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吃準了這一點,許煙趁著許世安的話音剛落,就哽咽著哭泣起來:“嗚嗚,大伯,這幾天我一個人在家好害怕……”
“前幾天,我聽你說爸爸媽媽沒有了,連暈倒在家門口都沒有人管,還是隔壁鄰居出門看到了,才好心把送我到醫(yī)院里去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別說是少女身后的賓客,就連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扮演著和藹長輩,只把心里的算計說出一半的許世安——
都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落在少女肩上的手掌微微用力,許世安這才推開身前哭訴的侄女,卻在看到自己半敞的衣襟之時凝住了目光。
跟著,許世安緩緩抬頭朝前方看去,目光所及除了廳內(nèi)一應(yīng)黑白事物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張嘲諷的嘴臉。
一口老血頓時哽在喉頭。
“大伯!”
恰在此時,許煙哭的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與之相襯的是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居然穿著紅背心!”
別說許世安是許煙的親人,就算是關(guān)系普通的前來吊唁的賓客,身上都不會有顏色鮮艷的配飾。
更不用說還堂而皇之的穿著紅色衣物。
這是對逝者的大不敬!
因此,哪怕許世安裝得再像、話得再好聽,從他孝服底下的背心露出來,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底氣。
更何況從許煙的話里話外,誰都能聽得出來,在她的父母雙雙去世后,這位唯一的親大伯對她的忽視。
“我……”
許世安嘴唇顫巍巍的蠕動了幾下,最后,卻只說出了一句蒼白無力的話:“煙煙,大伯沒有穿紅的……”
這一刻,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對于許世安來說,今天這一整天,都過得特別不順。
一大早出門,準備參加葬禮的時候,他被樓上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人,兜頭蓋腦的潑了一身的水。
好不容易回去烘干了孝服,連里面的濕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忙忙的出門趕來參加葬禮。
結(jié)果,在來的路上又堵車堵的不像話,以至于弟弟、弟媳的葬禮都快結(jié)束了,他們夫妻倆才狼狽不堪的抵達現(xiàn)場。
誰知道現(xiàn)在的局面更讓人抓狂!
穿在里面的明明是一件黑色打底,這會兒居然莫名其妙的變了顏色,偏偏更要命的是還露出來讓人看見了。
許世安嘴上說著自己沒有這么過分,里面的背心原本不是這個顏色的,可是周圍會有相信這話的人嗎?
那個沒了的人可是他的親弟弟?。?p> 明明只是聽人說,航空公司會派人出席葬禮,也因此猜到小侄女,肯定能拿到一筆賠償款——
許世安只是對這筆錢有點心動而已??!
如此空洞的辯解太弱了,比起這句沒有絲毫說服力的話,賓客們顯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眼前身材纖細的少女,看起來是那么的備受打擊:“……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最后再叫你一聲大伯,請你現(xiàn)在立刻從葬禮上離開,我不想讓爸爸連走之前,都還要受到這樣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