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發(fā)揉好的面團需要等待個把小時,發(fā)酵一出蓄意上演的大戲其實也不過只需要三兩天。
在這等待的兩天里,定制的十二柄金器如期送到了,我跟春杏熬了兩個通宵,趕制出來的手鏈才不過百條,不過造勢卻是夠了。
剛吃完早飯,筌笙就急不可耐地過來拿貨了。我看他跑得一臉的汗,遞給春杏一個眼神,她立時領會,盛了一碗綠豆粥給他。
“小,小姐。小的,小的被那伙計催怕了。您還是先將東西先予了我,我好趁早打發(fā)了那小子吧。”
這家伙,不長記性的毛病又犯了。
“閉嘴。喝完再說?!?p> 筌笙不敢違命,雙手捧著瓷碗,只敢巴巴地盯著春杏看。春杏臉都被他看紅了。
早飯用罷,照例是葛優(yōu)躺的時間。一閑下來眼皮就開始打架,昨晚沒怎么睡,看來等會要補個午覺了。
“那伙計還在我家門口等著呢?!?p> 筌笙小聲提醒我。
“讓他等著?!?p> “可,可他都等了一晚上了。”
又休息了一會,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讓春杏去取了手鏈交給他,獨獨將那十二條鑲金的給留了下來。
“等會,價格你們談好了沒?”
筌笙接手的動作被我的一句話打斷。
“按照小姐吩咐的談的。二兩銀子一條,不二價?!?p> 六月初八,一個本來平淡無奇的日子。卻因為榮和軒剛推出的新品爆款,足以被眾人銘記。
這天天還沒亮,不少袁老板的街坊就已經怨聲載道。有的直接對著對街的榮和軒破口大罵,有的氣不過要去袁府撈他們老爺出來說理。還有的早就已經加入到那伙徹夜不眠的人群之中。
開門做生意之前,榮和軒門口早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開門的伙計被人群擠得七歪八倒,鑰匙半天都懟不進去鎖孔。
事件起因是榮和軒的幾個老主顧。從她們逛街時偶然購買了一條普通的手鏈開始,手鏈的主人叫翩翩,是風月樓培養(yǎng)的后起之秀,平日里性子矜持,得虧自己好姐妹扶持,也算有點名氣。
可是自從得了手鏈之后,翩翩竟然主動報名參加本屆花魁競選。還在競選賽上遇到了平生最大的金主,城中最大綢緞莊少東家何大少爺。小小年紀就走上了人生巔峰,讓不少姐妹眼紅。
據小道消息說,這翩翩青云直上的竅門就是她買的那條名為‘轉運珠’的手鏈,而關于這手鏈還有條不傳之秘:昏迷已久的將軍府小小姐之所以能痊愈也是因為這條手鏈的功勞。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一夜之間,一條平平無奇的手鏈,竟然傳得比求神拜佛還靈驗,不少深閨小姐咬牙發(fā)誓不搶到這手鏈不罷休。
“小姐,袁老板想要親自見您。被我回絕了之后就沒再問,他說轉運珠每天限購二十條,按照我們商議的條件賣,不漲價。”
筌笙看起來有些狼狽,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頓。
“他還有意提到十二生肖轉運珠的事,提出了辦個品鑒會的想法?!?p> 沒想到這袁老板還挺會造勢。這十二生肖轉運珠的消息不過剛放了個風聲給他,下一步該怎么造勢的想法竟然就已經成型了。
這這種人合作最省心,明白做生意談合作講究個各取所需的道理。多的也不問,知道界限在哪兒。
“你問問他,他店里有哪些個有價無市的寶貝,干脆搭趟順風車,把品鑒會做成拍賣會豈不更好?!?p> 筌笙是個談判好手,一來二去,拍賣會事宜已經跟榮和軒商妥。拍賣會場地定在了城中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斐然居,時間定在六月十八。
十天后,我們只管按時出東西,其它一應事務都交給袁老板即可。
我實在忍不住要將這好消息告訴老三了,近來春杏走他院子走得比較勤,回來都說他的腿已經見好。
“三哥~”
還沒進院子,我就忙不迭地喚他。自從上次‘推門事件’之后,我實實在在地領教了老三的那副薄如蟬翼的面皮,為防尷尬,進門之前都會給他提個醒。
“喲,這誰啊這么大嗓門?”
聽聲音,不對啊。二少啥時候被放出來的?
院中涼亭,兩位翩翩少年一站一坐,目光都定在面前的石桌上。見我進門,站著的那個揚眉一笑,桀驁不羈。
我的死對頭回來了。
“喲,看來知府衙門的牢飯不錯嘛,精神頭養(yǎng)得倒是十足啊?!?p> 真是自己找罵。你埋汰我,我也不是軟柿子。
“你這丫頭,怎么說話的?”
“彼此彼此!沒見過有人把貶低自己親妹妹當能耐的?!?p> 你來我往之間,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行了,希希你坐下。有事說事。”
老三把桌上的東西一收,作勢就要收回袖中。卻被我一把搶過打開,竟然是張地圖。
“這是哪兒的地圖???”
這古代地圖真是單調至極,除了彎彎繞繞的線條就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花。
“邊界地形圖?!?p> 邊界地圖?莫非就是將軍打仗地方的地圖。我問詢的眼神投向老三,得到了一記肯定的回視。
“那他干嘛回來?”
眼神一瞥,我話中的主角正是立在一邊的二少爺。
“他什么他,生個病變傻了,二哥都不會叫了?”
被惹怒的某人高舉起拳頭,作勢要來打我。我也不怕,梗著脖子承接他眸中的怒火。
“二哥,你就別逗她了。明天就要啟程,你們兄妹兩個就別鬧了?!?p> “明天啟程去哪?”
我看老三神情嚴肅,便收了幾分打鬧的興致。
“圣上傳召二哥去前線,明日動身?!?p> 原來是老皇帝的御旨,我還奇怪誰有那么大神通,說放人就能放人呢。
“所以你們剛剛就是在研究地形?”
糟了,性子使過頭了,我連忙把地圖還給老三,想要溜之大吉。卻被許久不開口的二少叫住。
“怎么,看到我來就要走?”
這二少真是個賤皮子,人希希在你眼前吧你覺著怎么也不順眼,人要走吧又開始陰陽怪氣的了。合著怎么做都不能合他的意。
“希希,爹和大哥傳信說邊界形勢不容樂觀。二哥他也是擔心……”
老三連忙出口解釋。卻被二少不耐煩地打斷。
“你跟她說那些說得著嗎?沒心沒肺的丫頭?!?p> “你就直說一句:妹妹我需要你的關心,會死嗎。啊?會死嗎?”
二少眼中噴火,如同一只被人逮住命門的河豚,全身的刺盡數炸開,卻不過虛張聲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