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拾肆章
天漸漸暗時,我才找回主街的路,街上只有了了數(shù)人,都在趕著回家,我正拐上街,便瞧見了早前的那兩個兇猛大漢。
有緣,真是有緣……
我下意識的側(cè)身躲了起來,兩人的聲音也在逐漸接近。
“娘娘的,這么重,那些臭娘們到底給這玩意喂了多少吃的?”其中一人罵罵咧咧:“去她娘的,都要沒用了還給吃飯,是不是有病!”
另一人語氣更火爆:“你他娘的能不能別廢話了,吵死了,有那力氣廢話不走快點(diǎn),慢吞吞的你是沒吃飯啊廢物?”
“你他娘的才廢物!你有什么臉說我?今天要不是你太廢能讓那黃毛丫頭跑了?連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都能在你眼皮底下溜了,真是笑話?!?p> “我草你大爺姓趙的,你要有那能耐你怎么追不上人家!連個墻都上不去你在老子面前嗶嗶賴賴,閉上你的臭嘴吧!”
“你他娘的…老子告訴你……”
兩人罵罵咧咧的從我旁邊走過,聲音也逐漸遠(yuǎn)去。
我從后面出來瞧著他們的身影,便發(fā)現(xiàn)他們兩抬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一路走一路罵。
我想到了下午見到的那個陶瓶罐里的人,心里極不舒服,在先回客棧還是跟著他們間猶豫了個瞬間便抬腿跟了上去。
闌筠他們不會走,但這兩個人可不會在原地等我,我得弄清楚一切……
在有些昏暗的街上跟了一段,那兩個壯漢越罵越兇,在走到前方的街口開始有光,兩人才閉了嘴,開始加快腳步。
那是街口處開始掛了燈籠,隱約有人影,還有人唱戲的聲音,感覺這夜里好生熱鬧啊…
走近了瞧才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這是在街市口的一座廟宇,廟宇里外燈火輝煌,一片光明,廟門口搭了個戲臺子,雖然無人看戲,那臺上的兩個戲子你來我往依舊唱得很入神。
進(jìn)廟前,還聽見那兩個壯漢一邊走一邊笑得有些猥瑣:“這是那兩個新來的小戲子,那小臉長得是真標(biāo)致。”
廟里的神像不大,且用珠簾隔開著,香爐點(diǎn)了許多蠟燭,照得整個廟燈火輝煌,我貼著墻角的柱子上了梁柱,隱在陰影的黑暗處。
那兩人進(jìn)來以后直接推門進(jìn)了廟里的偏堂,廟外唱戲的聲音太大了我根本聽不到里面的人在說什么,倒是能瞧見人影。
很快兩人又出來了,這次沒再抬著那半人高的箱子。
我看兩人出了廟,便從梁柱上越下,確定了沒人以后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偏堂的門……
偏堂比外面暗許多,將門關(guān)上以后,那旁邊點(diǎn)的兩根蠟燭的亮光便只有一點(diǎn)。
那在燭光半隱半現(xiàn)中我看到了排得整齊的一排又一排的陶罐瓶,每個陶罐上壓著一些黃符……心里不禁有些怵,這都多少玩意?
側(cè)眼望到旁邊的一個鼎香爐,爐上插了三柱香,煙霧繚繞,應(yīng)該是剛才那兩個人上的香,我走了過去,便看到那鼎旁邊放著的就是那一個半人高的陶罐…這次沒有了竹罩,那顆畸形的腦袋便靠著罐口,頭上的毛發(fā)稀少而枯亂,一雙青紫的腫泡眼睛的眼皮正耷拉著,我抿緊了唇,眸子顫個不停。
那微弱的呼吸聲……這人還活著,甚至于我不知道他還算不算人……
我沒有再走近,隨著外面隱隱的一下又一下的銅鑼聲,我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這陰森場景實(shí)在令人后背發(fā)涼。
燭光在跳躍閃爍,滅了一支蠟燭,只留下一支蠟燭的偏堂顯得更昏暗了,門窗外透進(jìn)的光亮也照不亮這陰冷的偏堂。
“他媽的,到底什么時候來換班?”
