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冰封雪蓋、潔白無瑕之地,總有一團(tuán)火紅在我眼前晃動。
我努力想看仔細(xì),可腦子卻一片混沌。身體猶如牽線木偶一般,不由自主地跟著身邊的人,做著跪拜、鞠躬、和走路的動作。
耳邊一直嗡嗡響,仿佛有人在絮叨著什么。
最終,一句“禮成”,將我從混沌的世界里拉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了面前的一切:一方石案、兩道紅燭、三支清香、兩杯醇酒,還有一身火紅袍服的狼王!
而我此時,也是同樣一身宛如嫁衣的緋色裙服,頭戴精致玲瓏鳳冠,正緩緩地端起酒杯,在狼王柔情似水的目光里,與他一起手腕交扣同飲。
這是怎么回事?!
我內(nèi)心又驚又慌,可面上卻絲毫表現(xiàn)不出來,依舊任由狼王將我輕輕擁住,低頭吻向我。
還未貼上,一聲巨響震得地面晃動了兩下。
狼王臉色一變,隨即將我抱起,放置在紅床上,扯上紗幔,轉(zhuǎn)身走出洞府。
我身體依舊無法動彈,連聲音也無法發(fā)出。只能用意念召喚小撫,但發(fā)現(xiàn)靈力盡失,小撫也并不在我手上。
“該死的!”我暗自低咒。
到現(xiàn)在,如果還沒猜出自己被蒙騙了,那實在蠢笨到無藥可救了!
我怎么就這么輕易相信別人呢?
之前,我還在責(zé)怪黎璽丞錯信珎貍,現(xiàn)在自己竟被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時,外面又響了兩聲比剛才更加劇烈的爆炸聲。
整座洞府也隨之晃動,紅燭被涌進(jìn)來的氣流吹滅。
我在黑暗中,仔細(xì)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期盼著黑狼可以趕緊來救我出去。如果,他沒有叛變的話!
正思索著,感覺床上的紗幔被掀開了,卻看不見任何人影。
緊接著,唇上傳來溫?zé)岬挠|感,是久違的熟悉的氣息!
眼淚瞬時滑落。心里說不清是欣喜多一些,還是心酸多一些……
只溫存那么幾秒,他便又退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洞府內(nèi)很快又重新出現(xiàn)光亮。
一個婢女我扶坐起,狄夫人把一碗湯藥遞給她,面無表情地命令:“喂她喝下?!?p> “母親!”狼王及時喝止,“不可!”
之后,狼王將我攬過去,斥退了婢女。
見到我臉上未干的清淚,他忽而不舍道:“卿兒,嫁與我,你竟如此不情愿么?”
“翌兒,事到如今,切不可心慈手軟?!钡曳蛉思鼻械卮叽伲翱煨┡c她圓房!若時辰一過,血誓即會失效,屆時便將功虧一簣!”
“母親……”狼王一時決斷不下。
“翌兒,你為她守候五百多年,如今她已與你拜完堂,你為何猶豫不決?”
“我不愿委屈卿兒!”
“她有何可委屈?若不是她手握蒼岑神器,憑她凡人之軀,怎可嫁與你為妻!”
狄夫人陰翳的表情與之前判若兩人,“她如今雖不情愿,待他日為你誕下子嗣,便會死心塌地跟隨你。她有神器在手,即可掌控蒼岑仙主。此后,莫說是冥王,即便是神界亦要忌憚三分!”
狼王低頭沉思,似是被說動。
狄夫人繼續(xù)慫恿:“翌兒,你可知母親為何讓你與紅魔結(jié)盟?即是為了探知這蒼岑之秘!你今日若因心軟,錯過時機(jī),他日被紅魔捷足先登,誘使卿兒入魔為他所用,可莫要追悔莫及!”
此刻,我才明白:原來狼王所做的一切,全是受他母親鼓動。
更讓我心驚的是,他們和紅魔共同謀求的,是羿穹羨所擁有的仙主力量!
說什么不為權(quán)力,只為兒女私情。早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轟!”這時,外面又傳來爆炸聲。
狼王眉頭緊擰,狄夫人將之前的湯藥遞到他手中,囑咐道:“半個時辰之后,便是子時。外界那些騷亂自有母親為你抵擋,你盡管安心洞房!”
言罷,匆匆離去。
狼王捧著湯藥,糾結(jié)片刻,將它送到我嘴邊,邊喂邊輕聲哄著:“卿兒莫怕,這湯藥不會傷你身子,只會助你早些受孕。”
我一聽,急得眼淚又要掉下來。
被迫吞下幾口,便漸漸覺得渾身似火燒一般炙熱起來,眼睛也開始恍惚迷離。
我死死咬住嘴唇,想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這才發(fā)現(xiàn),身體恢復(fù)了一些意識。
可面對著靠近過來的狼王,我卻仍無力推開。
當(dāng)他唇貼上來時,猛然驚問:“他來過?”立即松開我,起身查看。
聽得一聲清脆響亮的“叮當(dāng)”,眼前倏然呈現(xiàn)一片白光!
我們都下意識地緊閉上雙眼。隨后,我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僅幾秒的功夫,就撤出了狼族洞府。
外面,火光四起!
我們躲在洞府之上,看著底下那些狼妖們個個驚慌失措地逃離躲避。
狄夫人縱然再沉著,一時也控制不住這混亂的場面。
“翌兒!”
她見狼王沖出來,焦灼道:“母親不是叮囑你不必理會,先洞房要緊么!”
“他將卿兒帶走了!”狼王氣得怒發(fā)沖冠。
狄夫人瞬間面目變得尤為猙獰:“來人,搜山!定要將這些凡人碎尸萬段!”
我聽得心驚肉跳,而身邊的人還在專心致志地為我輸入靈氣,卻引得我體內(nèi)的熱氣噌噌地往上竄。
終于,他發(fā)覺了不對勁。臉色一沉,又往底下扔了兩個閃光彈,當(dāng)即趁亂帶我飛離狼族本部。
一切風(fēng)平浪靜后,清醒時已經(jīng)是第三天上午了。
望著這還沒有撤掉裝飾的婚房,我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在一個月內(nèi)兩次結(jié)婚未成的人,估計只有我了吧!
當(dāng)把手機(jī)重新充上電,就收到了一大堆豆豆的留言和未接來電。
這次去長百山,只有我和黑狼兩個人知情而已。進(jìn)山之后,我們便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
而黎璽丞能知道我們的行蹤,估計是黑狼在上山前把訊息透露給了紫郁吧。
翻看昨日的頭條,果然就有一則關(guān)于長百山雪崩的新聞。
怎么會是雪崩呢?不應(yīng)該是大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