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拾貳章
那夜不歡而散后,一連兩日我與闌筠都不說話,他也避著我,連用膳都特意避開不與我同桌,我氣他不知好歹,便寒著一張臉。
一路上所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深怕惹著我一個不歡喜便要拿刀砍人,只因著早晨時,眾人瞧見我在廟外提著刀對一大石頭瘋魔般的劈,劈完一回身,便見闌筠在不遠處,他那幾個下屬將他緊緊護在身后。
那些眼神,深怕我提著刀沖過去……
我:“……”
其實我真的是突然被石上的蛇嚇著了…有些過激反應(yīng)罷了。
本殿下真不是情愛腦…真的不會因為闌筠拒絕我,便要拿刀殺了他,我只會下藥睡了他而已……
得不到他的心,便得到他的身也挺不錯,畢竟俗話也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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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邯州地界,當天便在一個小鎮(zhèn)上歇息,說是小鎮(zhèn),實則同一個小村子沒啥區(qū)別,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年久未修,也是破得不像樣子。
但再破也比野外好,躺在床上時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花榕給我捏捏手揉揉腿,一邊問我:“殿下想吃什么?花榕借下客棧廚房做些殿下愛吃的?”
“罷了。”我有氣無力:“你這一路也勞累,莫辛苦去了,隨意吃些吧?!?p> 未想這客棧是真隨意,白粥米飯管夠,菜嘛……桌只供兩菜一湯,無得自主選擇,就是廚師做啥吃啥,簡直是黑店!
那店小二道:“這街市上都沒啥人敢上街賣菜,有得吃就不錯了。”
上菜時,他還咬著狗尾巴草,一臉放蕩不羈:“好心提醒各位一句,吃完便早點歇息去,天黑后不要出門,夜里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p> 我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店小二,過分放肆,過分讓我好奇。
齊行好脾氣的問:“為什么這么說?你們這鎮(zhèn)上發(fā)生什么事了?連上街做生意都不敢?!?p> 那店小二聳肩:“盜匪打劫咯,沒看我們街上都沒啥人嗎?要不是看你們像外地初到,才不給你們開門。”
怪不得……方才來時這客棧大門緊閉,敲半天門才給開。
“我可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做你們生意,你們住了今晚,明天便趕緊走,別惹了那盜匪來?!?p> 九鳴在旁邊桌出聲:“嘿,怕什么,那盜匪來了正好,我們讓他們有去無回?!?p> 那店小二瞥見了他腰間的劍,嗤笑:“這兩年來了不少像你們這樣的人,都說著不怕死要去剿匪,結(jié)果才是有去無回?!?p> 我蹙著眉,剛想問話。
闌筠的聲音在后面響起:“謝偉小兄弟,盜匪上鎮(zhèn)上來打家劫舍?這里的縣衙知府不管么?”
他問出我想問的。
“他們都自身難保,哪管得來哦。”他攤手,微惋惜道:“那縣衙大人的女兒都被盜匪劫了去,那縣衙夫人哭瞎了眼,女兒都還沒救回來,多半是……”
如此這盜匪便太過囂張了。
我欲開口,店小二已經(jīng)開始催促:“行了,天快黑了,你們趕緊吃了飯上樓,可別點燈??!出了事我們可不負責。”
說完,他便匆匆走了,生怕我們多問一句。
那店小二一走,便突然安靜下來了,眾人瞧瞧我又瞧瞧闌筠,眼神飄來飄去。
終是九鳴開了口:“大人…怎么辦?這盜匪的事咱們管么……”
“我們到邯州不是來剿匪的?!标@筠淡淡的聲音傳來:“避開他們?!?p> “是,大人?!?p> 闌筠既然如此說了,他們自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都開始默默干飯。
我一言不發(fā),垂眸喝著熬得過爛的白粥。
……
夜。
簡單梳洗過后,便吹了燈躺床上,今夜月明,月光透過薄窗灑落在地上,將整個房間照得微亮。
只是風有些大,吹打著門窗砰砰作響,吵得人心煩,我翻了個身。
“殿下可是睡不著?”花榕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里傳來。
她睡在我對面的榻上,我望向她時,還隱約能看到她在黑暗中還很明亮的杏眸。
“嗯,時辰過早了吧?!币灿幸驗槟浅乘廊说暮魢[風聲原因。
“那花榕陪你聊聊天?”也不容我拒絕,她便開始道:“這一路上,殿下有了許多心事,可有什么可以跟奴婢說的嗎?”
我想了想:“有么?”
“殿下的心中裝了黎民,裝進了左相大人?!被ㄩ诺穆曇綦y得溫和:“以及喜怒哀樂,雖心里裝事會多了煩惱,但是殿下變得沒那么冷漠了,花榕很開心?!?p> 我又翻了個身,盯著床頂笑出了聲。
“花榕,我往日在你心目中都是什么樣的形象……”我頗無語:“你這話說得好似那么一回事,我卻又聽不懂?!?p> “便……殿下歡喜就好?!彼D了一下,轉(zhuǎn)而:“殿下為何又跟左相大人吵架了?”
還學會了拐彎抹角的說話,能耐了。
我氣打一處來:“你這話便說得是本殿下故意找事一般,你該問是他為何又惹惱我?”
她“哦”了一聲:“那左相大人可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殿下生氣了?”
“虛偽,滿嘴仁義道德?!?p> 花榕沉默了片刻:“殿下…莫造謠生事?!?p> 我:“你滾吧,去做他的侍女?!?p> 花榕絲毫不慌:“需要花榕去做一下內(nèi)應(yīng)么殿下?”
我不想理會她了,翻了身背對著她,罷了,有容乃大。
待我明日起來再教她做人。
說了會私心話,隨著身體的疲憊再吵也漸漸睡著了。
半夜睡得正沉時,便被隱隱的馬叫聲吵醒,一睜眼便清醒了過來。
我起了身,花榕已經(jīng)站我在身邊,我剛要喚她。
她便一把捂住我的嘴:“噓?!?p> 樓下后院的馬“咴”“嘶”聲不斷,聲音在黑夜里并不明顯,但也聽得到一些開門聲,腳步聲。
“有人偷馬?!被ㄩ泡p聲說。
正說著,便聽到一些刀劍相碰的聲音,后院打起來了。
是了,闌筠雖說不管事,但若馬被偷了,可是個大麻煩……
但是不出半柱香,打斗聲就很快消失,外面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連著那鬼叫不聽的風也不繼續(xù)拍打門窗了,詭異的安靜,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灑落在屋里的月光隨著天空上的明月被云擋住,一點點被黑暗吞噬,所有門窗轟的一聲被震開,黑暗中,混亂一觸即發(fā)。
花榕緊張道:“殿下,此地不能留,我們得離開這里?!?p> 她說剛落地,房門便被踢開了。
齊行一邊擋著從樓下沖上來的人,手上的劍不停翻轉(zhuǎn),帶了不少血腥味。
“花榕,保護殿下,走!”他的聲音急匆匆而來。
我將掛在床邊上的紫鞭一拿,花榕已拉我,將我往窗邊帶。
那刀劍相碰的聲音越發(fā)的近,我與花榕打開窗,一越而下。
——
胡桃里夾子
闌蘊是要追妻火葬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