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七皇子痛苦地捂著雙眼,蹲在地上。
“怎么是你?”我愕然道。
“葉紅緒,本皇子聽見你的呼救聲,便立時趕過來救你,你卻如此恩將仇報!”
不是我啊!
“你……你沒事吧,七皇子?”我心虛地問道。
“自然有事!”他一邊捂著眼睛,一邊控訴著,“葉紅緒,這回本皇子眼睛盲了,你需得負(fù)責(zé)!”
“……”你想要我怎么負(fù)責(zé),把眼睛挖了陪給你?你也得裝得上?。?p> “小撫,你為何傷了他?他是皇子,我可得罪不起呀。”我暗暗對小撫說道。
小撫:“……”
“你到底如何了?”我看他一直捂臉蹲著起不來,就挪過去彎腰想查看他的傷勢。
誰知,他突然站了起來。
“?。 ?p> “??!”
兩個額頭猛地撞到一起,各自發(fā)出一聲慘叫。
這一撞,他倒沒事,而我卻被撞得后退了兩步,都有點頭暈?zāi)垦A恕?p> 這七皇子,真就是我的災(zāi)星?。?p> “葉紅緒,你無事吧?”七皇子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問道。
我也捂著額頭,緩了一會兒才回道:“你為何突然站起來……咦,你的眼睛沒事么?”
“我……”他睜著兩只眼睛,還很無辜似的眨了兩下。
“原來你是裝的!”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是沒眼盲,可適才那道藍(lán)光也傷得我疼痛不已啊……”
瞧他還委屈上了!虧我還擔(dān)心他瞎了……額,不,虧我還擔(dān)心自己又要被他訛上了。
原來他竟是裝的,還裝那么像,真可以做古代影帝了都!
“影帝是何物?”小撫問道。
這時候就別問這種不重要的問題了好嗎?。
“他先前佯裝受傷?!?p> “那你怎么不早說!”我生氣地吼道。
哎呦,疼死我了!不止頭疼,心肝也被氣疼了。
“葉、葉紅緒,你竟對我如此兇悍!”
他一副受驚的樣子,讓我想起來剛才和小撫對話時,不小心喊出聲了。
“我……我不是沖你的?!蔽抑е嵛岬卣f道。我不想告訴關(guān)于小撫的事情。
“你去了哪里?為何我先前一直吹笛子,你都沒回應(yīng)?”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他倒沒有糾纏,開始解釋道:“我被困在機關(guān)陷阱里無法及時現(xiàn)身,費了諸多靈力,才得以解困。一脫困便聽見你的呼救聲,即刻過來查探。誰知竟被你……
哎,你手上那枚花型指環(huán)是何法器?為何與你額間的印記頗為相像?”
“與你無關(guān)?!?p> 我把右手放到背后,繼續(xù)問道,“你聽到我的呼救聲?可我一直都好好的啊……等等,我也聽到了云晟師兄的呼救聲。難道……”
“幻術(shù)!”
“幻術(shù)!”
我倆幾乎異口同聲。
“我分辨得出幻術(shù)。適才確有呼救聲!”小撫肯定地說道。
真的有人呼救?聽了小撫的話,我又動搖了。猶豫了片刻,我還是決定進(jìn)入地宮看看。
就算不是云晟師兄,也有可能是其他同門學(xué)子,或者其他門派的人,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當(dāng)七皇子將靈力輸入石碑后,石碑緩緩移開,一條狹窄的通道出現(xiàn)在眼前。
我望著那條通往地下的幽暗通道,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不過,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摸進(jìn)黑漆漆的通道內(nèi)。
這時,七皇子一把攔住我,說道:“我先行?!?p> 而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玄機盒,打開后從里面抓出一只會發(fā)光的小飛蟲。一松手,那小飛蟲就撲棱著往通道飛去,里面瞬間就亮堂了一些。
我在心里疑惑道:那是螢火蟲嗎?在我印象里,螢火蟲好像沒有這么亮吧
“此乃仙山門雪熒,頗有靈性,專為探路所用?!毙釋ξ医庹f道。
額,這仙山門的好東西可真不少。
“你那個玄機盒也是從‘千機軒’購買的么?”我一邊小心翼翼地跟在七皇子后面,一邊好奇地問。
“此乃我所制?!彼S口答道。
“你做的?”我驚訝了。他居然會做玄機盒?
