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第二次動心（下）

　　目送二人離去后，回過頭，盧巧思問君惠：“三年前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呢？”

　　“也沒什么啦。只是因為死在火中的人，她的骨骸只剩下上半身，下半身則是碎成無數(shù)的碎片，所以被人們認為是人魚的骨骸。媒體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所以出了名?！?p>　　眾人若有所思，隨后小五郎問到：“可以麻煩你帶我們?nèi)ゼ喛椉覇?？?p>　　“當然可以了。慶典結(jié)束后我就有空了?！?p>　　“那個，請問我們能參加慶典嗎？”蘭挽著和葉問到。

　　“你們來遲了呢。號碼牌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本菡f。見兩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從巫女服眾取出兩塊木牌，“但是，今天早上剛好有對老夫婦臨時退回了號碼牌。所以還有兩張?！?p>　　接過木牌，兩人因君惠的小手段心情大好。

　　眾人便在神社附近吃了晚飯，之后就在神社一直等到慶典開始。

　　先是一系列儀式，結(jié)束后臉被化得一片白，身體已經(jīng)快縮成一團的長壽婆點燃紙門上的字。

　　一共三扇門，燒出三個號碼牌的火焰文字。

　　“她那個樣子說是長生不死更好吧。和葉，你說不定會和她一樣哦。”盧巧思又管不住嘴了。和葉正忐忑地確認號碼牌，沒功夫管這家伙。

　　“真的？真的耶。我中了！”熟悉的聲音引起盧巧思等人的注意。是壽美。

　　然后是和葉不敢置信的語氣。她也中了。

　　三個中有兩個都是盧巧思他們認識的人。

　　似乎巧合過頭了……

　　神社的神官滅火的煙霧中，君惠出現(xiàn)，宣布一小時后在人魚瀑布頒發(fā)儒艮之箭給三名幸運兒。

　　隨著人流，盧巧思他們來到人魚瀑布。但神社方面硬是等了一小時才開始頒發(fā)儒艮之箭。

　　水聲嘩嘩。

　　“現(xiàn)在就請今晚三位幸運的來賓到前面來?！?p>　　走出人群的是和葉和奈緒子。

　　太巧了，奈緒子和壽美，三個人都是他們認識的。

　　“還有一位呢？還有一位是不是也已經(jīng)到了呢？”君惠大聲呼喊。

　　人群中緩緩走出一名醉漢。

　　“海老原呢？”盧巧思皺眉。

　　是醉漢搞錯了還是壽美搞錯了？

　　柯南說：“說起來，一路過來加上等待的時間都沒看到她的人?！?p>　　雖然沒有特別注意，但壽美原本就在他們附近?，F(xiàn)在突然消失，不免偵探鼻子嗅出些味道。

　　醉漢在一眾羨慕的眼光中交上號碼牌。核實的神官證實無誤，開始頒發(fā)。頒發(fā)三支儒艮之箭后，慶典的下一項是讓三位幸運兒接受極樂之光。

　　所謂的極樂之光也就是煙花。

　　這一系列頗為原始的東西讓盧巧思感覺還挺不錯的。

　　極樂之光上天，綻放的瞬間，在瀑布中照出一塊人形的陰影。

　　第一個發(fā)現(xiàn)者后，病毒般擴散開來，人們都看到了那詭異的身影。

　　“是人魚！是人魚??！”有人大喊。慶典頓時失控了，神社的人阻攔不住一擁而上的人群，讓他們沖到瀑布下。

　　然而，所謂的人魚卻是被吊在瀑布中穿著貼身裙的壽美。

　　“兇手應該是奈緒子和那個醉漢中的一個?！狈空f。

　　“不?！北R巧思搖頭，“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誰？”另外三名偵探連問。

　　盧巧思搓搓鼻子，道：“這環(huán)境跟偵探小說營造出來似的，我下意識地耍了個帥。”

　　“喂喂，你這家伙能不能靠譜一點啊?！狈渴箘糯炅舜觐^，控制住怒氣。這家伙有時候真是不可理喻。

　　神社很快安撫了來賓。因為知道盧巧思他們偵探的身份，君惠邀請他們到瀑布上方幫調(diào)查忙。

　　“君惠小姐。請你跟我來一下。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事很不恰當，不過，拜托了！”盧巧思表情浮夸。說完也容不得君惠不答應，抓著手就跑。