門口突然的聲音,讓我驚醒。
隨著門被打開,外面的光照了進(jìn)來,我借著那陰影轉(zhuǎn)進(jìn)角落里隱匿起來。
“子時新的奉童送來,咱們守到子時就可以撤了?!?p> 那兩個壯漢又回來了,兩人的聲音不小,這會倒是聽得挺清楚。
“還得在這等多一個時辰,草,這蠟燭怎么滅了?”有一人念叨著一邊走過去重新點(diǎn)起了蠟燭。
我側(cè)著身,抬眸看去能看到另一人站在那鼎香爐旁,他抬手撥弄了兩下那顆陶罐口上的腦袋。
那人輕飄飄道:“昏過去了,再半個時辰就差不多死了。”
另一支蠟燭被點(diǎn)起來,偏堂亮了許多,另一人聞言驚呼:“這香這么厲害?”
他捂了鼻子邊退:“草你大爺,你不早說,老子一會廢在這里?!?p> “你驚個鳥,這出入一會,門開著通氣出不了事,再說你剛才喝的那茶是解藥?!?p> “那也晦氣?!蹦菈褲h催促他:“媽的,拿了東西趕緊走。”
兩人在旁邊拿了不知啥東西,很快出去關(guān)上了門。
我望了一眼那鼎爐里的香,煙氣裊裊上升……
我在心里忍不?。骸安?!”
晦氣!
現(xiàn)在屏住呼吸有些也遲了,怪不得從剛才就開始頭發(fā)暈,手腳發(fā)麻,還以為是被嚇的。
抬手滅了那香,我欲從大門出去,卻發(fā)現(xiàn)那兩人便在坐外面守著,只能返回來找窗戶,這偏堂從一開始我便發(fā)現(xiàn)是密封的,找窗戶也是困難。
屋里全是那檀香味,滅了燃燒的香,那味更濃了……我捂著鼻子悶哼了兩聲,呼吸有些不順暢。
若是折在這里…那可是太丟人了。
早知道便不那么沖動跟著來了…先回客棧的。
我一邊懊惱,一邊貼著墻邊找窗,這種封閉的屋子不會真的不留一個窗,至少留半個窗的,還得不醒目的那種。
我貼到最角落時,靠著一堆行旗推擋住墻角與整個雕花門的接軌處,腦袋已經(jīng)開始暈得厲害,怕自己暈過去,我抬手就往手臂內(nèi)的軟肉狠狠一掐,瞬間清醒不少,就是疼得險(xiǎn)些眼淚出來。
將那些行旗推下時,我也沒多大把握,摸索著將那半扇窗推開時,咿呀一聲格外響。
唱戲的聲音正好停下,我肯定外面的那兩人聽到了,因?yàn)楸驹诔匙斓膬扇送蝗坏陌察o下來。
跳窗走時,我聽到了門推開的聲音。
未想這廟后面居然還有小院,我越墻避開兩人的窮追不舍,只能有路便走,我喘著粗氣轉(zhuǎn)彎時便撞上了來人,未及看清人,便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貴人小姐,你怎么了?!?p> 我抬眼看清:“趙大姐……”
“你怎么在這里啊?你這么這是?”
她扶著我問話,后邊的咒罵緊追而來,未見人而先見其聲。
趙大姐驚訝的瞧了瞧我:“你怎么招惹上那兩個惡霸???我的老天爺,這可怎么辦?”
我頗難受的推開她:“趙大姐,你便當(dāng)沒見過我?!?p> 她心驚膽戰(zhàn)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往那邊去,左轉(zhuǎn)小道有后門,趁現(xiàn)在沒人,快走。”
我也不多言,感激的望她一眼,往她指的方向走。
拐了一段路,便聽到后面隱隱的聲音。
“喂!趙寡婦!怎么是你這個婆娘?有沒有看到個藍(lán)衫的人往這邊來?”
“哎喲,我剛從后巷來,沒見到什么人啊,怎么了這是?”
“不知死活的賊,被我抓到定扒下他的皮?!?p> “我的老天爺,賊?。课覄偤孟裼锌吹饺擞皬哪沁呥^去了,瞧著那身影有點(diǎn)藍(lán)色的衫喲?是不是你們要找的賊?。俊?p> 此刻竟無比慶幸白天那番善舉。
我推開那扇小門,走進(jìn)黑乎乎的后巷,朝著有光的地方走。
走了一會那路我也已經(jīng)沒法去辨認(rèn),身子搖搖晃晃,只能扶著墻走一步挪一步。
胡桃里夾子
也唔知道有冇人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