“千機軒是我閑時無事所開設(shè),專為尋找善于此道的能者異士,平日由下屬幫我代管經(jīng)營?!?p> 什么?原來他就是千機軒的幕后老板?
我簡直太吃驚了。他一個皇子,又是拜山學(xué)藝,又是搞創(chuàng)作發(fā)明,還真的是……很閑啊!
“先前你所搶奪的玄機盒,也是我的手筆?!彼仡^對我洋洋得意地笑道。
“那是云晟師兄買了送我的,什么時候成我搶你的了!”我不高興地糾正道。
“哦?那你手上的指環(huán)也是你師兄所贈?”
他忽然轉(zhuǎn)身停下,我始料未及,沒收住腳步徑直地撞向他的胸口。
“噢,我的鼻子……”我哀嚎一聲。
“葉紅緒,你無事吧?”
他手剛要探過來,我立刻往后一退,大叫道:“你別過來,我沒事!嘶……?!?p> 幾乎每次他出現(xiàn)的時候,大多是我倒霉的時候,我都有點后怕了。
他訕訕地縮回手,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你不喜他?!毙嵴f道。
“我只是跟他不對付?!蔽一氐?。
“不對付是何意?”
“額,就是話不投機。”
“瓦塔又是何意?”
“……”深深覺得,文化差異真的是交流代溝!
我們在微亮的通道里,也不知走了多久。
一開始這個通道特別狹窄,后來越走越寬敞。只是里面的空氣不大好聞,總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還夾雜著一絲血腥味。而之前還斷斷續(xù)續(xù)的呼救聲,卻早已經(jīng)停止。
云晟師兄會在這個地方嗎?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同時也更為焦急。
“這個地宮可真夠深!”我埋怨道。
之前在迷霧林里走了大半天,又在這通道里走了快半個時辰了,我的兩只腳都有點打顫了。
才說著,沒想到,終于到通道盡頭了。七皇子把玄機盒十幾只雪熒都放了出去,沒聽到有任何不妥,我們就走出了通道。
當(dāng)看到眼前這高聳雄偉的地宮時,我們不禁都驚呆了。
原以為就是個比較大些的墓室而已,可看這規(guī)模,一點也沒比宮殿小。
雖然光線昏暗,可雪熒所飛之處,都可見一些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的石柱,鳳凰展翅欲翔的飛檐,還有祥云玉石墻板……
“未料到,道魂門的迷霧林竟有如此之大的地宮!”七皇子驚嘆道。
“……此處,甚為熟悉?!毙岬恼Z氣里充滿了疑惑,還有一絲糾結(jié),“我,似曾相識……”
“是不是上一世你與葉紅緒一起有來過?”我試問道。
“不曾。”
嗯,小撫說過,因為我的到來,這一世所經(jīng)歷的軌跡與上一世已經(jīng)有所不同。
上一世葉紅緒頗為順利地通過考核,并沒有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些事情。
“那是從什么書上還是圖上見過?”
“……”小撫似乎陷入了回憶里,久久地不再回話。
七皇子緩緩吹奏起了玉笛,不同于之前聽過的明快清亮,婉轉(zhuǎn)輕柔的笛聲宛若一道道光波,朝地宮四周發(fā)散開去,而后又反彈回來。
如此反復(fù),片刻后,七皇子放下了玉笛,篤定地說道:“在地宮一處內(nèi)室,有些許微弱的靈力波動?!?p> 說完,他率先朝地宮里面走去。我瞅了瞅光芒暗淡的櫻花戒,也緊跟著進(jìn)去。
這地宮的內(nèi)室尤為寬敞,里面的擺件家當(dāng)多為玉石砌成,就連那小小的燈盞,也是五彩琉璃所制,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這得耗費多少銀子?。 蔽业吐晣@道。
“這些都是上古玉石,無價之寶。”七皇子若有所思地回道。
“……”
真是深切體會到,什么是“貧窮限制了想象”!修個墓室都這么大手筆,得是什么皇親貴胄啊!
