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ㄒ辉挘?
最近我有些嗜睡,白晝也能睡上幾個時辰,夜里更是一到戌時便犯困,一覺竟睡到第二日辰時。
這幾日胃口也不好,每每食一碗半碗粥便食不下了。
秋月緊張猜疑:“姑娘,你是不是懷孕了?我去請個大夫回來瞧瞧?!?p> 不怪她如此猜想。
想想日子,離我遭溫少筠強暴的時間上竟也不差,若非我知自己并無生育能力我也險些以為自己懷孕了。
秋月還是請來了大夫,大夫道:“這是姑娘身子虛弱的緣故?!?p> 這個白胡子老頭每次給我瞧病都這般說,連詞都不帶換的,他上次給開的那藥喝了兩個月也不見成效。
老頭說了:“心病不好,這身體自然不好?!?p> 我問他:“心病多久可以死人?”
那老頭沒好氣道:“怎么?難不成你想死?”
他這話說到我心上了。
我點頭:“大夫你不用給我開藥了,我要得心病死?!?p> 老頭的胡子幾乎翹起來:“那你等個三四年就能慢慢耗死你自己了!”
我略感失望:“好久噢,我想要死得比較快的心病?!?p> “你一頭撞墻上死得更快!”老頭氣急敗壞。
我望了望一旁的秋月,她那大眼睛瞪著我,明晃晃寫著:“我會死你前頭!”
無妄牽連一條人命,算了。
我告訴老頭:“我試過,沒死成,頭還疼了兩個月?!?p> 老頭惱怒的走了,嘴里還嚷著下次再也不給我瞧病了。
我:“……”
我并非故意氣他,我便是同他聊聊天,我已是許久未見除秋月以外的人了。
哪知這老頭這么不禁聊。
我重重嘆了口氣,躺回榻上,繼續(xù)加重心病。
三四年耗死……還是再斟酌斟酌吧。
?。ǘ挘?
這幾日天氣不好,下了好幾日的雨,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吵得本就淺眠的我睡不大下,睡得不好,我這精神氣便差了,靠著榻上昏昏欲睡,眼皮微掀不掀,秋月說那模樣簡直是病入膏肓,大限將至的樣子。
她嚇壞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煎前幾次剩下的藥。
我聽著她慌里慌張的跑進跑出,眼皮未抬一下,秋月這丫頭長得水靈,怎么腦袋瓜子那么不靈光呢。
我這賤命如何能那么死掉。
睡了一小會起來時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都是昏暗的,屋外淅淅索索大雨滂沱,我以為天黑了,喊了幾聲秋月,并未得到回應(yīng)。
無奈之下我摸索到了窗邊,打開了窗,瞬間吹進的冷風(fēng)讓我一個哆嗦,天空黑云層層欲墜,雨如豆大如石子般擊打在屋瓦上,嚇人得很。
我回了榻上,對窗呆坐。
這是我被囚在這座閣院的第二十日了。
困獸猶斗,我如是一灘爛泥,索性連房門都不出了。
秋月說我是在賭氣,鬧著性子,我由著她猜想,其實倒不如說是萬念俱灰。
秋月是我的侍女,也是時時刻刻看著我的人,閣院里看似無人,可我曉得那些暗衛(wèi)層層圍著這閣院,無人能進出,坐牢也不過如此。
三個月前我被送入溫王府,就開始了我的囚禁生涯,只是那會我還有那股精神氣鬧騰,而今已經(jīng)提不起半點情緒了。
那會溫少筠只是不愿讓我出王府,倒沒有只將我囚在一座小小的閣院里。
但是有一日,我欲逃走被他抓住了,他將我囚進了密室里,昏暗的密室里他用鐵鏈錮著我雙手,將我囚了幾日,便又將我放了出來。
過了幾日,他又將我囚進了這小小閣院里,叫人時刻盯著我。
哦,他是生氣了,因為我險些殺了他。
若那天晚上我出手快些,下手狠些,他如今便只是一具尸體了,我不愿回想匕首刺進他胸膛時心里的猶豫,那點猶豫讓我每每想起追悔莫及,它讓我難以置信的覺得可恥。
我本可以手刃仇人。
刺殺無果,我以為他會殺了我,可我忘記了,我前段時間割腕自殺時他尋了那么多名醫(yī)硬是將我從鬼門關(guān)拖了回來,他才不會那么容易讓我死,他想折磨我。
他生氣了,卻沒有比之前發(fā)現(xiàn)我逃跑時更生氣,至少他未將我囚進密室。
性子轉(zhuǎn)變了?
我被囚進這閣院二十多天,就再沒見過他,大抵他終于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那么有趣吧。
昨兒我聽到秋月說什么王爺出了遠門,這幾日便要回來了。
他出遠門了……
窗外的雨下得小了些,秋月推門進了房,隨風(fēng)而進的還有難聞的苦藥味,秋月的手里拿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整個屋子里都是嗆鼻的藥味,實在難聞得很。
今天本就胃部有些難受,被這么突然一嗆,忍不住的干嘔起來,吐出了些酸水。
秋月放下碗,神色古怪的盯我瞧,而后嚴肅道:“姑娘,你這反應(yīng)一定是懷孕了!衛(wèi)老頭定是年紀大了連個喜脈都把不出!姑娘你等著,我去尋個年輕的大夫給你再把一次脈!”
我:“……”
秋月對于我懷孕這事似乎有些迷一般的執(zhí)著。
我瞥了她一眼:“那你就幫我先準備好落胎藥吧?!?p> 秋月臉色瞬間便難看了:“姑娘…你……”
這是個傻姑娘,我狠心提醒她:“我前幾日剛來了月事?!?p> 秋月的想象破滅了,她尬笑兩聲:“我忘記了……”
轉(zhuǎn)身她便拿著那碗湯藥朝我走來,我瞬間頭皮發(fā)麻。
我道:“秋月,你把藥放下,幫我拿幾個蜜棗過來吧?!?p> 秋月沒有質(zhì)疑,將藥一放轉(zhuǎn)身就出了房門。
我立馬起了身,走到桌邊拿過湯藥,行到一旁的角落里牡丹花盆,碗一傾,那湯碗瞬間倒入了花盆里。
秋月回來時,瞧見碗底空了,十分欣慰:“姑娘,這藥就得好好喝,身子才能好起來。”
我呵呵笑著未應(yīng)答她,雙臂環(huán)雙腿對著窗而坐。
一會秋月行了過來,將那窗虛掩上,房里瞬間陷入昏暗。
我嘆氣,秋月道:“姑娘,你身子弱不宜吹風(fēng),會著涼的?!?p> 我心里荒唐的閃過一絲想法,我要著涼死!
秋月苦口婆心:“你何苦這般折騰自己,著涼了苦的還是你自己的身子?!?p> 我嗤之以鼻:“我沒那么嬌弱?!?p> 秋月點了蠟燭,房間又亮了起來。
燭光映照,我半陷在黑暗中。
“姑娘……整個王府里的人都覺得我們這處在煉藥呢。”她道:“你都吃了多久藥了,這身子還是這般弱,你還覺得自己身子很好嗎?”
她叨嘮的模樣像極了以前在宮里伺候我的嬤嬤,讓我一瞬間晃了神。
胡桃里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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