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德雷頓海賊團(tuán)（二）

　　海軍本部，碼頭。

　　“快快快，物資都點齊了沒有？！搬上船了嗎？！”

　　“航海士呢？跑哪兒去了！快登船！”

　　“船底附著的海藻都清理干凈了嗎？”

　　“炮彈？誰讓你搬炮彈了，都撤下去！”

　　曹長模樣的海軍一把揪住一個一等兵的領(lǐng)子，口水都快噴到那可憐年輕人的頭上。

　　“保留常備彈藥的量就行了，我沒說過嗎！”

　　您還真沒說過。

　　一等兵苦著臉縮著脖子，不敢反駁。

　　只能指望著眼前不知道為什么格外暴躁的曹長能夠放過他的脖子，讓他早點登船。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突然抽調(diào)軍艦，他這都還沒來得及登陸。再有幾個月飄在海上，米加酒館里的莉莉娜被哪個混蛋給追走的話，他就太虧了！

　　“都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傳過來，一等兵登時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松。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得他那皺巴巴的衣領(lǐng)了，盯著來人的方向，目瞪口呆。

　　澤法大將！

　　“澤法大將！”

　　耳邊響起的聲音驚醒了怔楞的一等兵，他還以為是自己直接喊出了口，正不安時，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來人并沒有看向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碼頭都因為大將的出現(xiàn)而凝滯了那么一小會兒。

　　或崇敬、或驚訝的目光紛紛向著這個地方聚集。

　　那一聲大將，是剛才還揪著他后領(lǐng)口的曹長喊出來的，不過這時他正高挺著胸膛抬手敬禮。

　　“報告大將，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月亮號隨時可以出發(fā)！”

　　“辛苦了?！?p>　　“回大將，不辛苦！”

　　紫發(fā)的中年男子輕輕一點頭，帶笑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不過，等他一扭頭，對身后一群人高馬大的學(xué)員開口時，什么平易近人、什么大將的風(fēng)度全給丟了一干二凈。

　　“聽見沒，小兔崽子們，還不趕緊給我登船！要是沒追上德雷頓海賊團(tuán)，你們的畢業(yè)成績?nèi)慷际橇愕埃　?p>　　一等兵：“……”

　　傳說中的大將，罵起人來好像和普通的老兵也沒什么區(qū)別嘛！

　　但是，這短暫的輕松很快就被迎面走來一行人給嚇得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群大約三十人左右，形容各異的青年人。他們并沒有穿海軍士兵的制服，而是隨便穿著或是訓(xùn)練背心、或是襯衫之類的便服。

　　“聽見沒有，不快一點，就別想畢業(yè)了喲！”

　　為首一個瘦高、戴著一頂有海鷗標(biāo)志針織帽的男子抬高聲音，對身后眾人喊了一句。

　　“那正好讓澤法老師多操心幾年?！?p>　　“反正，我還沒把六式全學(xué)完?！?p>　　“就是……不對，沒學(xué)完你還有理了？”

　　“說得好像你學(xué)完了一樣！”

　　都是差不多年紀(jì)的青年，更沒有性別的顧忌，話頭一竄，就不知拐到哪里去了。

　　最前頭，穿著紫色西裝，披著大將正義大氅的澤法扭頭看了他們一眼，笑罵了一聲。

　　“臭小子?！?p>　　“行了?！?p>　　眼看著這群人放松過了頭，和那個瘦高青年并肩站在眾人前頭、穿一件深紅襯衣、戴一頂海軍帽，一直沉默著的男子開了口。

　　“人都到齊了，那就登船吧！”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個與其說是微笑，不如說是能夠嚇哭小孩子的猙獰笑容。

　　“可別讓德雷頓海賊團(tuán)等急了。”

　　“哦！??！”

　　半小時后，月亮號準(zhǔn)時駛出碼頭。

　　“所以，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阿拉巴斯坦？”

　　“威士忌山峰上的賞金獵人今早趁德雷頓海賊團(tuán)下船補充物資的時候，偷偷放了一個白色電話蟲在船艙。到了阿拉巴斯坦附近海域，順著信號去追，就行了?！?p>　　白色電話蟲作為防竊聽用的電話蟲，會散發(fā)出一種特殊的生物波。如今海軍的科技雖然還無法解密這種信號，但是只是在一定距離內(nèi)捕捉倒沒什么問題。

　　當(dāng)初研究這個的科學(xué)員本想著研究出反竊聽的破解技術(shù)，只是最終沒有成功。反倒是被賞金獵人開發(fā)出了這種利弊難明的定位用途。

　　“不過，用來追蹤德雷頓這樣的小角色還是挺有用的。”

