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見她這番態(tài)度,更為滿意,就連說話聲都溫柔到不能再溫柔。
隨手點(diǎn)了點(diǎn)書上的字,讓蕭卿去認(rèn)。
蕭卿低頭去瞧,這個字她剛剛學(xué)過?嗯,好像學(xué)過的。
抬頭又見夫子期待的眼神,頭一次有了愧疚。
“忘了。”她搓著手,很是緊張。
王夫子自認(rèn)為乃龍陽城最好的夫子,聽聞當(dāng)即也不氣餒。換了個筆畫數(shù)少的字。
“無礙,忘記是難免的,你再瞧瞧這個?!?p> 蕭卿的認(rèn)真他是有目共睹的,僅憑蕭卿方才的賣力,王夫子打包票,這個字肯定是識得的。
蕭卿順著王夫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陣沉默,她也許會砸了王夫子的招牌。
緊接著,又這般重復(fù)幾次,王夫子終于爆發(fā)。氣急敗壞的想要拿戒尺打人。
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司家孟家的。
可想起這兩府給的月銀,生生的忍住。一口血往肚子里咽。
既然打不了,罵罵總可以吧!
“這個字我方才教了你三次,三次?!蓖醴蜃颖┨缋?,火冒三丈。一只手壓在千字文上,另一只手攥起拳頭,整個身體微微顫栗??梢姎夂萘?。
“對不起?!笔捛渖裆J(rèn)真。聲若清泉。因著困意,還夾雜了幾分糯糯。
王夫子一僵,這樣積極認(rèn)錯,態(tài)度誠懇,想罵人的言語如今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可這也不是能原諒蕭卿的理由?。?!
他清了清嗓子,板著臉問。
“方才見你識字認(rèn)真,我以為你會了,如今成效卻是一塌糊涂,所以方才,你到底用了幾成心思來學(xué)?”
蕭卿揉了揉幾分睡意的臉。
“你且告訴我,方才你到底心思在哪里?”
這能說嗎?許是可以的。
蕭卿:“胡子。”
王夫子:“?。俊?p> 蕭卿興致勃/勃的指出來:“夫子,你胡子是翹的?!彼X得不對勁,盯了好久了。總算瞧出問題來。
孟子晚聽聞,連忙去看。不仔細(xì)看還真不明顯,蕭卿一提醒,她覺得王夫子的胡子確實微微有翹的弧度。:“哈!”
王夫子呆滯許久,他一貫愛面子,如今覺得無地自容的同時,還見到孟子晚臉上的嘲笑。
隨后,院子傳來一句怒吼。
“蕭卿!?。 ?p> 驚動窗外樹上棲息的鳥。全部撲哧著翅膀飛走,唯恐晚一步,小命休矣。
于是那樣,蕭卿的苦日子來了。
王夫子也不管孟子晚了,這一早上專門輔導(dǎo)蕭卿,雖然被對方的愚笨氣的血壓飆升,但他也沒少沖蕭卿嚷嚷。
到了今日開課結(jié)束,王夫子的嗓子已經(jīng)喊啞了。
懷疑人生的收起書,為了蕭卿這么個愚笨不堪的女娃子,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王夫子垂眸深思。
蕭卿見王夫子神色不對,抬臉去問。
“夫子還好嗎?”
“你說呢?”對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聲嘶力竭。
蕭卿無辜的眨著眼睛。
王夫子哼了一聲,轉(zhuǎn)身疾步而行??绯鲩T檻身子一頓。
陰陽怪氣道:“有空去聽聽書,里頭的故事絕妙?!?p> 王夫子一走,孟子晚原地復(fù)活。把跟前的字帖隨手一扔。
“卿卿,下午去街上玩吧?”
雖然發(fā)生了慘案,但官府已經(jīng)采取了措施,官兵各處巡邏。龍陽城皇親國戚多,死了個平民,人心惶惶。
欽差已難交差,若是出事的為世家顯貴,欽差想都不敢想,就怕頭上的烏紗帽戴的不穩(wěn)。
下令嚴(yán)加看守,安穩(wěn)人心。
街上人雖不多,但也不是寥寥無幾。孟子晚一向膽子大,軟鞭打起人來也算得心應(yīng)手。
何況,又多了一個紫一。
蕭卿早有打算,瞇著眼笑了。
“上回孟爺爺給我一張地契,我要去看看?!?p>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孟子晚想起來了。是孟衡給的見面禮。
她勾唇一笑:“我也去啊。”
孟衡出手就是大手筆,毫不含糊。這院子處于司孟兩府中間地段,府外兩只威風(fēng)凜凜的石獅子看守大門,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
院內(nèi)有精致玲瓏的亭臺樓閣,奇草仙藤的穿石繞檐。
女子居住最是不錯了,清幽雅致。
孟子晚瞧見了,忍不住扼腕。
“沒想到老頭還有這么好的院落,回頭我也去要一個?!?p> 蕭卿一進(jìn)院,笑意就沒散過。沒有司府半半大,但幾人居住也是夠了的。
如今她不知司景熠對她到底是何心思,反正她不急,走一步是一步。
如若他有心儀的女子,只要他一句話,把婚約解除,她就搬過來。
司昭給她的銀子,也足夠她揮霍。到了年紀(jì),再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安度一生,念及此,蕭卿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老槐樹下可以安一個秋千,左邊種著的花花草草,她也不懂,到時候全拔了種菜吧。
菜都不用花銀子買了。
對,再買幾只雞,留著下蛋。
越想越美,邊上孟子晚說著什么,她也沒留意。一邊走著,一邊打算。
如果可以的話,把春杏也帶出來。她也有個伴,余光督向紫一。
算了,她是司景熠身邊的人,就春杏吧。
“夫子無端讓你去聽書,也不知為何。不如我們逛完你這屋子去聽書吧!”
蕭卿回神,聽書?
“不了,我還要買東西?!?p> 孟子晚對喜歡的人向來熱情。買東西?她也好久沒有買首飾了。
“我也去。”
蕭卿自然點(diǎn)頭,她對這街道不熟,有孟子晚帶路自是再好不過了。
孟子晚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首飾店變成了龍陽城最大的雜貨店。
看著蕭卿挑著鍋碗瓢盆,她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店中的掌柜見他們穿著打扮皆為上等,不敢怠慢,親自上前。
“姑娘府上可是搬新居,重新采購物件?”
他是怎么知道的?蕭卿停下手里的動作看他。
掌柜笑容可掬,解釋道。
“我見姑娘一直留意廚房里頭的用品,這才大膽猜測。”
那還挺聰明的,蕭卿頷首,同意了他的觀點(diǎn)。
掌柜見此,給她挑了必備物品,包括柴米油鹽,以及香料類的調(diào)料。
店里物件齊全,蕭卿還看上了幾包種子,桌椅板凳。該買的不該買的,反正都要了。
掏錢的時候,她傻了,掌柜拿著算盤手指一連串飛快的撥動著。
“總共五十兩一錢,小店祝姑娘喬遷之喜,一錢給姑娘抹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