　　把君惠帶到小樹林，盧巧思停下腳步。

　　“有什么事嗎？”君惠問。掙開被盧巧思抓著的手。

　　盧巧思轉(zhuǎn)身，找到君惠的眼睛，道：“你是兇手，對吧？”

　　“??？”君惠初時很驚訝，很快冷靜下來并問盧巧思有什么證據(jù)。

　　盧巧思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你還要殺奈緒子對吧？紗織說不定也已經(jīng)被你殺了。至于原因，我猜是三年前的事件？那個死掉的人和你有關系，而且是被她們?nèi)齻€害死的。也是因此，她們對長生不老的傳說這么著迷。”

　　盧巧思的思維跳到和推理完全不相干的層面。

　　“該不會，那個人就是之前的長壽婆吧？”

　　看著君惠的臉色，盧巧思知道自己蒙對了，“不過，我沒有證據(jù)。而且，也不會阻止你殺人。”

　　“你，不是偵探嗎？”君惠說這句話已經(jīng)算是承認了。

　　“偵探又不是警察。不過，我有一個要求?！?p>　　“要求？”君惠身子一緊，他倆不知道跑到了哪兒，只能借著月光看明白周圍。

　　“以前，我也做過類似的事。我阻止了他繼續(xù)動手，幫他殺死最后一個仇人。當然不是我親自動手。”

　　“不過我也親自殺過人。”盧巧思補充，“當然都是該死的人。我也沒處理尸體，但是，那尸體被人處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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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巧思自顧自說，甚至越說越興奮，完全不著邊際，也完全沒察覺氣氛的詭異。

　　“也許是我的第二人格吧?！比绱私Y(jié)尾。

　　“那個——”君惠不得不打斷，“你的要求是什么呢？”

　　“那個人，我喜歡她。當然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幫她的。我是個有原則的人?！?p>　　君惠抿嘴，忍著沒說話。

　　盧巧思繼續(xù)道：“在我揭發(fā)她的罪行時，她卻告訴我她是個男人?！?p>　　“哈？”君惠一直沉靜的臉也不禁抽了抽。

　　“的確是這樣。但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強吻了他。對我來說，算作告別。這也是我的初吻?！北R巧思說到這里停下。

　　君惠想了想，評價道：“雖然感覺很奇怪，不過你這個人還蠻有趣的。”

　　她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放松下來。

　　“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北R巧思說，語氣提示君惠這是正題了。

　　她對盧巧思說喜歡倒沒驚訝。

　　如果不是喜歡，為什么拉著她跑了一路跟她說這些事呢？

　　“我希望你能讓我親一下，就幾分鐘吧?；蛘吣阌H我也行。我實在很郁悶，每一個喜歡的人都是罪犯?！?p>　　君惠猶豫起來。最終，君惠輕輕搖頭，笑道：“盧先生也不希望我做不愿意的事吧？”

　　月光為君惠溫婉的臉龐籠上一層悲哀。

　　盧巧思一窒。

　　緩了一會兒，他開口道：“你去吧，繼續(xù)你的計劃。不過，要小心服部和那個叫柯南的小子。至于我的師傅，只要你表現(xiàn)正常，他是絕對不會相信你是兇手的。但是，完成計劃后必須自首?！?p>　　“你別看我殺了人沒自首，這是有原因的。等我真的能自首那天，估計那也不叫犯罪。有些秘密我不能說，你懂我意思吧？”盧巧思又是吧啦吧啦一陣。

　　君惠靜靜地聽著，等盧巧思停下來，她才說：“但是，這個島還需要長壽婆。我不能就這樣被抓?！?p>　　“何處生活不下去呢？因為鄉(xiāng)愁要留在家鄉(xiāng)，大可以到外地發(fā)展之后回來。你知道先富帶動后富嗎？——我看，正是由于長壽婆的存在，讓這個島上的人無法進步。所以，是時候讓長壽婆消失了?！?p>　　君惠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這么放棄嗎？但是，如果不放棄這個人會放自己去復仇嗎？如果欺騙他，我也做不到。

