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中看電影
“有沒有興趣到他的夢里去看看？”
黑貓很有興致又帶著點惡趣味地發(fā)出邀請。
李青本來對偷窺一個男人的隱私?jīng)]有什么興趣，不過這個人剛才癲狂的一幕顯然隱藏了什么秘密，而且極有可能跟冰霜惡魔有關(guān)。
“去看看。”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黑貓縱身從圓圈里跳了進(jìn)去，李青跟在后面也以不標(biāo)準(zhǔn)的跨欄姿勢越過。頓時一股推力從身后襲來，帶著他瞬間就穿過許多不知名的空間，落在了圖書館的房間里。
對此李青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趙審帶著他穿過上升通道時一樣，不過比那次要輕松許多。
黑貓走到地上的白板面前，它用爪子敲了敲上面的符號。
“你知道這個是干什么用的嗎？”
“召喚冰霜惡魔的？”
“怎么可能”，黑貓很有技巧地翻了個白眼，“就算是在本世界，召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只是畫個潦草的符文？”
黑貓一副“你別小看了這個世界”的模樣。
“不過嘛，這個也是可以有很大作用的，特別是配合上一段咒語之后?！?p> “就是被你打斷的那個？”
如果沒有危險的話，李青其實想聽一聽咒語究竟是什么樣的語言，里面是不是有一種固有的力量。
“沒錯，你看他眼角那兒發(fā)光的藍(lán)色結(jié)晶了沒有，那是某種能量的殘渣，這讓他短暫地得到了知識，同時被驅(qū)使著去做既定的事情，比如說畫下符文，念出咒語?！?p> “那這個符文加咒語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讓惡魔變得更強(qiáng)大？”
“唔嗯……我也不知道。”
黑貓很直白地承認(rèn)。
“那你還說得頭頭是道的?！?p> 李青沒這么說，怕它生氣。
“我是有一種直覺，如果不阻止的話，后果會比較嚴(yán)重?！?p> 傳說貓能通靈，能往返生死界門，所以有特殊的直覺也就不奇怪了。
“我們現(xiàn)在是在他的夢里嗎？”
“不，我們不在誰的夢里，只是在我的抽象空間里。這里就可以看見他的夢，來，我們到那兒去?！?p> 黑貓讓他搬兩把椅子到門口的位置，一人一貓、一人一座像是看電影一樣坐在那兒。
“我們來看看他究竟遇到了什么?！?p> 黑貓說著，也沒見它有什么動作，疑似劉尋的男子身上冒出滾滾煙霧，很快在他上方凝實成一團(tuán)白底的幕布，上面演起了第一人稱的電影。
他的個子中等，視角不算高，偶爾需要抬起頭來跟人講話。他的視線總是不自覺的往一邊偏，很快又會反應(yīng)過來，強(qiáng)迫居中直視前方。
不過，他的臉雖然朝前，但是視線卻在不斷地掃視遠(yuǎn)近左右的事物。遇到帥氣陽光的人他會撇開視線，裝作被旁邊的枯枝吸引了注意力?？匆娗啻荷倥蜁W爍眼神，撓頭摸耳的借故瞄幾眼。沒人可看的時候，基本上保持視線水平向上大約五度的樣子。
“這個人不老實啊?！?p> 黑貓斜躺在椅子上點評到。
“躁動，不自信，自尊心重，年輕人常見的狀態(tài)?！?p> “哎喲，你很了解嘛?！?p> 黑貓對他刮目相看。
“這是多數(shù)人成長的經(jīng)歷，到三十歲左右見了一些世面就要好多了?！?p> 他在學(xué)校的林蔭道逆向走著，很多人與他相向而行，三五成群的。有的善意地讓開些位置讓他過去，有的則假裝看不見，逼得他只能主動讓到一邊。人群過去之后，他凝視著遠(yuǎn)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沒有動。
李青看不見他的眼神，肯定不會很友善。
忽然，他回過頭望向不遠(yuǎn)處，有幾個女孩子結(jié)伴一起走過來，他的視線集中在一個看上去比較文靜的女孩身上，她的個子將近一米七，微弓著背，似乎不愿意讓自己太過顯眼。
他的視線太過熱烈，女孩子稍微往旁邊的人身上靠了靠，后者李青很熟悉，她看上去非常的神采奕奕，眼神靈動，不然可沒辦法跟李青斗二十來年的嘴。
看來這個嫌疑犯確實是劉尋。
“靳霜，你們?nèi)ナ程脝?？?p> 他的話進(jìn)一步佐證了李青的判斷，不過這個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對方的閃避，一門心思地想跟她攀談。
李蘭挽住靳霜的胳膊。
“才不是去食堂，我們要去自習(xí)了，你不是說一直都跟著陶老師嗎，怎么現(xiàn)在有空出來逛？”
劉尋的眼神從李蘭臉上劃過，停也不停的又落在靳霜的臉上和衣服上。
“陶老師去張教授那兒了，今天下午我不用跟著?！?p> “是嘛”，李蘭對旁邊的女孩使了個眼色，“陳英，劉學(xué)跟你說他們的位置用到幾點來著？”