“此地宮非墓室。”小撫終于又開口了。
非墓室?那是活人居???誰會喜歡住在地下啊!
“小撫,你想起來這地宮是在哪里見到的嗎?”我輕聲問道。
“尚未?!?p> 這時,我們已經(jīng)走近七皇子之前所說的那個有異樣的內(nèi)室,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面襲來。
仔細(xì)辯識,內(nèi)室門框上殘破骯臟的簾布上血跡斑斑,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心掛著云晟師兄的安危,我也顧不上害怕,剛想要進(jìn)去一探究竟,七皇子一個箭步,閃現(xiàn)擋在我面前。
“當(dāng)心?!彼璧靥嵝盐业馈kS后他一手護(hù)在我身前,一手用玉笛緩緩挑起布簾。
內(nèi)室里面的地板上畫著一個奇怪的法陣,在法陣中間橫著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女尸。墻上更是各種琳瑯滿目的奇異動物的尸體,一樣的鮮血淋漓。
看到這一幕,我頓覺腹中翻江倒海,禁不住低頭干嘔。
七皇子遞給我一方絲帕,我接過來立刻捂住口鼻,一抹清雅的檀香沁入心脾,這才壓制住了胃里的翻涌。
“究竟是何人這么殘忍!”我實在控制不了內(nèi)心的狂怒,“竟然用活人獻(xiàn)祭……”
七皇子也捂鼻皺眉道:“恐是行邪魔歪道之術(shù)!”
我忍著不適,環(huán)顧一下內(nèi)室,不見云晟師兄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氣。只要沒看到尸體,那云晟師兄生就還有生還的可能。
就在我和七皇子準(zhǔn)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小撫卻突然又出聲了:“此法陣可進(jìn)入另一處結(jié)界。”
我聽后,馬上將小撫的話轉(zhuǎn)述給他。他雖然感到訝異,卻仍舊按照我說的去把那具女尸移開。
他解下兩邊袖口的綁帶,厚厚地纏繞在手上,再動手去挪尸體。隨后用靈力催動法陣,不多時,一道結(jié)界入口赫然出現(xiàn)在法陣內(nèi)。
原來,這個是傳送法陣!
當(dāng)七皇子抬腳要走進(jìn)傳送法陣時,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他,表情鄭重地說道:“七皇子,你送我到這里便可,進(jìn)去不知會遇到什么更加危險的狀況?!?p> 他微微一頓,而后揚眉一笑:“葉紅緒,你在為我擔(dān)憂么?”
我一聽羞惱道:“這本來就是我們道魂門的事情,你貴為皇子,不必跟著蹚這趟渾水!”
“呵,可我也是仙山門人,驅(qū)邪除魔本是正道人士應(yīng)行之舉,怎能說與我無關(guān)呢?”
他一番義正言辭的言語,我竟無法反駁。
“再者,我身為男子,怎可在此時棄你而去,讓你一個弱女子獨自涉險!”
他從懷里摸出一條細(xì)長透明的絲線,那絲線一端自行攀上我右手腕系緊,一端又攀上他的左手腕上。他揚手莞爾道:“此回我必不會再離你半步,你盡可放心!”
我一時無語,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靈力頗高,定能護(hù)你!”小撫勸道。
“可他是皇親貴胄,若出了事情,我擔(dān)待不起?!蔽覍π釃@道。
不管我愿不愿意,七皇子還是和我一同走進(jìn)了結(jié)界入口。誰知,剛一踏進(jìn)結(jié)界,卻是在一處懸崖邊上。
望著腳下一步之遙的深淵,我頓覺得頭暈?zāi)垦?。幸好兩個人是綁在一起,七皇子扯了一下絲線,將我從懸崖邊緣拉了回來。
我有些后怕地捂住胸口,正想松口氣,卻聽到身后有異動。
我和七皇子同時轉(zhuǎn)身,見到了熟悉的一人一獸!