　　帶著白色針織帽的瘦高男子，也就是日后的三大將之一，代號黃猿的波魯薩利諾對著初升的明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哎哎哎，大半年沒出海，薩卡斯基你聽聽，我這骨頭，動一下就咔吧一聲?！?p>　　“是你在惡魔果實的開發(fā)上花了太多精力吧，澤法老師早就讓你多注意一下體術(shù)的鍛煉?！?p>　　耷拉著嘴角，一張不高興臉的薩卡斯基拉了拉帽檐，不理這個有點圓滑的同期，轉(zhuǎn)身去找航海士確認(rèn)航程。

　　不需要和海賊那樣，沿途一個個海島的收集滿磁針記錄。海軍本就有著阿拉巴斯坦這個世界政府加盟國的永久指針，駕駛的又是月亮號這艘以速度見長的軍艦，為了保證航速，甚至還特地摒棄了大量的彈藥。

　　——那個海賊團(tuán)就是澤法大將挑選來給自己這第一屆的弟子練手磨刀用的，炮彈……沒必要。

　　“從馬林梵多乘坐專屬海流，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抵達(dá)司法島。再從司法島出發(fā)……如果沒遇到什么極端天氣，全速航行之下，差不多后天凌晨就能到達(dá)阿拉巴斯坦附近?！?p>　　他們接到的消息是，德雷頓海賊團(tuán)凌晨的時候剛從威士忌山峰向阿拉巴斯坦出發(fā)。按照那種老舊海賊船的速度……

　　薩卡斯基飛快地估算了一下，點了點頭。

　　“全速前進(jìn)！”

　　三十六小時后。

　　剛剛在把西海劫掠來的大量金銀器、還有歷年攢下來的貝利換成了實實在在的武器彈藥。海賊團(tuán)的船長德雷頓摟著一個低眉順眼、舞女打扮的女子得意地大笑。

　　“讓那個傻瓜上校干瞪眼去吧！三七分成，呸！”

　　老子辛辛苦苦打家劫舍，那個肥豬上校一張口，就拿走一大半，憑什么！現(xiàn)在好了，他自己就是自然系，就算是海軍，又能拿他怎么樣！

　　德雷頓狠狠灌了一口酒，下一秒全都噴了出去。

　　“什么玩意兒，還要三萬貝利一瓶！給我拿朗姆來！”

　　瞅了眼手中據(jù)說名家珍藏的紅酒，德雷頓有心往海里倒，又覺得浪費。咧了咧嘴角，往乖巧依偎在身邊的舞女手里一遞。

　　“這威士忌山峰這沒有那沒有，不過這女人還是不錯的嘛！”

　　“到底都是賞金獵人，不提供武器也正常?！?p>　　落后他一步的大副應(yīng)了一聲。

　　“什么賞金獵人，看見我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德雷頓得意地歪了歪嘴角，目光突然落在舞女白皙的肌膚上。

　　“不過……這生意倒是做得?！?p>　　那些該死的奴隸販子給他看過價格，大人、小孩、女人，身份不同價格也不一樣。就他手里這個，三十萬貝利！

　　“早知道，就不再西海殺那么多人了，都拉出來賣多好?！?p>　　從西海運過來也麻煩，還不如在路上就地取材呢！

　　大副暗暗搖頭，面上卻一臉沉穩(wěn)，不動聲色地恭維這個實力大增的船長。

　　“還是德雷頓船長會做生意……”

　　就在兩人商量著以后的發(fā)財大計，自覺找到了一個源源不斷的財源的時候，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突然在他們的海賊船上響起。

　　“不好意思打擾了?！?p>　　嘈雜的海賊船瞬間安靜下來，察覺不對的船長并大副猛地扭頭。

　　就見一個長相就像那個聲音一般溫柔可親的棕發(fā)少年站在一側(cè)的船舷上，四下環(huán)視了一眼后道。

　　“我想，在座的各位就是德雷頓海賊團(tuán)的成員，對吧？”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通緝令來，對著坐在船長位置上的德雷頓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后松了口氣般。

　　“沒找錯海賊……那就好?！?p>　　手一松，印著德雷頓得意笑容的懸賞令就輕飄飄地落在了甲板上。

　　“我是藍(lán)染惣右介，有件事情還請大家稍微配合一下?！?p>　　少年的聲音依不疾不徐，輕柔和緩。

　　“啊，不必?fù)?dān)心。”

　　“我聽說，如果刀夠快的話，你們什么都不會感覺到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腰間的山嵐。

　　薄如細(xì)線、叫人忍不住懷疑稍稍用力，就會折斷的刀身，帶著主人的意志，在空氣中平平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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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以為，帶著刀，就能嚇到誰了嗎？！”

　　大副忍不住嘲笑出聲，他回頭，卻對上了自家船長震驚后瞬間陰沉下來，還帶著一絲絲不易覺察的驚恐的目光。

　　他疑惑地想問一聲，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為什么沒能說出口。

　　緊接著，他便聽見，來自那個聲音的一句輕嘆，還帶著一絲欣賞。

　　“哦呀，真的沒斬斷呢！”

　　黑暗降臨。