陳英是個普通的的女孩，長相普通，性格也普通，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說是到一點鐘，現(xiàn)在是十二點五十分?！?p> “哎呀，快來不及了，你快跟劉學(xué)說讓他們再等會兒，我們馬上到?！?p> 李蘭拉起靳霜就往圖書館跑，還順便回頭跟劉尋招了招手：“回見”。
“你這妹妹很聰明，也知道保護(hù)朋友?！?p> “也會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p> “這點和你很像?！?p> “你這是贊揚(yáng)呢，還是批評？”
“算是……贊揚(yáng)吧?！?p> 劉尋同樣是站在路邊凝望了幾個女孩的背影許久，才回頭往原來的方向走。他走得很快，眼睛筆直地看著前方，一眨不眨的，像是在練競走一樣。
回到宿舍，幾個室友在聯(lián)排打游戲，劉尋簡單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坐到自己的桌邊，翻開筆記本，打開瀏覽器，設(shè)置為無痕模式，按順序檢索了以下關(guān)鍵字。
“女人的心思?！?p> “如何擺脫對象的閨蜜。”
“圖書館里的怪聲音?！?p> “學(xué)校下面都是墓地嗎?！?p> “如何才能避開攝像頭?！?p> “指頭粗的鎖鏈需要用什么規(guī)格的鉗子?！?p> 搜索完畢之后，他合上筆記本，等了一下又打開，進(jìn)到控制面板里卸載了瀏覽器，然后用工具把緩存文件清理了一下，這才重新把筆記本合上。
“還真是夠謹(jǐn)慎的?！?p> 李青有點佩服劉尋這個人了，不知道他平時都在想些什么，可惜只能看到他的行為，卻看不到他的思想。黑貓或許可以，不過他暫時不想問。
劉尋做完這些又離開宿舍，他來到圖書館附近，繞著外墻走了好幾圈才終于確定那個小房間的位置，從外面看房間像是在圖書館造好之后被硬生生塞進(jìn)三樓的。
他可能是想看看從哪個位置可以在大門關(guān)閉的情況下偷偷地溜進(jìn)圖書館，李青想不明白這樣做有什么意義，也許是他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那樣白費，想要調(diào)查清楚吧。
這樣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可是……
“有點同情他?！?p> “你也學(xué)會多愁善感了嗎？”
“這不是多愁善感，是為他扭曲的執(zhí)著而難過，他的目的在一開始就是荒謬的，卻為了這個荒謬的目的絞盡腦汁，這種模樣實在是可笑又有點可悲?！?p> 不過，讓李青奇怪的是，在劉尋繞著圖書館轉(zhuǎn)圈的時候，始終有一個身影會與他相遇，既像是在故意等他，又像是那個人也在圍繞圖書館轉(zhuǎn)圈。
“你也發(fā)現(xiàn)了是嗎？”
黑貓看見了他的疑惑。
“我發(fā)現(xiàn)了，但是……”
“但是，你記不起來那個人長什么樣子，是不是？”
“是的，甚至想不起來是男是女，穿得什么顏色、什么風(fēng)格的衣服。”
“這……”黑貓從跳起來站到椅子背上，“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這個學(xué)生并不是有特殊靈感的人，除了他扭曲的性格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他到了這里，竟然可以畫出符文，還差點念出咒語，顯然是受了外部因素的影響。而這個你我都看不清的人影，就是關(guān)鍵，我甚至可以大膽揣測，就是這個人在這個房間里把冰霜惡魔從異界召喚過來的！”
黑貓的綠色眸子里漾出璀璨的神采，在黑夜里精光閃閃的。李青也因此受到了振奮，久懸未決的惡魔召喚事件終于發(fā)現(xiàn)了嫌疑人，躺在那里的劉尋與那個未知男女的人有過接觸。
原本只是想憑借武力解決的事情終于可以讓理智參與進(jìn)去了。
“確定無法再看清楚了嗎，是畫面失真還是什么問題？”
黑貓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看得習(xí)慣以為真的是在看電影？這是夢境，不是我看不清，是他看不清，就像是打了馬賽克，我怎么去還原？”
“聽說現(xiàn)在馬賽克也可以還原了。”
李青小聲嘀咕。
“這個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黑貓邁著貓步走到劉尋旁邊，拿貓爪子指著他。
“清除他的記憶，這個你能做到嗎？”
“清除記憶啊，這個可是高難度的事情，不小心就傷到腦子了”，黑貓掐著下巴低語，“倒是可以讓他忘記最近一個月的事情?！?p> “哦，那也行，憑他自己的小聰明，想必不會露出太大的破綻?！?p> “好的，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開始‘強(qiáng)制記憶清除’了，三、二、一，走你！”
黑貓說著攥起小拳頭，狠狠地錘在劉尋的腦袋上，讓他再次與墻壁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