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蕁愛上了一只叫穆良柒的妖。
落雪白衣穆良柒,妖界至尊,青玦聽過這個名字,她擔(dān)心這個小傻子惹惱了妖皇,暗自跟著她。
也是在這個過程里,她看她為了那個人又哭又笑、拼命修煉,看她在飛升成神的雷劫里險些喪命。
她記得的,千蕁說過,自己根本不想做什么神。
可是,為了能成為與穆良柒并肩而立的人,小花仙開始了苦修,好在她成功了,即使差點送了命,她成了名副其實的花神。
青玦為她高興,可她發(fā)現(xiàn),即使成了神,千蕁也沒有很開心的樣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妖皇穆良柒。
千蕁曾說凡人的愛很美麗,可是……為什么在青玦看來,她愛得那樣辛苦?
青玦沒有愛過,她不懂,所以她去了人間,想看看所謂的愛。
也是在那里,她遇上了她的劫。
【人間·潯陽】
陽春三月,人們換下厚重的冬裝走上街頭,彼時城中櫻花爛漫,粉桃撩人。
青玦也是在那里遇見了左瑜,世家小姐們口中的潯陽公子。
和一襲薄衫的才子們不同,左瑜總是披著厚厚的披風(fēng),眉眼間帶著分倦意,鳳城第一才子,出身權(quán)貴的左家二公子,誰提到都要嘆一句:可惜是個活不過三十歲的病秧子。
青玦看著一位小姐偷偷叫丫鬟遞了情書,卻被左瑜當(dāng)面丟了,氣得對方直接跑走了,左瑜倒是一副習(xí)慣了的樣子,驅(qū)散了隨從,自己往櫻花林里逛去。
都說他才貌雙全,為潯陽之幸,可這樣羸弱的身子,何嘗能給他未來?府中醫(yī)者曾告訴爹娘,自己活不過三十歲,也是從那一日起,左家所有的希望便被寄予在大哥的身上,后來三弟的出世,更讓左瑜在家里的地位變得越加尷尬。
論才學(xué),論相貌,他遠超同胞兄弟,可上天卻沒給他同臺競技的資格。
不公平,可他連反抗的權(quán)利都沒有。
那些對他芳心暗許的女孩不外乎是貪圖左家的富貴,畢竟……誰會想真的嫁給一個注定英年早逝的人呢?
“癡男怨女,何其可笑?!彼哿藱鸦ㄖ?,如水明眸泛起一絲愁緒,今生,他或許注定孤身一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對啊……很可笑啊?!鼻喃i從他背后冒了出來,嚇得少年連連后退,手里的櫻花枝被他下意識的丟了出去。
少女兩指一夾,將花枝牢牢攥住,“花好看,謝謝了。”
青玦初涉人間,單純地以為丟給自己的就是‘送’,而千蕁告訴過她,凡人講究‘禮尚往來’。
自己該送些什么呢?
要不,先欠著吧。
微風(fēng)乍起,驕陽下的女孩一襲青紗裙,淡粉色的櫻花比不上她的如玉容顏,左瑜以為對方是又一個想纏上他的女子,還未發(fā)作,卻見女子獨自拿著花枝走掉了,青色倩影映在花樹間,也映在了他的心里。
如夢如幻,如癡如醉。
左瑜覺得,大抵就是這樣吧。
可他還來不及去派人調(diào)查女子的身份,命運就又一次和他開了個玩笑。
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的左丞相,一夜之間被仇家血洗。
那一夜注定成為左瑜的噩夢,他被砍了三刀倒在血泊里,任由鮮血從身體里流出,意識模糊間,他看到爹娘慘死刀下,十二歲的三弟被人開膛破肚,賊人點燃了房屋,滾滾濃煙包圍了丞相府。
上天連他的三十歲都等不及了,左瑜想,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
可是,再睜眼,他已身處深山叢林,身邊是一條青色巨蟒。
“這是回禮”,化作人形的青玦揮了揮白日里收到的櫻花,笑得沒心沒肺,全然不知少年心中的滔天巨浪。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聲音里有恐懼,還有些別的情愫。
“青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