不太一樣,更像一個尋常人家居住的宅子,他越打量,目光就越懷疑,直到姜清嵐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也順著他的目光打量起四周。
“有什么不對嗎?”她雖然聲音輕柔,肩膀和手臂卻繃緊了,沈雁之站起來在屋中轉(zhuǎn)圈,“看起來沒有,但我覺得不太好?!?p> 聽他這么一說,姜清嵐也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側(cè)。沈雁之是做將軍的人,那種在戰(zhàn)場上練就的,對危險(xiǎn)的直覺一向非常準(zhǔn)。兩人并肩站在一起,屋中寂靜無聲,只有屋外大雨滂沱,雨聲略顯單調(diào)地響著。
“干等著不是辦法,”沈雁之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幾乎被淹沒在雨聲里,“我們得主動出擊?!?p> “敵在暗我在明,”姜清嵐卻有不同的看法,“主動出擊容易陷入被動?!?p> “二位別爭了,”正在沈雁之想繼續(xù)出言說服姜清嵐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二人頭頂響起,“橫豎都是一死,主動和被動其實(shí)沒有什么差別的。”
他話音剛落,頭頂便傳來風(fēng)聲,姜清嵐一抬頭,看到一塊巨大的釘板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落下,每一根釘上都閃著幽幽的綠光,一看便知有毒。
“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