他們此時正站在一處高臺上,四周是鮮血涂畫的奇形法陣,在法陣中間放置著一塊碩大的玉石,上面不就是云晟師兄嗎!
此時,他面色蒼白地躺著在石床上,一動不動。
“云晟師兄!”我焦急地想要沖過去,卻被七皇子按住了。
“呦,你這個小丫頭竟能找到此處,委實讓我意外??!”
再次聽到秋若雙那嬌媚欲滴的聲音,我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好像要被凍僵一樣。這個女人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嗜血變態(tài)!
“你們將云晟師兄怎么了!”我憤怒地吼道。
“呵,自然死不了!”秋若雙抿嘴詭笑,“他對我們而言可是至關(guān)重要!”
“你們休想再傷害云晟師兄……”
“喂,小丫頭,如今我們即將恭迎主人歸來,無暇理會你!”
小鬼幻化成野獸,從高臺上一躍而下,利爪撓地,咧嘴叫道:“你這小子又是何人,是與小丫頭一同來當(dāng)點心么?”
“乩獸,不可傷他!”秋若雙出聲制止道,“他可是位貴人……”
“什么貴人?”小鬼不甘地問道。
秋若雙卻只掩嘴嬌笑:“七皇子,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尚可,多謝關(guān)心。”
“今日奴家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與您敘舊。”
“若雙姑娘客氣了?!?p> 我見眼前這倆人像至交好友一樣閑話家常,不由地又驚又怒:“你與她是一伙兒的?!”
“……”七皇子靜默地站著不語,眼睛一瞬不舜地只盯著秋若雙。
“你這個偽君子!先前還說那么多道貌岸然的話,真是太無恥了!”我又氣又急地想要扯掉手腕上的絲線,可怎么也扯不斷,越扯越緊,越緊越疼。
虧我還像個傻瓜一樣,感激他愿意和我一起來救人,誰知道他竟然和秋若雙早就認(rèn)識,這一路以來卻一直隱藏不說。
他們肯定背地里做了什么交易!是阻止我過來救人,還是帶我自投羅網(wǎng)?
“呵呵呵……”秋若雙笑得花枝亂顫,“七皇子,這小丫頭可刺撓得很,你可要當(dāng)心,莫被撓一身傷哦!”
“你閉嘴!”我氣極了,伸手將櫻花戒投擲出去,小撫立即化為一只短小的光箭,朝秋若雙極速飛去,瞬間就刺穿她的胸口。
秋若雙慘叫一聲,跌落高臺。
“嗷!”小鬼見狀,怒吼一聲就向我撲過來。我還未來得及躲閃,幾道光影隨著一陣急促的笛聲在我身前閃現(xiàn),擋住了小鬼利爪的攻擊。
我錯愕地扭頭望著身側(cè)不遠(yuǎn)的七皇子,他一臉的神色莫辯。
“你這小子莫非要找死么!”小鬼氣急敗壞地嘶叫道。
“秋若雙與皇家有契約在身,我無法傷她??晌乙矐?yīng)允了我?guī)熜?,絕不能讓人傷著葉紅緒!”
“……”我聽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
“那你便一起受死吧!”
小鬼狠厲地朝我們兩個攻了過來,可始終被七皇子的玉笛吹奏形成的靈力光影阻擋在外,把它激怒得快發(fā)狂卻無計可施。
而小撫也已抽離秋若雙的身體,飛回我的手上繼續(xù)化為櫻花戒,用藍(lán)光守護(hù)著我。
就在此時,法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連帶著整個地面也微微震顫,懸崖邊緣的土石也紛紛墜落。
紅緒拂心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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