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做什么?”
“不找他。我只是覺得?覺得對不住他?!?p> 胤玉聽塵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問道:“何事對不住他?是因為睡了本殿的床榻?”
“殿下!”塵荒喚了一句,聲音里滿是委屈。
胤玉一聽這腔調(diào),適可而止,道:“本殿又沒對你做什么,你沒有對不起他。好了,去燒茶吧!”
塵荒動了動嘴巴,終是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出去了。
燒好了茶后,塵荒提著茶壺慢條斯理地往房里走,到了桌邊,她如以往一樣替殿下斟滿茶,等到溫度適宜時,再遞給他喝。
胤玉頭也不抬一下,吩咐道:“再倒一杯?!?p> 塵荒見桌上沒有干凈的杯子了,連忙道:“我去取個茶杯來?!?p> 不多時,塵荒拿了個新的干凈的杯子,茶剛裝滿,又聽他道:“今日的茶味道有些不對,你拿什么煮的?”
“平日里常用的草葉?。∈俏兜啦粚??”
“嗯!”
“怎么會呢?”塵荒端起胤玉面前的那杯茶,仔細嗅了嗅,沒什么別的味道啊。
胤玉見她質(zhì)疑自己,便道:“你嘗嘗看?!?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塵荒也知曉太子殿下的習慣,一旦覺出味道不對,絕對不會入口的。
為了證明自己,喝了也無妨。
塵荒端著茶杯一口飲了,茶水方入口中,一股腥咸的血腥味充斥口腔。她擰著眉,忍住噴出來的沖動,緊抿著唇正要出去吐掉。
誰知,胤玉突然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用力一抬,她毫無防備的仰頭,喉嚨本能的滾動著將茶水吞了下去。
胤玉見她喝下去了,這才松開了手??此蹨I汪汪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他立刻出聲阻止:“不許喝!半個時辰以后才可飲食喝水!”
塵荒摸著脖子,委屈巴巴的看著他,道:“殿下,能否告知,你給我喝的是什么嗎?”
胤玉搖了搖頭。
塵荒無奈,準備出去再想辦法,剛抬腳,他的聲音又來了。
“半個時辰,哪里都不許去!”
塵荒差點就要跺腳了。心里那個氣啊,不就是提了一句胤玉嘛,至于這么懲罰她?
她越想越生氣,忍不住一個人在旁邊置氣。
胤玉也不理她,只管看自己的書,偶爾抬起頭來,也是清淺的笑了笑。
塵荒時刻都在注意他的舉動,偶然間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的某些習慣和動作與胤玉一模一樣。連笑起來,嘴角上揚的高度都剛剛好在同一個位置。
她蹙眉沉思,好像近些日子太子殿下在她眼前晃悠,她便是一眼都沒見到胤玉。以前她沒怎么留意太子殿下,每次當值回來以后才見得到胤玉。
話說,他既然是太子殿下的貼身護衛(wèi),為何總見不著人影,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塵荒突然不鬧騰了,一個人在靜靜地思考,也不知她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臉篤定的表情。
胤玉觀察她的時候,冷不防她突然轉(zhuǎn)目與他相對,并且問道:“殿下,胤玉去哪了?”
“你找他何事?”
“沒事,我隨口問問?!?p> 又過了會兒,塵荒又道:“殿下,您今日不是要去公子墨那飲酒嗎?你一個人去好像不太安全,要不讓胤玉陪著你吧?”
胤玉一聽,就洞悉了她心里的小算盤,道,“誰陪都一樣,不必非得讓他守著。”
塵荒似乎不甘心,看了看時辰,提醒他:“殿下,半個時辰到了,我想出去燒壺新茶?!?p> 胤玉看了一眼天色,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塵荒提著一壺新茶來了。
她人才進門,茶壺里冒出的香氣直直鉆進了他的鼻子里。
胤玉連忙移開手里的書卷,問道:“燒的什么茶?”
塵荒笑而不語,倒了滿杯茶放在桌前靜置,見他嗅了嗅,她故意拿手做扇將茶香氣扇到他那邊去。
胤玉等了會兒,忍不住道:“怎么還未涼好?”
塵荒點了點頭。
“不必等了,本殿渴了!”
“這可急不得,熱燙的茶水最是傷喉嚨了!”塵荒故意慢悠悠地道。
“本殿修的是冰術(shù),還怕這溫燙的茶水?!?p> 聞言,塵荒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表情,將茶杯遞給他之后,再也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了。
一壺茶喝完,公子墨剛剛好差了人來請。
胤玉放下手里的書卷,撣了撣衣袍,起身走到門口,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到屋里,見塵荒坐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fā),便道:“收拾一下,跟本殿前去?!?p> 塵荒望了望他的神色,不像是說笑。立馬起身收拾了一下,隨在他身后出了屋子。
家宴明明說是三兩友人飲酒作樂,去了后才知道,排場與正式的宴席沒任何區(qū)別。
塵荒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跟在自家太子殿下身后,生怕行差踏一步錯惹來麻煩。
她緊跟著胤玉,走到他的座席后邊站著。從頭至尾都沒有去望一眼邊上坐的都是哪些人。
縱觀別家的侍女,穿的不說華麗奪目,至少也顯得出主人的身份。這么一對比,唯有她著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卻偏偏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公子墨坐在主位席上,從她進來的那刻,一雙淡棕色的眸子便隨著她轉(zhuǎn)悠。
恰巧,太子玉的座席離他也近,待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公子墨特意深重的吸了一口氣,一股清香的草葉氣息流入肺腑,頓覺心曠神怡。
胤玉當然知曉他這么做的用意。
他蹙了蹙眉,俊雅的半面流露出不悅的神色。
公子墨濃眉微微一挑,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反而明目張膽地盯著塵荒看,那眼神似要一口將她生吞入腹才能滿足一般。
塵荒已經(jīng)感覺到了,想向太子殿下求救卻不敢抬頭。如此赤裸裸地盯獵物一樣的眼神,叫她想忽略都難。
位于下首是赤狐公主火顏與世子火麒的座席。
自胤玉進來,火顏就勾著一雙吊尾狐貍眼一瞬不移的看著太子玉,那眼神,跟公子墨的簡直相差無幾。
與她同座席的火麒世子,與妹妹火顏相比,卻是截然相反的性子,穩(wěn)重不失風度。
再底下的,便是沒什么發(fā)言權(quán)的附庸族群白狐族、狼族與黑熊族,能在這種酒宴出現(xiàn),完全是勝在族群數(shù)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