　　盧巧思繼續(xù)道：“而且，這個島上的人至少大多看過那骨骸吧。但是看樣子卻沒有相信那是人魚骨骸的。我之前就有猜測，認為有人來調(diào)查過這件事。理應和當?shù)厝擞薪佑|，但是一點水花都沒倒騰起來，全是媒體在那咋呼。所以死去的人的真實身份，島上的人應該至少有一部分是知道的。”

　　“就你對外宣稱的，長壽婆不過是一百三十歲，雖然夸張但至少看起來還是有可能的。她們?nèi)齻€卻對長壽婆長生不老的傳說深信不疑。我猜，就是因為她們看著長壽婆死掉，然后第二天又活生生站在她們眼前?！?p>　　一口氣講完，盧巧思看著君惠。

　　月光下，君惠臉上籠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死去的人是我的母親?！?p>　　君惠曾說過她的爸媽在五年前出海時死了。這么一來，至少她的媽媽是假死。

　　望著女人，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后化成一句干癟的：“你同意我的條件嗎？”

　　“好?！本蔹c頭。

　　兩人便打算朝回走，但因為不知道去了哪兒，花了不少時間走出森林。

　　行到中途，盧巧思收到蘭的短信。說是因為海浪太大，福井縣警方暫時無法過來，瀑布那兒的人便散了。壽美的尸體被他的父親帶了回去，明天會為壽美守夜。

　　他們正在島上尋找旅館。短信后面蘭發(fā)了個加油的表情。看到最后那兒，盧巧思嘴角一撇，開始覺得不痛快了。

　　“就住我家吧?！绷私獾角闆r后，君惠說。

　　于是盧巧思就給蘭回了短信。因為這次的旅費由服部出，算是為他省了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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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海浪依舊很大。時間逐漸推移至夜晚。為了了解更多信息，服部帶頭去給壽美守夜。

　　“看樣子，要給你們請假了。”盧巧思對灰原說。

　　守夜非常無聊，盧巧思對死者的感官也差，加上君惠的緣故，他根本不想來。但是其他人都來了，他不來，總感覺會被島上的人敵視。思來想去，還是因為一個人呆著無聊，來了。

　　只是，盡在發(fā)散思維，不著邊際。

　　忽然，兩道尖叫宛如協(xié)奏打破夜晚的沉悶。一個發(fā)自靈魂，一個源自本能。同樣的是，都夠刺耳。人們尋著聲音找去。

　　奈緒子死了。

　　她的尸體被掛在漁網(wǎng)上，周圍長筒靴和拖鞋兩種腳印遍布，還有儒艮之箭被踩入沙土中的痕跡。

　　令人發(fā)懵的是被斷定為兇手所踩的長筒靴腳印一直進入海中。那周圍散步著鱗片。

　　盧巧思面色微變，眼前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懷疑君惠欺騙自己。既然要自首，那最后一個人直接殺死甚至當著所有人殺死都行。

　　雖然疑惑，盧巧思卻沒有去問君惠。風浪不知為何變小了，在海那邊等候已久的警察迅速趕來。

　　第二天一早。

　　剩下的三名偵探還待調(diào)查，卻得知兇手已經(jīng)自首。當蘭打算告訴盧巧思這個消息時，她發(fā)現(xiàn)這家伙不知何時消失了。

　　盧巧思是去海邊和君惠告別了。

　　“雖然只剩下我一個人，不過，我還是想從容一些。所以按照原計劃行事。”君惠笑道。

　　盧巧思看著那笑容，殘留下的不痛快就像加速了無數(shù)倍的癌細胞增殖，一股沖動在胸口喧囂著。他忽然上前，用力吻住君惠。

　　后者一愣，沒有掙扎。

　　清晨冰涼的海風吹拂，警員們沒出聲，默契望向海面。

　　許久，直到盧巧思累了，他才放開。整個過程，君惠任由盧巧思吻著。

　　“島袋。”盧巧思說，“你的名字，讓我想到一個中文詞語，倒帶。”

　　“可惜人生不能倒帶。希望你未來過得會很好。再見?！?p>　　君惠笑：“再見?！?p>　　盧巧思一行回程的船上。

　　“說起來，寫給工藤新一的信卻寄到你那里。不會是被誤以為成同性戀了吧，你倆？”盧巧思說。

　　“你這個家伙！嘴里就說不出什么好話！”話雖如此，見盧巧思如常，服部暗自松了口氣。

　　從村民那知道真相后，他就擔心這家伙。其他人，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